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淡淡道:“对半。”
即使只有一半的机会,也总比没有机会强。
三日之期将到,白薇终于研制出了解药,待到声东在厨房熬制好药,端到卫楚泽床前,用了很大力气才掰开嘴与之服下。
卫楚泽将药服下后,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白薇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卫楚泽,解释这乃是正常现象,药刚服下去还未通到全身,因此无反应,等待半个时辰才会有效果。
说是半个时辰,文知蕴等人却是数着手指等待,这半个时辰比她当初在雪地中练功的时日都要久,终于半个时辰过去,卫楚泽猝然额头冒汗,浑身发热,而后吐出一片黑血。
声东闻声焦急的上前查看,看到卫楚泽吐了黑血,心急火燎的把白薇喊到房内,文知蕴当时与白薇坐在屋外,一同跟随而入。
只见白薇先是查看了地上的黑血,而后把了把脉,舒了一口气,道:“秋月红之毒已解。”
在场的各位喜出望外,声东急忙去清理地上的黑血,文知蕴看着卫楚泽笑了起来。
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像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等她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声东一边清扫地上的污血,一边感叹道:“将军终于无碍了,这次多亏了白薇神医。”
白薇听到此话,道:“要谢就谢温。”
目光扫到文知蕴身上,察觉到她的眼神暗示,接下来的话未说出口。
声东不明所以的问道:“谢谁?”
白薇道:“谢卫将军自己。”
声东听了并未起疑,傻笑着道:“白薇神医说的是,我家将军吉人自有天相。”
卫楚泽秋月红之毒已解,接下来便要寻一寻那下毒之人了,下毒之人,居心叵测,很明显是想置卫楚泽于死地。
西南倭寇刚被大败,因此不可能是外敌,那只能是自家人搞得鬼了。
自家人?哼,应当也算不上。
大燕如今的皇帝刘芮病重,据那日文知蕴观察,若是不好好修整调理,撑不了几年便一命呜呼。皇帝移位之际,大燕朝局动荡之时。
当今圣上有三子,太子刘修信,刘芮第六子,原是纯妃所诞,纯妃身后并无家族势力,在后宫无权无势,在太子三岁之时病重而亡。
皇后张氏,乃是当今内阁首辅张承志之女,母家繁盛,奈何患有不孕之症,入宫多年未有孩子,纯妃死后,刘修信被过继给皇后,束发之年被封为太子。
二皇子刘修平,也是当今的平王殿下,其母为吏部尚书嫡女赵宜嘉嘉妃,如今在朝堂之上与太子一党分庭抗礼。
皇上还有一子,则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八皇子,此时不过是五岁的孩童而已,其母家势力微弱,在朝堂之上无权无势。
卫楚泽作为大燕国品阶最高且手握几十万兵力之人,太子与平王自是明里暗里多次拉拢,奈何卫楚泽并不想掺和他们兄弟的党争,因此屡屡拒绝。
因此他们兄弟二人都对卫楚泽十分忌惮,毕竟如若卫楚泽有反心,只要一声令下,这大燕国便要改朝换代。
所以想要卫楚泽性命之人有很多,这次前来的到底是太子的人还是平王的人呢,文知蕴心中暗想。
她心下也有了些许猜测。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当天下午文知蕴与声东击西二人一同去了安置灾民之地。
治疗疫病药材及朝廷赈灾粮近几日已全数到位,百姓疫病症状大多已好转,肚子亦能果腹,文知蕴等三人到达之时,已有部分百姓有说有笑,见到三人上前迎接。
按理说这是件令人欢喜之事,但百姓却看到三人表情沉重,眼瞅着就要落泪。
带着百姓围上来的铁锤看到后不解的问道:“温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您心情不好?”
听到这句话,文知蕴狂飙演技,眼泪唰的一下便落了下来,大声哭道:“卫将军前几日中了毒,恐怕已经不行了。”
铁锤继续问:“不是有白薇神医吗?白薇神医把乡亲们都治好了,她一定能解毒!”
文知蕴哽咽着道:“这毒乃是天下奇毒中的秋月红,再加上卫将军染上了疫病,白薇神医也无能为力。”
说完这句话,文知蕴便暗自观察众人的反应,只见村民们听到此毒无解后均表现出哀痛的神情,有的大骂老天不公,有的说愿自己以命换命,唯有一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浮现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而后随着其他百姓大声哭泣。
这一幕虽只有一瞬,却分毫不差的落入了文知蕴的眼中,她继续佯装伤心的模样,但仍劝慰百姓:“只要卫将军还没咽气,我们一定不会放弃。”
随后,文知蕴让声东一直盯着那人,从得知卫楚泽将死的消息到夜幕降临,那人表现都与普通百姓无异,等到半夜,那人终于有了行动。
文知蕴与声东二人一路跟随那人,只见那人趁着夜黑来到了一所破旧的茅草屋外,瞧四处无人后推门而入。
等那人进入后,文知蕴二人藏于门口,从门缝中望去,有一人穿黑衣,脸上带着面具在此等待,那个人进去后跪下道:“主人,计划已成功,卫楚泽那厮不出今夜必然丧命。”
戴面具那黑衣人听了这话听起来很高兴,道:“虽说延迟了几日,但最终能将他杀死,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地上跪下那人道:“主人,那现在可以把解药给属下了吗?”
那黑衣人笑着道:“自是可以。”那笑却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黑衣人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一刀刺进那人的胸口,当场毙命。此时,如若想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必然要抓住戴面具那人。
文知蕴一声令下,声东立马闪现到黑衣人面前,二人过了几招,那人功夫不敌声东,被声东活活擒住。
声东将手中的刀架到那黑衣人的脖颈之上,文知蕴上前揭下此人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脸,文知蕴并未见过,而后文知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杀卫将军?”
那人听了这话,迟迟不应答,而后眼睛一闭,像是下定决心赴死。
文知蕴才不会轻易将他杀死,她定要从此人口中问出幕后之人是谁。
声东将此人捆绑之后放入杂物间,目前他们不止幕后之人是谁,所以不可轻易相信其他人。
待到第二天破晓时分,卫楚泽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他醒来后有些口渴,便缓缓坐起身来,下床寻些水喝,房间里的茶壶是空的,他便走出房门想出去找点。
刚走出门便看到一个身影坐在院中的杏花树下,那人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而后坐到了那人身旁。
那人看到卫楚泽走过来,突然惊醒,道:“卫将军,您终于醒了。”
坐的那人便是半夜惊醒的文知蕴,卫楚泽嘴角浮现一抹笑意,道:“怎么,温大人这是怕我醒不过来?”
文知蕴道:“那是自然。”
思考后体出其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解释道:“卫将军是陪下官一同前来赈灾,若是卫将军出了事,那岂不是怪我。”
卫楚泽听后道:“很多事情,乃是上天命定,你我强求不得,如若我身死于此,只能说我的命就是如此,与旁人无关,也怨不得温大状元。”
听到此言,文知蕴问道:“卫将军,你相信命由天定?”
听闻文知蕴如此问,他反问道:“你不相信吗?”
文知蕴沉默,她曾经信过,但她没死,所以她现在不信,她的命向来都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以前是,往后更是。
文知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生硬的转移话题:“卫将军,外面天凉,您还是好好在屋内修养吧。”
卫楚泽也善解人意的并未追问,道:“我出门是想找点水喝,没想到看到了你。”
文知蕴让卫楚泽进屋等着,自己跑出厨房,乱七八糟的折腾了一会儿,不久后捧着一碗看上去并不美味的白粥端到了卫楚泽的面前。
卫楚泽坐在屋内,看着文知蕴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心想:若温大人是个女子,将来嫁人定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媳妇。就是接到那碗看着并不美味的东西时断了这个想法,眉头紧皱,道:“温大人,这是什么?”
文知蕴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这不就是最普普通通的白粥吗,卫楚泽中个毒把脑子也中丢了?本着对待病人要有耐心的想法与卫楚泽是她上司的压迫,她耐心的回答道:“卫将军,这是下官为您煮的白粥。”
卫楚泽盯着这碗里面漂着黑色不明物,像是毒药的白粥小心翼翼的问道:“温大人,你确认这是白粥?”
文知蕴这才反应过来,这白粥却与旁人所煮的不同,因为她烧火太大,一下子把锅熬干,虽然后面她又加了一些水进去,这粥却也与平日不同,变成如今这这副黑黑黄黄的模样。
烧水煮饭,钩织女红之类,却非她所擅长之事,她尴尬的道:“卫将军,下官属实不擅长这些,还望见谅。”
这话说完,引得卫楚泽哈哈大笑,他道:“温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本将军打仗之时什么没吃过,这种都是小意思。”
说罢他接下文知蕴手中的白粥,文知蕴本想阻止,让卫楚泽先小口品尝一下,若是实在难以下咽就不要勉为其难,还没等文知蕴开口,卫楚泽便拿起调羹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
顷刻之间文知蕴看到卫楚泽的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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