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衣

原本,三位师傅知道这‘夜香奴’曾是影卫,还是功夫数一数二的,担心她不愿配合这等侍寝之事,第一日她来时,虽说没反抗却也不见得多听话。

可不知为什么,从第二日开始她就格外听话,按时吃邢嬷嬷搭配好的餐食,喝下丰胸丰臀的药,内外兼修的香膏也不再抗拒,每天按时擦好。只是跟着云先生学礼时略有些力不从心,却也是尽力了。

“她──”云先生是最吃惊的。

唯有惜万金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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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南湘就把给应七的衣裳做好了,她给应七做过很多衣裳,不过这次有些特殊,这次,南湘自己、小琪、绿丝都做了同样款式的,淡粉的颜色,下摆处绣有几片荷叶,配上一件淡蓝的罩衫,犹如晴日里满塘荷花,把人也显得娇娇悄悄的。

南湘想着,既然大家都有,那自然不能少了应七的。她特意去问了应七,璇玑堂并不禁止影卫在没有任务时穿别的颜色衣裳,有时为了方便,在外时也会换上普通百姓的服饰。

但应七一向穿男装,女装束手束脚,十成的功夫也要被束去三成。

所以,这是应七的第一套女装。

南湘将这套衣裳交给应七时,她十分诧异。

“姑娘这是……”

“给你的。”南湘忍不住笑,“你换上,我看看。”

一向唯命是从的应七竟然也有一瞬间的迟疑,可她几个呼吸间就说服了自己,影卫嘛,主子让去死都毫不迟疑,更何况是换衣服。

这衣裳的款式是富贵人家小姐穿的,比平民百姓的女装还要复杂不少,更有不少小配饰,南湘都给备全了。

“就、就在这儿换吧,我去那边等着。”南湘有些脸红,她指了指外面,天色渐晚,正是吃过晚饭大家都闲来无事的时候,惜先生在抚琴,小琪和绿丝正在往院子里的一块空地上栽花,“你也不想被小琪她们都看见吧。”

应七在西边那间换衣服,南湘在东边那间等着,她想着一会儿无论应七出来什么样,自己都不能笑,要夸她好看。应七虽然嘴上不在乎,可到底是女子,好不容易换了一套女装却受到奚落嘲笑,心里必定不舒服的。

那边应七也不擅长穿这些,好一会儿才弄好,就是那小小的蓝色罩衫踩到她腋下,平时见南湘这么穿娇娇悄悄挺好看的,现在轮到自己,只觉得这东西累赘又无用。把领口袖口一丝不苟地弄得平整立挺,却忘了散开头上的马尾辫,应七拎着手中的剑,脚下大步流星的去找南湘。

“嗯……”南湘一口气没上来,想好的夸赞竟然堵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很难看?”应七脚步顿住。

南湘赶紧摇头,“也不是,你坐下,我给你重新梳头。”

应七听话地坐下。

南湘仔仔细细地看着应七的脸,应七其实十分清秀,她眼睛略显狭长,鼻梁很高,嘴巴有些扁平,倒也不难看,下颌处线条十分明显,加上常年训练,让她身上的英气盖住了清秀的容貌。

南湘将她长发挽起,在左侧带了两只乌木钗固定,右面额角处带了一片翠玉叶子,在胭脂里翻找一阵,才找到颜色较深的几样,帮应七上了妆。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只有屋里的蜡烛撑住一点亮光。应七透过黄铜镜子看身后的南湘,南湘也透过镜子看上了妆的应七。

“应七,你真该多打扮打扮。”南湘绕到应七身前,抬起她下颚,在侧面涂上最后一点胭脂。

从看到上了妆的应七,南湘就觉得身上热热的,脑袋里也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困了,她越凑越近,几乎贴上应七的脸,微微抬头,就差点碰到应七暗红的唇。

幸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碎裂声,似乎是某个陶土坛子被打碎了,南湘猛然一惊,咬破了自己舌尖,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忘我了。

“姑娘。”应七的声音有些沙哑。

南湘站起来,背对着应七,“你很好看,虽、虽不是时下流行的柔美,但、但很好看。”

应七不语。

“你若是不喜欢,就洗掉吧。时辰不早了,明早还要上课,你早些休息。”南湘匆匆回了卧室,两间屋子中间只有半隐半透的纱帘相隔,进了卧室,她又有些不甘,轻轻挑起一点点帘子,从缝隙里往外看去。

应七没有立刻走,她歪着头,又对着镜子看了看,忽然勾起一侧唇角,不知是不是笑了笑,才从垫子上起来,回了自己屋子。

蒲先生玩了十几天后,终于还是觉得没什么乐趣,回到了教室,来教三个学生念书。

这三个学生里,南湘最擅长读书识字,琴棋书画进步都很快,比绿丝应七更有灵性些,颇得蒲先生的心。

跟擅长舞蹈不同,绿丝拿起书本就困,每日硬着头皮读书,读三句忘两句,好在蒲先生是懒得为这些操心的,也不怎么为难。

应七只是跟着蒲先生学写字,别的一概不学。

蒲先生课堂,每日第一样就是默写昨日写的文章,绿丝是一贯写不出来的,或断断续续想起几句,或干脆躲在南湘身后把自己变成个女书童。

南湘和应七几乎次次一字不落,尤其应七,近一个月时间里,她一次都没错过。

可是今天,应七有些为难,昨晚回到房间换下那身衣裳后,应七呆坐了好一会儿,竟然忘了温习,今日只默写出前面四句,到了第五句竟然就想不起来了。她与南湘不同,南湘读书依仗着天赋好总是很容易,而应七则是靠努力,每晚回到房间后都要再温习一个时辰以上,才能将学的内容背诵下来。

她不会如绿丝那样把能想起来的哪怕是一个字也要写上,因为于她而言,差一个字、一个笔画都是没完成,都与交了一张白纸无异。

正冥思苦想,忽然听见南湘问,“怎么了?”

应七摇头不语,默写课业,不可交头接耳。

但南湘似乎已经明白,她轻咳,微微侧身。

应七一开始不知道南湘的打算,直到她能够清晰地看到南湘的默写,应七赶紧低下头,她不是不知道这样的课堂不是璇玑堂训练,没有那么严苛。就如绿丝,每天都默写不出,先生也只是偶尔训斥几句,可她脑中的第一个念头还是不能连累南湘,她飞速低下头,生怕被谁看见似的。

在璇玑堂,作弊双方视为同罪,通常要罚鞭笞,还要在往来人群最多的路边罚跪。那些教习,更是都有一双鹰眼,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都因回忆白了几分。

南湘却不懂她在害怕什么,又轻轻咳了咳,把自己写的课业往一边挪了挪,让应七想躲都躲不了。

“南湘、应七。”蒲先生正感叹大好时光都不得不为了几两碎银浪费,结果低头看去,自己浪费时间教的学生竟然在眼皮底下作弊,不禁沉下脸色,“当堂作弊,你们眼里可有先生?”

“先生,”应七立即起身,她拿起自己只写了四句的宣纸,“应七默写不出,请先生责罚。”

蒲先生扫过应七,哼了一声,“写不出就写不出,为何联合起来作弊?作弊就算了,还非要让我看见。”

“是应七的……”

应七试图将错处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是话没说完,南湘也缓缓起身。

“先生,南湘知错。只是应七素来刻苦,她定是有什么原因才默写不出。”南湘小声道,带着点无赖和娇憨,“先生,学生那有几坛国公爷赏赐的陈年佳酿,不如一会儿学生给您送来。”

“咳咳,”本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被陈年佳酿几个字堵了回去,“你们都是女子,不需科考。读书识字不过是为了懂些道理,默写不出也没什么。不过,你们读了书还是作弊,可见道理也没有学通,此事不能就此作罢。”

“先生,是应七懒散。”应七道。

“懒散?”蒲先生狠狠瞪她一眼,应七是三个学生里最用心的,若说懒散,还是他这个先生更懒散,“作弊的是她不是你。不过你们两个都要受罚,还有绿丝,越发不刻苦。就罚你们回去后都把昨日的文章默写十遍,明日交于我。”

“是,先生,是学生愚钝。”南湘撇撇嘴认了罚。她坐下翻书,暗地里扯了扯应七衣角,“应七,你怎么了?你今日有些怪。”

应七的脸色,正从惨白飞速回转,愣愣地望着南湘,她今日穿了一套粉色的裙子,就像池子里含苞待放淡粉的荷花,被铺张满池的荷叶护持着,娇艳欲滴。蒲先生教训南湘没有学通道理时,她脑中忽然就出现了对方被绑在璇玑堂的刑架上打得血肉横飞和跪在烈日下气若游丝的场景,心里莫名一抽,几乎忘了今夕何夕。

直到蒲先生说出了他的责罚,昨日的那篇文章……只有百字左右,默写十遍也不过千字。

她有些恍惚,原来,璇玑堂外是这样宽松吗?

“我没事。”应七摇头。

只有绿丝无端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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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影卫
连载中酥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