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小小商量好时间之后,郁琋放下手机,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一些东西在老宅没有拿出来,其中就包括小时后妈妈送给自己的那款心爱的相机。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郁琋就没有再用过相机了,因为相机里全都是妈妈的照片,而他并不想见到那些过去的回忆。
可是现在,郁琋很想用那款相机拍摄旅行中的林小小。
那是他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人。
于是,他决定回老宅一趟,拿着相机就走,如果遇到了那个老东西,一个眼神都不要分给他。
不想让司机送过去,免得惊动了那个老东西,郁琋换好衣服之后就打了个车。
现在时间还早,那个老东西如果在公司的话,自己就会运气很好碰不到他。
同样是在高新区,但老宅的别墅在非常靠内部的位置,出租车在里面拐了好几弯,像是绕迷宫一样才绕到了郁琋的目的地。
下了车,郁琋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将近三年没有回来的老宅,毫无变化,而他那个便宜老爹和不知道长啥样的便宜后妈在里面住的舒舒服服。
想到这里,郁琋的心情又差了几分。
轻车熟路地扫脸进了大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前院静悄悄地,车库里的车少了一辆,看来老东西并不在家。
很好,一切都按照郁琋预想的那样。
他开了门走进别墅,里面的布置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这么安静,不会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吧?
那更好。
郁琋关了门,鞋都懒得换,正准备上二楼自己的房间那相机,却忽然听见了二楼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郁,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才刚走……”
一道柔声伴随着脚步声,急促地朝着楼梯这里而来,郁琋甚至来不及转身离开,就和一个女人来了个对视。
她比那个老东西年轻一些,看上去保养的很好,表情十分柔弱和震惊,仿佛那种一碰就会碎掉的精致花瓶,让男人看到就充满了保护欲。
而在郁琋眼中,只有迸发而出的怒火。
他什么也没说,本想转头就走,又想到这里本来就是自己的家,而这个女人才应该是外人,凭什么要自己离开。
于是头也不抬地就往上走。
“啊,小郁?你回来了?”
女人看起来很局促不安,似乎没想到会独自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场景,脸都微微开始发红了。
“你是谁啊?你认识我?”
郁琋忽然就觉得自己变得很恶劣,他一直讨厌的这个女人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要说出一些他平时积攒了很多的恶劣的话。
“我们可能从来都没见过,所以你不知道我,我是……”
女人被郁琋呛了一句,有些尴尬,想要正式介绍一下自己。
“你是那个老东西娶回来的女人,我知道,按理来说,你就是我的后妈,对吧?”
郁琋说的话没错,但语气是在算不上好听,更多像是嘲讽,惹得女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来拿个东西,拿完就走,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也当没看见你,你就好好占着我家的位置,讨好我家那个老头子,享受你渴望的荣华富贵吧。”
说完,郁琋就转身朝着自己原来的房间走过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反应。
推开房门,郁琋目光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摆放位置完全没有变化,房间里的灰尘也没有人清理过,看来自从自己闹了别扭离开家,这个房间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
他走到柜子面前,把最下面的一个箱子翻了出来,最上面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相机。
随意用衣袖擦了擦相机上面少量的灰尘,郁琋回想起来里面保留的妈妈的照片,一时间心情复杂起来。
尤其是刚刚才见到了那个女人。
是自己最讨厌的那副样子。
郁琋拿好东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准备离开。
可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对话声。
“老郁,你回来得可真快,再慢一点,你儿子就要走了。”
“哼!他还有脸回来?人在哪里?”
“在二楼……”
郁琋拿着相机的手气得发抖:“明明说了不要多管闲事……”
门口的对话声停止了,皮鞋和家居鞋摩擦地面朝着自己走来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郁琋知道自己是躲不掉这一次见面了,只能深吸一口气控制情绪。
他怕他会忍不住给那个老东西一拳头。
事实证明,当他和老东西对视的时候,他的拳头真的硬了。
“你还知道回来?”
“我还知道回来?”
郁琋和郁可志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的。
“又是这一句,我猜都猜到了,你就不能换句别的话说?没劲。”
郁琋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准备从郁可志旁边走过去。
“站住!”
郁可志怒吼一声:“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没大没小!你又要去哪里?!”
郁琋回头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看了一眼郁可志和他旁边一脸害怕的女人,忍不住乐了:“当然是回家了,别误会,我可不是心血来潮想回家来看看你,我是来拿东西的,走了。”
“你……!”
郁可志被郁琋的话气得差点喘不上气,旁边的女人赶紧替他顺着后背:“小郁,你爸爸一直等着你回家,你怎么能这样气他?”
郁琋冷笑一声:“他会等着我回家?我把头拧下来当球踢,你们俩就别在这里假惺惺地演戏了,没有观众。”
他不想再看,也不想再说,只想赶紧离开。
郁可志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女人拦下了,两人目睹着郁琋离开的背影,沉默无言良久。
“小郁……可能还没想明白,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明白的。”
夏瑜拉着郁可志在沙发上坐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高考那天本来想去小郁的考场门口送送他,但是又怕他不认识我,生我的气,所以没敢靠近。”
郁可志冷着一张脸应声:“他就是给脸不要脸的臭小子!”
夏瑜扯出一个笑容,抚摸着郁可志的后背:“别气,我当时就想,会不会是我太不了解小郁了,所以和他没办法亲近,如果我多了解一下,是不是会好一些?比如……他的朋友,他周围的同学?”
郁可志似乎也从愤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却对夏瑜的话并不认同:“他周围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我还不知道么?都是些大大小小家族的纨绔子弟,拐带着他也不学无术,要不是最后这一两年他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忽然开窍了想学习,我估计现在我都得想办法把人送到国外去了。”
“万一他遇到了什么新的同学,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呢?我觉得我得多了解一些,老郁,你们父子关系好了,咱们家才能长久。”
郁可志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夏瑜的手,终于是点了头:“你说得对,哎,郁琋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懂事……我会让秘书把那小子学校班级里走得近的人调查一下发给你,你找找话题,跟他亲近一些吧。”
夏瑜笑着把脸贴在郁可志的胸前,背对着郁可志的表情却晦暗不明。
那天在路边看到的那一幕,夏瑜不相信是自己的错觉,那辆车是郁可志给郁琋的,林小小和林漠上了郁琋的车……
郁琋不可能和林漠扯上关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郁琋和林小小是认识的,并且关系还不错,不然以那位大少爷的脾气,怎么可能让一个普通的同学上他的车?
还连带着她的家人一起坐上去……
那一幕看得夏瑜浑身发冷,脊背发麻。
自从决定嫁给郁可志,她就一直在努力抹消过去自己的存在,她想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她渴望的美好生活。
给林小小找了关系转到附中已经是她决定做的最后一件事,偷偷穿着红色旗袍去给林小小加油也是因为本想要去给郁琋加油,但穿好衣服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郁琋的考场在哪里。
可衣服换好了,不去郁可志又要问,她只能硬着头皮出了门,问了林漠关于林小小考试的信息,干脆去林小小那里卖个人情。
现在如果郁琋和林小小之间有了联系,那就糟糕了。
林小小本就讨厌自己,郁琋也讨厌自己,这俩人碰到一起,自己还能有什么好?
等到郁可志去洗漱换衣服,夏瑜还呆坐在沙发上,她的脑子非常混乱,必须要想办法捋清楚现在的情况。
郁琋离开了别墅,把一堆糟心事留给了别墅里的人,他甚至没有想要打车,反而想自己走走。
一边走着,他一边打开了相机,电池已经显示电量告急,但还有时间翻看里面留存的照片。
毫无防备的,那个郁琋心底最思念的人,冲出了相机的屏幕,撞进了郁琋的眼中,也勾起了他对于过去的回忆。
“妈妈……”
郁琋眼眶有些微微发红,拿着相机的手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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