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翛年用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决了一碗牛肉面。
在归还餐盘的时候,无意识的抬眼间,项翛年对上了包子窗口,中午拿着大喇叭的长得粗壮的主厨的视线。
项翛年:“……”
尽管对方的外表真的很“社会”,但是项翛年莫名的,从主厨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的温良和友善,还有一点点的,慈爱?
“您好?”
作为一名新时代懂礼貌的新青年,项翛年犹豫的,还是打了一声招呼。
顿时,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对方作为一个膀大腰圆的铮铮铁汉,愣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个不太习惯的笑脸。
“……小姑娘,这个给你吃,你中午提出的全家福套餐还真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呢。”
主厨说着,用干净的油纸垫着,给项翛年递来了一块香喷喷的桃酥,还指了指包子窗口边上新开设的专卖“全家福”的窗口。
“啊,这多不好意思……”
大部分华国人的性格,内敛谦逊,项翛年下意识地摆摆手,想拒绝,但是,鼻子却先一步闻到了桃酥的香味。
怎么说呢,这圆圆又大大的桃酥一闻,项翛年就知道和之前她在人间吃过的桃酥都不一样,无端的,让人移不开眼。
“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啥稀罕玩意,给你消闲吃,喏,拿着。”
在项翛年犹豫间,主厨已经把桃酥送到项翛年手里了。
“嗯,那就谢谢您了……师傅您怎么称呼?”
勉强把眼睛从桃酥上拔下来的项翛年想道个谢,但是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对方姓什么,于是问道。
“啊,我姓陶,你叫我陶师傅就行了。”
陶·掌管整个食堂的总管大厨·师·但是低调·傅,不在意的,对项翛年道。
“好,谢谢陶师傅的桃酥,我是项翛年。”
作为礼貌,项翛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行,小项啊,以后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说,我给你开小灶啊。”
陶师傅心情很好的样子,啪啪拍着胸脯,对项翛年保证道。
“呃,嗯,好,谢谢陶师傅。”
对方真的这样说,项翛年的性格也不好意思真的这样做,只是口头上应承道。
“嗐,这孩子真客气,吃了就早点回去吧,晚上尽量别在外面逗留啊。”
又一次。
项翛年刚才被白七爷提醒了一遍,现在又被陶师傅提醒了一遍。
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让他们看到一位住户,就用差不多的话语提醒她。
要不……
不行,项翛年还是比较惜命的,虽然她现在已经是身处地府,算是死亡的状态,但是,条约上,称呼彼岸公寓的住客们为未死生灵……还是不要轻易冒险了。
不然,她本来是能在地府多生活一年的,就怕招惹上什么东西,直接被送去轮回灌孟婆汤了。
想罢,项翛年尽管歇了在外逗留的心思,但还是想再向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的陶师傅,问一些相关的问题。
可当项翛年抬头望去的时候,好像预见项翛年想问什么的陶师傅却已早早的,回到了他自己的岗位上。
项翛年:“……行叭。”
听劝的项翛年把油纸包裹着的桃酥,小心收好,放进贴近内层的口袋里,然后在门口租了一把雨伞,就向着公寓直线进发,免得真的碰上什么不该碰见的东西。
项翛年冲进雨林中一路小跑,虽然路上阴森的气氛不再,但因为有白七爷和陶师傅的提醒,项翛年还是竭尽所能的,尽快地跑回了宿舍。
“呼,哈,呼,哈……”
活着的时候,体能算不上太好的项翛年,跑了一小段路就开始呼吸不紊,呼哧哈赤的,张开嘴,想让氧气更多的,顺着张开的口腔,进入到肺里去。
在这过于安静的回程路上,项翛年的耳边,只听见了自己厚重的粗喘声。
好在,能够通过体测的身体素质,底子还是不差的,项翛年调整呼吸,努力维持自己的呼吸频率和步伐节奏,终于,在她就快要讨不过气之前,视线中出现了公寓12号楼的轮廓,还有站在门口,警惕的扫视四周的罗阿姨。
三两步跑到罗阿姨的身边,项翛年一边收了伞,一边和罗阿姨打招呼:“罗阿姨。”
“嗯,回来啦,赶紧上去吧,晚上没有事情就别出来了。”
“哦,好的……”
这是第三个人了。
项翛年心里好像有只毛绒绒的爪子在刺挠,好奇的心都痒痒的。
但,好奇心害死猫。
事情的轻重,项翛年还是知道的。
她不会作死。
所以,项翛年决定,她今天晚上不睡了!
管着人不让外出,她在家里看就行了。
完美。
项翛年想看看晚上到底会出现什么,让白七爷、陶师傅、罗阿姨都这样统一的,提醒她,晚上不要外出。
在门口把雨伞上的水甩出去之后,项翛年乘着电梯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换好鞋子,举着雨伞,一路直奔阳台,把雨伞撑开晾水。
她自己呢,则是给自己快速地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家居服,窝在阳台的躺椅上,听着遮阳伞上方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开灯,而是在身后,亮起了一盏不那么招摇的小夜灯,仅仅照亮项翛年所在的这一片方寸之地。
然后,项翛年把陶师傅给的桃酥,放在了躺椅边的小桌上,还给自己加了一炉的热水,因为没有茶叶,再给自己拖了一张小毯子,挡住阳台外面时不时携带着雨水而吹来的冷风。
“滴答滴答滴答……”
不算大的雨水,滴落在遮阳伞的雨布上,发出的白噪音,不由自主的,就让人的心情宁静下来。
项翛年躺在躺椅里,抱着自己的毛绒绒软乎乎的小毯子,闻着自己身上干净的皂角味,时不时来一口酥香酥香直接在嘴里化渣的桃酥,间或来一口热水,润润喉,在微凉的夜里,守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听着雨声,别提有多安逸了。
不过,项翛年环顾了一圈开阔的露天阳台,再看了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掉的路灯,黑漆漆的雨幕中,总感觉会出现点什么,她想了想,还是给自己的阳台,来了个顶,再封了个窗。
虽然有点遗憾不能近距离听雨,但是,有失必有得,项翛年的安全感直线上升了。
整个空间里,只留下一道透气的口子,接近密室的房间里,温度也逐渐跟着升上来了。
暖意滋生困意,待在太过舒适的环境里,项翛年的眼皮也愈来愈重,但因为心里想着要熬夜,也想看看外面晚上到底会出现什么,在一段时间里,项翛年在竭力地抗争困意。
在眼皮掉下来的时候,又强撑着睡意,把不想睁开的眼皮子,努力掀上去,这样斗争了一段时间,项翛年以为很久,但其实,不过几分钟,她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中。
入睡之快,就像是,被施展了什么法术一样。
窗外黝黑的夜空中,也好似出现了什么无形的波动。
“滴答滴答滴答……”
项翛年耳边听见了似有若无的水声,睡得正香的项翛年,翻了个身,把被子盖过头顶,企图免受水声的侵扰,继续自己的美梦。
但是耳边的水声,却愈来愈响,仿佛就在项翛年的头顶上。
被吵醒的项翛年,心情不太美丽,起床想去把窗户关上,但起身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又是在梦里。
因为,她身上盖着的不是刚才的小毯子,而是小时候,被她从母亲那里挽留了好多次,后来都被洗破的小太阳被套。
“年年,起床了,要准备上学了!”
“哦,我起来了!”
项翛年听到自己回了一声。
“动作快点,今天是你一年级开学,上学了要和朋友之间好好相处、不要打架、有事情要找老师、午间休息记得去上厕所……”
絮絮叨叨一大堆,但项翛年从中提取到了有用的信息。
原来,今天是她开启九年义务教育的第一天啊。
这天,也没什么值得说的,项翛年看着自己差点哭鼻子,坐在教室里泪眼婆娑地望着教室外的母亲。
无时无刻都想从这一方寸之地逃离,即使是现在的她,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在害怕什么。
后来,无数次起床的早上,她都在想方设法的,说服母亲,自己不想上学,但是,还是被母亲按着头,穿上衣服,被送去了学校,送到了父母亲用好不容易赚到的钱,给她的班主任,送了一份厚厚的礼。
这是只有身为成年人的项翛年才知道的。
她的父亲,在高考结束填志愿的时候,才告诉她,当初,为了让班主任在自家孩子身上多花点心思,他们给班主任包了一份五位数整的红包。
当初的年代,教师的工资也不过是二字打头,是连房价都没有上涨的时期,那个时候的五位数现金,项翛年不知道她的父母亲攒了多久,又额外付出了多少。
事实上,除了偶尔,因为她自己出色的成绩被班主任青睐的时间以外,哦,还要加上教师节送上大大的花束时,项翛年感觉不到任何的特别对待。
后来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赚了亏心钱,报应来了,那位班主任,年纪轻轻,就生癌去世了。
不过,眼下,项翛年还是一名优秀懂事的三好学生,因为成绩优异,在所有的教学老师眼里,都是闪闪发光,然后,她就这样一路被推上了少先队员、团员,为班级争光,在班级里也算是风云人物……
直到,三年一换,到四年级,她,换了一位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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