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生看着眼前的竹竿和水缸，他挠了一把自己的卷发，整个人发出了淡淡的疑惑，他不解地问道：“阿玄，这是……”
阿玄斩钉截铁：“特训。”
谢生快速抬眼看他，又飞速垂下眸子，小声喃喃道：“阿玄，我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的。”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丝的委屈，叫道：“阿玄——”
阿玄双手抱胸，眼神注视着他，他不容置疑地说道：“开始吧，从最基础的体能训练开始。”
谢生沉默了几秒，慢吞吞说道：“现在吗？”
他不想做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阿玄点了点头。
谢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啊，阿玄，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大爷叫我去帮他打板栗了，我差点忘记了，你看我这记性。”
话音刚落，谢生就想要夺门而出，一打开门，明明在身后的阿玄猛地出现在了眼前，谢生被吓得连连倒退几步，手指着阿玄，嘴巴嗫嚅着说：“你、你……你不是……”
阿玄挑眉，道：“还去你大爷家吗？”
“不——”谢生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了。”
阿玄：“先活动下筋骨，再绕着房子跑三十圈。”
谢生支支吾吾：“三、三十圈吗？”
阿玄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不用再问了，跑了再说。
房子不大，加上小院绕一圈估计就是一百米。
谢生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试图反抗道：“阿玄，你看，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揠苗助长是不行。这又是第一天，咱们要不稍微减少一点训练的量？”
阿玄倒是好说话，“嗯，可以。”
他回答得太快了，谢生都没反应过来，吃惊地说道：“真的吗？”
“当然。”
半小时后的谢生蓦然反应过来，刚才跟阿玄商量的时候还是太天真了。
他腿发软，肺都有些难受，每呼吸一口都让他感受到肺在灼烧，可偏偏得用力呼吸才能没有窒息感。谢生艰难地跑完了二十圈，腿发软，整个人都往地上摔去，阿玄动作敏捷地接住了他。
谢生抬头，露出了感恩的微笑，“谢谢你，阿玄……”
“休息五分钟，进行俯卧撑。”
“什、什么？！”
他谢早了！
谢生双手抖得像振翅的蝴蝶，阿玄都看不下去了，他捂嘴偏过头低声笑了几下。
听到他的笑声，谢生更加做不下去了。他满头大汗，疲惫不已，直接躺在了地上，他直直地看向阿玄的脚，问道：“阿玄，原来你可以飘在空中啊。”
阿玄一把搂住他，将他揽在怀里，下一秒，椅子就从房间飞了出来，稳稳落在了谢生的屁股下面。
阿玄脱了外套，只剩下背心。他动作标准地做起来俯卧撑，边说边给谢生讲解着规范。
他肌肉线条清晰，黑得恰到好处的肤色在阳光下给他镀上了一层光泽，他左边臂膀用力，右手背在身后，眼神明亮专注，彷佛在发光。
他见到谢生露出惊艳的表情，小幅度勾了勾嘴角。
然而，只听谢生问道：“谢生，你的长发竟然没有拖地诶，也是你故意弄的吗？”
阿玄笑容一僵，干咳了几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我去给你倒点水，先歇会儿吧。”
谢生嘿嘿一笑，“好。”
他冲阿玄竖大拇指，补充道：“阿玄你刚才这几下可太帅了！太厉害了！”
谢生长得很白，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还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有点傻，但是挺可爱的。
阿玄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最终露出了得到赞赏后的傲娇笑容。
阿玄：“我去做饭。”
留谢生在后面感慨，有时候冷冰冰的阿玄，真的很好哄。
不过下午的训练让谢生再次推翻自己的感慨。
“阿玄、阿玄！我真的不行了！不要再做了！我坚持不住了！我需要休息！”
谢生的大喊大叫被阿玄无视了，道：“去把水缸里装满水。”
“等、等等——”
谢生这次想起了还有水缸这一物品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吗？
谢生吞咽了几下口水，道：“阿玄，你是不是看类似《少林寺》的电影看多了？”
被说中的阿玄短暂地沉默了几秒，道：“没有。”
谢生弯曲着膝盖，抬头看他，有着戏谑的语气，“被我说中了，阿玄，你也会看人类的电影吗？”
阿玄：“……反正，不，我只是有时候会。”
谢生坐在门槛上，阿玄站在他旁边，风吹过的时候，不仅吹动着板栗树的树叶。
阿玄的长发发尾摇晃着，他听见谢生问道：“阿玄，跟我讲讲你们妖的故事吧。”
阿玄便坐在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短短一拳。
他听到谢生问，阿玄显得平静，他淡淡地说道：“跟你们人类没什么两样，有好妖，也有坏妖……”
“红华是坏妖吗？”谢生忽然问道。
“不是……是吧，好坏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阿玄继续说，“红华是个妖力强大的妖，他活了很久，比我老不少。他……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来找你，他并不是那种想要更多妖力和寿命的人，这些他都已经有了。”
阿玄想起了最后一次与红华见面时的场景，他们剧烈争吵，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他会帮助很多弱小的妖避免受到人类的伤害，也会帮助善良的人类，他分得清好坏。”
阿玄偏头，沉静如水的目光转向了谢生，“红华知道我守护着人类的时候，他很生气，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妖和人和谐共处只是理想。”
阿玄：“当然，我也不准备为此做些什么。”
他在除了谢生以外的事情更喜欢躺平。
“做错事的妖同样会被审判和惩罚，妖罚局会出面维护。但是，妖罚局在两年前经过一次动乱，对于妖的管控逐渐无力，所以这几年有些妖猖獗地活在人类社会当中，过度地参与人类活动，使得人类的社会有剧烈的动荡。”
谢生听得专注，眼神一动不动地落在地面上。
阿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道：“不用操心，人类在有些地方的本事比妖要大很多。现在妖罚局已经有了新任局长，有些妖已经收敛了不少。”
他的表情平淡，像是忘记了自己也是被妖罚局通缉的人。
谢生从小就对怪力乱神无比感兴趣，尽管阿玄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但是谢生依旧陷入讲述当中。
谢生道：“新局长？是谁？”
阿玄耸了耸肩，“一个叫做‘万重山’的人，很有本事，据说他有一个得力助手，帮了他很多，叫什么我倒不知道。”
“那这个万重山也是妖吗？”
阿玄的神情刹那间变得复杂起来，他慢慢否定道：“不是——”
“他是半人半妖，他的父亲是个人类。”
谢生蓦然长大了嘴巴，“真的、真的可以吗？妖居然可以和人类在一起吗？这是可以被妖罚局同意的吗？”
阿玄：“本来是不行的……”
阿玄：“他上任了之后就通过了这一提议，只不过，这提议也是他提的。”
“所以，相当于，他单方面让妖罚局的人不得不同意。”
谢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嘀咕道：“人是可以和妖在一起的。”
阿玄没吭声，过了几秒，才问道：“你说什么？”
“啊没有没有，”谢生冲他扬起一个笑容，“我什么都没说！”
阿玄盯了他一眼，道：“妖罚局的管理还是挺混乱的，积重难返。万重山估计也烦得要死吧。”
“我见过他一面，万重山是我见过妖力最强大的妖，我很难想象他是半人半妖。按理说，半人半妖其实会更接近于人类，无论是体质还是其他的。”
“那你呢？”谢生猛地问道，“阿玄，你是不是也很强大？”
阿玄回答得很快，“是，一般般吧，大概可以排前十。”
谢生笑道：“阿玄，你真厉害。”
“那我——”谢生欲言又止。
正当阿玄以为谢生会说出自己不用再努力的话时，谢生说出来截然相反的话语。
“应该更加努力！然后跟你一样强！”
他信心满满，彷佛还有跑三十圈的力气。
然而，阿玄道：“不需要练到跟我一样强，只需要比你现在强就行。”
光听他这话，会觉得带些冰冷，可阿玄的眼神温暖无比，这温暖正照耀着谢生。他并没有打击谢生，而是希望谢生尽力而为就行。
谢生：“阿玄，那你再使劲加练我吧！我不会再跟你讨价还价想着偷懒了！”
阿玄看了看天色，“很晚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吃饭后好好休息吧。”
“还有时间。如果……如果红华还没有放弃的话，他也受了很重的伤，他同样需要时间来恢复妖力，所以，谢生，在那之前，我需要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至少要有逃跑的能力。万一出现什么差错，你跑得越远越好，最好、最好不用再跟任何妖有瓜葛。”
谢生忍不住想要去抚摸阿玄的脸，他也这样做了。阿玄注视着他，在他的手掌心里蹭了蹭。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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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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