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语文老师带他们学了一首诗歌——《氓》。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教室里一女生愤怒地把书合上,横眉竖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狗东西!”
给她当同桌的男生悠悠瞟她:“这同桌你还想不想做了?”
听到这的晏枝笑得嘴里的水差点往外喷,她赶忙把瓶盖合上,翘起的腿也在窗外老刘的注视下识相收好。
等老刘走后,晏枝凶巴巴看向陆独傲:“他来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独傲冷目扫她:“你自个没长眼睛?”
晏枝想起《氓》,出口便道:“渣男。”
陆独傲立马接上:“贱女。”
晏枝:“……”
她正要回怼,暼见教室门前站着一位细腰美女,美女五官整体偏冷,有点眼熟。
齐桑拿着两张单子站在门口,她是来找梁沉的。当她看到坐在第五排低头写字的梁沉,没有理会试图跟她搭话的男生,径直往梁沉那边走。
“梁沉?”齐桑在他桌前站定,挡去一大片阳光。
正在做题的梁沉抬头,晏枝吃着干脆面,听前桌疏离的语调:“什么事?”
“这个是数学竞赛的报名表,刘老师让我转交给你。”齐桑的声音也很冷,但晏枝还是从她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其他情绪。
“谢谢。”梁沉伸手接过,手沿着表边堪堪捏住一处,和她没有任何接触。
“没事。”齐桑眼睛往下移。
她一眼就眺到梁沉的腕骨,她喜欢手好看的人,梁沉的手自腕骨处往下延伸,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好看。
手指根根骨节匀称,细落却有力。
意识到自己该走,齐桑拿着自己的那张报名表离开十二班。
等她走后,班里的议论声渐起。
“她爸是律师,她妈是法官,她之后好像也准备走法律这条路。”
“那她来找梁沉……会不会是因为那啥?”
“人家什么身份,需要亲自去喜欢?说不定是咱们班长先喜欢上她呢。”
晏枝默默听着,一股微妙的情绪在心里勾起。
陆独傲不也要参加数学竞赛吗?晏枝推搡他:“你没报名表?”
陆独傲想睡觉呢,他抬起一只眼,开玩笑似的回:“你去帮我拿?”
晏枝没说话了。
齐桑是特意拿的两张报名表,特意来到十二班想给梁沉的。晏枝隐隐猜透,齐桑对梁沉有好感。
不过这关自己什么事,晏枝从课桌里掏出扑克牌,把陆独傲拉起来:“下节课老师们都去开会了,历史老师肯定又让我们抄试卷答案,咱们来打牌。”
陆独傲的视线落到她拉他衣袖的手,微一挑眉:“行啊。”
“再叫上周小敦。”
晏枝说干就干,不过周小敦坐得比较远,但没关系,晏枝后座是陆独傲玩得不错的,陆独傲一开口,两人顺利换了座位。
这事进行的悄无声息,而临时被老师叫出去的梁沉回来站在讲台上告诉他们,这节课誊抄答案。
本来在黑板上誊抄答案这件事是历史委员的活,但由于历史委员是个有点小巧的女生,誊抄人变成班长,也就是梁沉。
梁沉个高,又写的一手好字,站那儿还养眼,同学们一致同意。
等梁沉开始在黑板上写字,晏枝立马将身体转过去,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扑克牌。
周小敦开始洗牌发牌:“咱们这么光明正大,班长会不会发现?”
晏枝旁边的人嗤了一声。
陆独傲懒得抄答案,他用笔撑下巴,神情散漫:“老子陪你玩,你不得给我抄答案?”
晏枝:“人不能想得太美。”
陆独傲没再开口,他拾起自己的牌夹在手上一张张摆好,一副没睡好请别惹我的模样。
周小敦:“要论牌技,我是第一。”
晏枝听不下去:“但你牌品很差。”
两人说话间,陆独傲已经甩出一个顺子。
然后又丢出三个2。
最后差点没把两张王扔他们脸上。
周小敦:“……”
晏枝:“……”
虽然但是,真的很没游戏体验感。
“下一局下一局!”
周小敦死活不相信事实,准备重洗一次牌,洗到一半,他突然给晏枝递了个眼神。
晏枝收到,二话不说把自己刚买的牌收起来。转身,低头,握笔,一气呵成。
梁沉恰好走到她桌前,微屈两指敲桌面,静静凝视她。
晏枝不仅装瞎,还装模作样地拿笔戳陆独傲:“黑板上第六排第一个字写的啥?”
陆独傲瞥一眼梁沉,再瞥一眼晏枝,嘴角勾起笑容:“答。”
“……”晏枝有些装不下去了,她抬头面向梁沉。
梁沉正经肃目时,眼里就没有那股平和,反而变成冬日里的腊雪寒霜,观赏性很强,承受性却因人而异。
“拿来。”
他再度敲桌面。
晏枝:“什么?”
她显然不打算给他,并且有点有恃无恐。
她和班长什么关系?
一起吃过饭的邻居,五分熟的友情进行时。
梁沉微微俯下腰,与她对视,平和中占据绝对主导权:“牌。”
晏枝压实了课桌。
梁沉垂眼看到她的小动作,像松鼠努力护住松果。
他没丝毫动容:“改天我找晏叔叔请教一下牌技。”
庸人动武,智者擒王,晏枝直接跪地求饶。
她掀开课桌把牌递给他。
开玩笑,大东都搬出来了,能不束手就擒吗?
梁沉接过,手指擦到她的手指背部。
“还会还给我吗?”晏枝死死拽住牌,如果梁沉说以后都不会还给她,她就不放手。
梁沉:“看你表现。”
他转身,手部的接触也到此为止,而刚拿过来的牌被他随意放在自己课桌的右上角,孤零零躺着。
周小敦踹她凳子:“老大,他认识晏叔叔?”
这什么问题,晏枝很嫌弃:“你们家邻居不走动的吗?”
周小敦摇头:“不走动。”
“……”
晏枝转头去看窗外的天,云乌沉沉地往下压,好似要来一场瓢泼大雨。
就像,她已经下雨的心情。
—
今天放学晏枝故意没等梁沉,放在他课桌的牌她也没敢拿,毕竟上次翻桌的争吵历历在目。
梁沉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这是晏枝在这些天里的发现。
她踩着小碎步一路飞奔到楼下,校园喷薄欲出的吵闹,要不是有广播音乐做和声,大抵班主任又要头疼。
天外打了两声闷雷,不大,却让晏枝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不害怕下雨天。
却讨厌打雷。
晏枝思虑再三,两手捏着书包肩带,给自己找了个不得不重新回去的理由:“我牌没拿。”
她噔噔噔跑上楼。
梁沉还没走,他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走,这次也不例外。
晏枝站在教室门口,假装咳嗽:“那个啥,你好了吗?”
看她眼神多真诚。
梁沉从她面前路过,说了四个字:“迷途知返?”
他的神情特别像当初给她倒西瓜汁,晏枝低着头不说话,让他这种性子的人损一句,也没啥大不了。
梁沉也没再损她,两人相安无事下楼,到自行车放置处,晏枝都像个识趣的奇趣蛋。
梁沉推出他那辆黑色山地自行车,没骑,远处天边乌云吞光,他出声:“晏枝,你想说什么?”
从教室门口到现在,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晏枝扣扣眼角,随便扯了个理由:“是这样的,我的自行车坏了。”
梁沉去看她那辆粉红猪,平静眸子巡视一圈,真没看出哪出问题了。
跨上自行车,他朝自个给自个罚站的晏枝道:“一起回家?”
还得他去抛问题。
晏枝迅速抬头:“好啊好啊。”
她立马坐上自行车的后座,生怕他后悔。
天空又打了两声雷,这次是响雷,伴随一道闪电。
晏枝往梁沉那边躲,双手揪住他的校服外套,头缩成乌龟。
她太讨厌打雷了。
梁沉似有所感,往后暼她揪住的腰部,没说什么,蹬上自行车驶出校园。
校外车水马龙,走在路上的人脚步比以往快了些,梁沉也加快速度,校服领子振翅翻飞。
到一处花店,他停下。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请游客不要过多停留,带好雨伞,防患未然。
花店老板弓着腰把放在外面的盆栽一盆盆往里搬。
梁沉走进去,指着内白外红的花对服务员说:“来一捧康乃馨。”
晏枝仰起头:“买花干什么?”
梁沉:“母亲生日。”
晏枝若有所思,她也想给大东送花,便问梁沉:“如果送给大东,我该买什么花?”
梁沉的目光放在某一处:“可以考虑石斛兰。”
晏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白色的小花和往上生长的绿色花苞,正是石斛兰。
“那就它喽。”
服务员把两人的花束包装好,牛皮绳牢牢系住底端,晏枝接过两种花,抱在怀里。
“你好好骑车,我仔细着花。”晏枝分配任务。
梁沉点头:“拜托了。”
自行车穿过人流,少年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但即使如此,风雨欲来时,仍是毫不留情。
晏枝的头发被吹散,细密的雨珠砸下,她爆了句我靠,随即把校服外套脱下来。
路况不平,到最后七拐八拐,梁沉忽地停下,两条长腿稳稳踩地,刹车刹的毫无预兆。
晏枝的脑袋被迫撞上他的腰。
梁沉怔了下,脱衣服的动作不减。
他解下校服外套转身扔给晏枝,却发现她的校服外套早就脱下来——
罩在两捧花束上。
甜文信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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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石斛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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