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受罚

“应七,你说,谁才是你的主人?楚王什么时候是你的主人了?”

“璇玑堂堂主,亦是影卫主人。”‘夜香奴’答道。

南湘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后又握紧,她在床头某处轻轻一按,里面弹出了两个小木箱,南湘打开上面的一个,里面正是那枚写着“应七”的璇玑令,持令者就是影卫“应七”的主人。

然而现在,这璇玑令已然没有什么用处了,因这世上已然没有了应七。

她打开下面的箱子,里面装着的是几个玉做的柱状物,那是她觉得好玩求宋已山做的,跟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实物拿回来后南湘只是看了一眼,这东西让她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她不喜欢,更是从没拿出来用过。

现在,她仿佛是疯了。

她极其粗暴地将那玉柱灌入‘夜香奴’的身体,饶是‘夜香奴’吃痛紧闭双眼,她也没有一点手软。

夜香奴仅仅咬着唇,像是在做无声的抵抗。

“你开口求我,我就放过你。”如同一条无骨的毒蛇缠住‘夜香奴’,南湘在她耳边道。

‘夜香奴’侧过脸,对南湘的反应并不意外,她比谁都知道如何惹怒对方。她手指紧紧抓着床单,身子挺直,承受着来自南湘的怒火。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已经到了地老天荒,没有听到求饶的南湘不知第几次率先投降,她停了下来。床上斑斑驳驳的血迹昭示着这就是一场没有任何爱意的酷刑。

“你滚。”南湘指着门口。

‘夜香奴’踉跄着起来,披上薄薄的纱衣,用尽最后的力气出了屋子。

可她没有走,而是转身面对南湘门口跪了下去,身子笔直,寒风里微微发抖,却是倔强的一动不动。

这是影卫的规矩,惹怒主上,跪地请罚,若主上不发落就一直跪着。

就连暗处的影卫也没忍心提醒,她已经不是影卫了。

====

南湘定定地看着‘夜香奴’不甚清晰的轮廓,目光迷离,似乎从来看不懂一个那么简单的人。

她愤恨地将手中的玉柱掷出,上好的温玉倏忽粉碎。

“姑娘。”王妃大怒,无人敢上前,只有自小跟着她的山筝小琪能够劝解一二,小琪是个大喇喇的孩子心性,久而久之,这种时候都是山筝来劝,她端了一碗甜汤,世人只知楚王府的主子喜欢新鲜奇巧的鱼,殊不知,王妃真正喜欢的是甜甜的汤水,“别气坏了身子。”

“这些年,她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我,她有她的苦衷,”一行清泪滚落,南湘望着远处,深深的锁骨在薄纱中若隐若现,早已没了当年圆乎乎的婴儿肥,殷红的唇给她添了几分艳丽,一代妖妃名副其实。

“山筝,从前我以为她武功尽失,又为了我背叛心中信条,才心灰意冷。无论她怎么冷漠我都知道她心里有苦。”

“可现在,六年了,时过境迁。她的内功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应十九说过恢复如初指日可待,或许药力强劲还能助她更上一层楼,我以为……”

以为应七再无理由躲躲闪闪,不肯接受她的一番心意,可现在看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她究竟是囿于当年背叛楚王,还是心里早已没有我?我这般苦苦缠着,于她究竟是福是祸?”

山筝的神色有些冷,没有南湘那种左右为难,“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何必问她愿不愿意?”

山筝不喜欢应七,或者说很讨厌她。

这些年姑娘是怎么过来的,外人不知道,她和小琪最清楚。无论是璇玑堂还是楚王府,不管面对陛下、王公贵族还是文武百官,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哪一个不是姑娘一日一日熬出来的?外人只知道楚王妃杀伐果断,谁又知道她以前那么软的性子,是怎么被逼着一点点变成这样的?刚开始的几年,每一晚她都要把第二日可能面对的人和事细细推演上无数次,几乎耗尽心血才能站稳脚跟。

而那个应七呢?她在姑娘最无助的时候只是躲在无人小院里洗恭桶。洗恭桶很难吗?有姑娘每日与那些妖魔鬼怪虚与委蛇难?很委屈吗?有全天下人都以为姑娘阴毒很辣咒她不得好死时委曲?

风光都是给外人看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姑娘有多苦。

如今又是姑娘把恢复内功的药捧到她手上,只要她一句话,姑娘愿意把半个天下都给她,可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自甘堕落的模样。

山筝替自家姑娘不值,天下美人万千,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为她落泪?

“可我偏偏,想看她高高兴兴地。”美眸低垂,南湘尝到口中苦涩。

“姑娘,”山筝推了推南湘,“谁高兴都没有自己高兴重要,你任着她,由着她,这么些年见谁高兴了?既然那‘夜香奴’不知什么是高兴,何不先自己开心?你是咱们这么多人的支柱,只有你好好地,我们,和她,都才能好。”

“告诉冯管事,浣洗丙院的活儿,从今儿开始,都归‘夜香奴’做,一日一餐,不许吃饱。”南湘手指紧紧扣着,“她想自虐,我且满足她。”

====

‘夜香奴’一瘸一拐出去时,应十九一如既往等在门外。

“你——”

‘夜香奴’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的手紧紧握拳,直到指甲戳破了手心。

“回去吧。”

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将整个楚王府覆成了一片纯白,脚步声在雪中吱呀吱呀地响,亭台楼阁都静谧了几分。

风雪中,应十九一路陪着‘夜香奴’回去,只留下新雪里的一串脚印。

才到浣洗丙院,管事冯嬷嬷已经在了,她高昂着头,刻薄相尽显。

“王妃吩咐,从今儿起,浣洗丙院全部事务由‘夜香奴’一人完成,敢插手者,杀。‘夜香奴’一天只供一顿饭,就这一顿还不许吃饱。”冯嬷嬷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夜香奴’,指了外面,“明儿天不亮我就来查,外面那些桶若有一个不干净,鞭子伺候。”

应十九紧张地看了看‘夜香奴’,有心想帮忙,又因那个杀字什么也不敢做。

‘夜香奴’只是低着头,“是。”

院子里还堆了不少恭桶,那些是隔一日才要的,却被冯嬷嬷提前到了明日。已是亥时,只一个人的话,怕是彻夜不睡也不能洗干净那些恭桶。

冯嬷嬷很快走了,应十九自然也不便久留,他想着等过了子时自己再来,这些不会功夫的老东西定然发现不了,很快只剩了童嬷嬷三个在院子里。

“啧啧,这幅样子还能爬上那贱人的床,真是王八配绿豆。”说着,童嬷嬷一脚踢翻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桶,那桶已经被清洗过,里面不算脏,但它终究是个恭桶,且这个一倒,就带到了许多,她赶紧捂着鼻子跳着脚跑开,“等着挨鞭子吧。”

谁知童嬷嬷刚走两步,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平平坦坦的青石路忽然就在她脚底多了一块石子,童嬷嬷脚下一滑,脸先着地,“哎呦”一声,顾不上鼻血横流,那边的恭桶也已经一个接一个的滚过来,童嬷嬷赶紧连滚带爬地躲闪。

“我不过一介奴仆,随你们怎么说,但她是这府里的主子,更是璇玑堂堂主,不是你们可以亵渎的。”

一边说,‘夜香奴’一边扶起倒下的恭桶,开始一个一个清洗起来。

“呸!”童嬷嬷本就年纪大了,这一摔自然是全身都痛,奈何她已猜出那石子是怎么回事,不敢大声,“不过是个好玩的物件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儿。”

子时,应十九果然准时到了墙头,他怀里还踹了几个馒头,正四处打量着准备下去。

“王妃吩咐,一日只准吃一餐,这些也都是我的活儿,你不必如此。”‘夜香奴’趁着应十九还在打量,道。

她内力全失时是发现不了应十九的,更不可能闻到他怀中馒头的香气,可现在,雪夜中‘夜香奴’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这带着冰碴的井水似乎也不再那么冷得刺骨了。

“我就知道,我不如你。”应十九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出来,神色复杂,“你的内功还没彻底恢复吧?就算恢复,也是耽误了这些年,居然还是比我强些。”

“这些年幸得你的照顾,虽有苦累,却未损伤根本,才能恢复得如此快。”‘夜香奴’手下的活儿不停,她衣衫单薄,手上都已冻得发红。

应十九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披风,“暂且借你一会儿,待天亮前,我再来取。”

“别急着不要,”应十九看向南湘所在的院子方向,“你在这儿受苦,她在那也苦,我走前灯还没熄,只怕又是一夜无眠。”

‘夜香奴’垂头,更是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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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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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酥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