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之后，有什么打算？”
因为带上了林漠，郁琋只能坐在前面的副驾驶，转过头来问林小小。
“先睡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再想干什么干什么。”
林小小懒洋洋地把脑袋倚靠在后座的玻璃窗上，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好像考完试之后，脑子一片空白。
这跟以前任何一次考完试都不一样，以前考完试要纠错，要继续复习，可是这一次，没有错误可以让她纠正了，也不用复习了。
好像一切真的结束了一样。
有点不真实，有点像是在做梦。
“是么？我也是这么想的。”
郁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小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感觉如果林漠不在旁边的话，郁琋肯定会继续说下去。
车开到了老城区门口，司机下车帮林漠把后备箱的自行车拿下来，林小小忽然开了口。
“爸，你先回去吧，我跟郁琋再说会儿话。”
林漠倒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就骑着车走了。
司机在车里坐着，郁琋和林小小站在旁边的路灯杆下面，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了好半天，郁琋才缓缓开口了：“怎么，大热天的，想跟我在这里晒成黑皮？”
林小小不知道到底是温度太高她太热，还是环境氛围让她变得很热，她觉得自己大汗淋漓。
“刚才在车上，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郁琋没回话，林小小抬头看他，发现郁琋有些躁动不安，他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挠挠头，好像也像刚才的自己，大汗淋漓。
“小小。”
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也终于不再抓耳挠腮，郁琋才转过身面对林小小。
“我们高考结束了，我们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很快成绩就会出来，我们要报考大学了。”
林小小默然不语，只是点点头。
“之前你问我，愿不愿意相信你，我说相信，现在，你愿意相信我吗？”
林小小觉得太阳有些耀眼，灼烧得她看不清楚郁琋的脸，虽然郁琋明明是背对着太阳，面对着自己，却把自己笼罩在了一层阴影里。
她想要伸手，把遮挡住郁琋的那些阴影驱散，可又觉得会有更好的办法。
更信任郁琋的办法。
她踮起脚尖，两只手伸向了郁琋的脖子，轻轻圈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时，她看清楚了郁琋的脸庞。
她想要靠近他，驱散他的阴霾，因为现在，他们都可以为自己做出决定了。
他们都长大了。
林小小将自己的脸凑向郁琋，他长长的睫毛紧张地上下翻动，最后把眼睛闭上了，但他伏动的胸膛，额间晶莹的汗珠，昭示着他并没有把紧张降低几分。
此刻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她自己和郁琋的呼吸声，频繁又急促。
最后林小小干脆也把眼睛闭上了，当被黑暗笼罩着的时候，郁琋的温度和呼吸声好像被无限放大了。
自己的心跳声好像也被无限放大了，震得厉害，好像要从胸腔跳出去了。
郁琋不会能够感受到这种心跳吧？好像挺尴尬的。
但林小小还是跟随自己的感受，感受郁琋的节奏。
两人唇齿相接的瞬间，林小小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而郁琋就像是接到了某种信号，他从林小小这里夺过了主动权，交换了两人的气息，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舌间摩挲的感受让两人放空了大脑，她只是想靠近他，再近一些；他只是想抱紧她，再紧一些。
他们都知道，这一刻确实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郁琋紧紧拥抱着林小小，弯腰将脑袋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
毛绒绒的触感，真是神奇，林小小觉得自己的肩膀处好像有一只大金毛在蹭了蹭去。
林小小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那团头发，郁琋舒服得哼唧了两声。
“我是你的男朋友了吗？”
郁琋没有松开林小小，反而抱得更紧，他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很久了，今天大有林小小不回答他就不松开的意思。
“我要是直接回答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你了？”
林小小挠了挠郁琋的后脖颈，郁琋笑着挪开了脑袋，但他却又重新把额头和林小小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鼻尖对着鼻尖，林小小的眼睛里只能看到郁琋的眼睛。
澄澈，清亮，最重要的是，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可以不直接回答我，给我个间接的回答更好。”
郁琋笑得有些坏坏的，林小小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他的意思。
“直接回答你，你得到的只是一个答案，间接回答你，你还能得到再次得到一个我主动给你的吻是不是？我偏不。”
林小小凑近郁琋的耳边，低声说：“因为咱俩贴在一起太热了，男朋友。”
郁琋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连带着耳朵也好像要熟了一样，不要命地升温。
因为郁琋被林小小一句话撩得整个人好像死机了，他被林小小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两人分开的时候，才有一丝丝凉意穿过。
“你有想好要去哪个大学了吗？”
林小小边朝着老城区那边走着，边随口问了郁琋一句。
郁琋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当然是A大，虽然那是你梦想的大学，但是说实话，我也想离我家那个老东西远一点，而且我还很期待，如果我考上了A大，他的表情会有多么的精彩。”
“不会吧？上次你考得好你爸什么都没说？”
“我压根没告诉他……”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直到身影渐行渐远。
宋珵从路边的阴影处走出来，脸上看不出表情。
刚才的所有，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的选择终究还是他……我早该想到的，呵。”
他拳头攥得紧紧的，炎热的天气让他的掌心很快沁满了汗水。
“但那又如何呢？谁说这世上的情侣就再也不会分手的？我们A大见。”
高考结束后，出成绩前的这段时间，是所有考生们的狂欢派对。
在这段时间里，有的人沉迷打游戏，反正家长也不会说什么。
有的人和朋友出去逛街，吃喝玩乐，享受自由自在的风。
有的人在家里睡上三天三夜，发誓要把曾经失去的睡眠全部都补回来。
而林小小就是最后一种，她先是回家之后洗了个澡，然后躺在了床上，直接昏睡不醒。
期间林漠来叫她吃饭，但是看她睡得很香，也就没有把她叫醒，可是等到很晚了还是没有动静，林漠又叫了几遍，便有些着急了。
睡得这么死，是合理的吗？
但是看林小小呼吸平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林漠只能拿进来一些零食放在床头，然后把房门关上了。
可是当林小小第二天早上九点还没醒的时候，林漠真的有点坐不住了。
昨天晚饭就没吃，今天早上再不吃？而且看这个架势，午饭也未必能醒的过来啊？
这可不行！
于是林漠坐在林小小的床边，开始呼唤她起床，一开始语气还比较温柔，后来就开始慌张地摇晃，大有林小小不行来他就要打120的趋势。
好在林小小并不是真的需要120的救助，在十五分钟之后，她终于被林漠给晃醒了。
带着五分怨气，林小小睁开了眼睛，那一刻眼睛的酸涩与房间的灯光交叠在一起，直接让林小小眼眶发红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到林小小终于醒了，林漠狠狠松了一口气，但转眼看到林小小流了眼泪，林漠又被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哭了？做噩梦了？还是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跟爸爸说，爸爸会替你做主的。”
林小小满头问号地擦了擦眼泪，深长胳膊按下开关，关了房间的灯，才终于舒服了一些。
“爸，任何人睡了很久突然睁开眼看到了头顶的灯都会受到刺激的，冷静一点。”
林小小缓了一下，还得翻过来安抚林漠，忽然觉得心累。
“冷静不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也没喝水！我生怕叫不醒你，都要叫救护车了！”
林漠赶紧把一杯水递给林小小，看着她咕咚咕咚喝完，然后又让她收拾收拾起来吃饭。
说实话林小小也有些懵了，她只觉得自己沉沉地睡了一觉，具体睡了多长时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当她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里面非常精彩，微信一堆红色的小点点，未接电话二十多个，甚至还有几条未读短信。
“天哪……”
林小小揉了揉眉心，她已经能想象郁琋给自己发消息打电话却没有任何回音时那精彩的表情了。
无论如何，还是先给郁琋回个电话吧，二十个未接电话全都是他一个人打过来的，真的是毅力惊人。
林小小赶紧拨通了郁琋的电话，连响铃等待的提示音都没听到，电话就被接听了。
“小祖宗，你终于有消息了？我差点就以为你跟我说完话回去就失联了！”
听筒对面，郁琋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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