一年级那个时候,她们是同一个班的学生,贺雅琴第一次见到她。但她不认识她,她只是觉得:这个人长得好漂亮。后来她知道了。她叫墨樱,水墨的墨,樱花的樱。
她想,真好听。
后来墨樱成为星星,有很多的朋友。她就远远看她。不声不响、静静地。看她笑得开心,玩得开心。
只远远看着她就好。她想。
因为她是最普通的人,成绩不好、长得邋遢精瘦。没人注意她,她是尘埃,她是沙砾,她是茫茫人海中可以忽视,可以当作不存在的路人甲。无姓名,无性别,没有长像,没有年龄。她只是一个影子,或许,这影子都不是。
但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安静、自在、闲情。
一次上数学课,老师要求把每年的月份天数记下,同学们都觉得很难。墨樱说她知道怎么记,老师请她上用台。她便上台,伸出右手握成拳头,用稚嫩的童声说:"我们我们手上有四个骨头,"她用左手指着声手握成拳后凸出的骨,点着第一个道,“这是一月,凸出来的。所以是大月,”她按住食指与中指之间的凹处,"这是二月,凹进去的,所以是小月。”她依次点下去,点到小拇指的凸骨—七月。
由于后面没有手指了,同学们都很好奇墨樱会怎的继续下去时。墨樱又开口,“所以我们重新再点一次”她又按了按食指的凸骨,"这是八月。也是大月,就这么循环数下去,就记得了呀。”
老师称赞她:“墨樱同学真聪明。”
她也在心里说:“墨樱同学真聪明。”
“这是谁教你的呀?”老师问。
墨樱很认真地说:"这是我爸爸教我的。”
她认真的表情真可爱,她笑了一下。墨樱刚好抬头看她,她又立刻不笑了。
日后的某一天,贺雅琴几次去她们班"路过"都没有看到她,于是随手拦了一个她班同学:
“墨樱今天没来上学吗?”
墨樱是从不缺上课缺课的。
“她?嗯,她今天生病请例了。”那个同学迟疑了一会答道:“你找她有事吗?”
“哦……生病了。”贺雅琴却没有答她,她的视线越过她,看问他们班那人的座位,没有人。
“同学?”那个同学喊她。
“谢谢。”她道了一声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人真奇怪。”那位同学皱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就回教室了。
贺雅琴却一直在想:她生病了?病得重吗?吃了药吗?打了针吗?现在她在干什么呀?是在床上躺着还是在医院打针呢?
那天上课她走神了,好几次被老师点名。
“你到底在开什么小差?!”老师终于忍无可忍。但却又突然平和了语气,“你是不是不舒服?受刺激了?”
贺雅还是从不上课开小差的。
“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贺雅琴低声道。
第二天来校,贺雅琴看到了墨樱。她看起来很健康。她放心了。
那天她“路过”她们班,墨樱正和几个人嬉玩着。贺雅琴走过去时,有个人对墨樱说:“刚才走过去那个女的,昨天来找了你。”
“找我?”墨樱意外,“她说了话?”
“她问我你那天去哪了,为什么没来上学。我没说你去参加比赛,我说你病了请假了。”那人说道,“她就走了。她真的好奇怪呀。”
“就是的,我一天到晚出教室就四次,但次次都能看到她从我们班门口走去,像在找什么,又像在看什么。贼奇怪的!”有人附合道。
墨樱却不易察觉地笑了。
上了初中以后,墨樱在最好的那个班,而贺雅琴在最差那个班。
初二的时候,贺雅琴才恍惚发觉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了。她的本心是与墨樱处在一种:我们的距离远,但我们的心永远近。
她知道墨樱喜欢吃什么,知道她喜欢玩什么,知道她生日、她星座、她家、她的家庭情况……有关她的,她无一不知。
可是有一天,在学校食堂,她发现墨樱吃了她从来都不会吃的苦瓜菜,还有酸菜,这让她觉得陌生。她发现她会骂人,会吃饭时咬筷子……这都不是她的习惯。
她惶恐。她变陌生了。
她急切希望到她们班上去看,为什么她会变成得这么陌生。
但是她没有想过,她是否从未了解过她。况且她们之间还止隔了十几个班,她想看到她也比较难了。
贺雅琴不再一次次地去他们班找她。她开始努力学习。因为她知道了人总是会变的,要真正了解她,必须接近她。
那么现在,接近她的办法只有一个:好好学习。
初三的时候学校分班,贺雅琴成绩进步挺大,被分到稍好一点的班。而这个班里,有一个一班的男孩子,听说是成绩在他们班倒一被分下来的。
贺雅琴暗暗比较了一下他与她的成绩,竟然完败,她科科都比他差。考上一班,仿若徒手摘里星—痴心妄想。
她拼命地学,那个男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是帮她学习。
第一场月考,他考了第一名她考了第二名。她非常感激他,于是便记住他的名字:秋逢。
她开始主动给他买零食,主动问他题目主动找他玩。为了感谢他为她补习。
班上传着绯闻,秋逢与贺雅琴在谈恋爱。原先两人都不怎么管,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段时间以后秋逢就与她保持了距离。
贺雅琴认为清者自清,传绯间就让他们传,学习为主。但秋逢偏偏就介意了,以贺雅琴对他的认识,不是那样的人,但他真的就介意了,贺雅琴也不好多说什么。
补课讲习继续,但他们俩的关系却一天比一天淡。
有一次,班上人玩真心大冒险,有人问贺雅琴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男生?"贺雅琴想了想。
“对,就是你喜欢的人。”那人换了一种说法。
“喜欢的人?”贺雅琴想了一下,“怎么样才算喜欢的人?”
“你渴望了解、追求、靠近的人,或是你好感度较高的人。”
贺雅琴瞬间想到了墨樱。那.……我是喜欢她吗?我只是好奇她、想远远看看她行了行,这样也算喜欢吗?但我对她的好感度的确很高。
“……有。”
“谁啊?”八褂的同学立刻问道,又觉不妥,忙改口道,“我是说,他.……几班的?”
“一班的。”
“唉,不是秋逢啊。”有人婉惜叹道。
“一班的,挺厉害的嘛。眼光挺高。”有人倒是这样认为。
秋逢在一边听着,眼中有一丝的落寞。有人问他:“秋逢,你喜欢的人几班的啊?”
秋逢垂下眼眸:“一班。”
“也是一班的?那挺不错,你去追啊。”有人道。
“她……有喜欢的人。”秋逢情绪有些低落。
“这样啊……”一时间也没人接下话了。
贺雅琴侧过头去:“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与我保持距离?就算她也有喜欢的人,也不必这的拉生我吧?”
“你以为我想吗?”秋逢以一种众人从未听远的阴冷的语调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来这个班,不会认识你、不会和你纠缠。你以为我不想待在她身边吗?”
“为什么因为我?”贺雅琴问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喜欢你!”秋逢冷冷地吼了一句。
贺雅琴顿住了,“她?”
其他同学也都不知所措,好好一场真心话大冒险被玩成这样,任谁也不会再想玩下去了。
三角恋?有人眼神交流。
应该是。有人眼神回话。
那个"他"是男的女的?有人这样问道,谁是同性恋?
秋逢。有人这么答。
不,应该是那个"他"。有人这么认为。
唉唉唉,你们都没想过贺雅琴吗?有人这么怀疑道。
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有人打断他们,谁去问?
你去。大家一齐向看那个提意他们去问的人。
“……”
那人无语,我去就我去!
他刚迈出脚想去,却有另一人伸手拦他,摇头示意他别去。后来也就没人去问了。
此事过去后班上也就又开始其他事了。人们淡化了这事的记忆。中考即将到来压力有点小大。
秋逢和贺雅琴就保持互相学习互相进步的状态。没有改变。
第一次中考模拟,贺雅琴进了年级前二百名,秋逢是一百多名;第二次模拟,贺雅琴进了年级前一百五,秋逢一百名以内。
中考来临。
贺雅琴认真阅卷,成功达到第一中学分数线,考上了一中。并与墨樱考入了同一个班。
于是,开头那一幕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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