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道尖利惊恐的惨叫响彻整个夜幕,惊醒了整座山庄里的人。原本寂静的山庄宛如活了过来一样,霎那间灯火通明,四面八方都涌出衣衫凌乱的下人。这些下人步履匆匆,簇拥着一名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来到声音响起之处。

“怎么回事?”

披着华服的男子形容威严,眸色沉沉。此人正是这座山庄的主人,冬辰寻。

一个下人努力掩藏住自己的悲伤与害怕,指着地上冰冷的尸体,喃喃道:“庄主,管家他、他死了。”

闻言,冬辰寻瞳孔紧缩,急忙来至尸体面前。

只见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人此刻全无生息,布满皱纹的面庞变得冷青,瞪大的双目中满是惊骇与不解。一名少年跪在他的身边,抱着老人的头颅满目泪水,发出低低的抽泣声。此情此景,如何不让人心生悲戚。

“庄主。”

泪水氤氲间,少年似乎看到有人蹲在自己身边。他朝旁看去,便看道冬辰寻不顾扫落在地的衣摆,伸出保养得宜的右手缓缓将老人的双眼合上。

少年原本强忍心中悲痛,不敢放声大哭。然而冬辰寻的这一举动,似乎将他的心打开了一道口子,里头的哀恸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少年人再也无法忍住声音,放声大哭起来。

“庄主,我爹他、我爹他死了。”

少年泣不成声,冬辰寻不忍地闭了闭眼,而后安慰道:“节哀。”

少年听闻此言,哭得更加大声了。周边众人皆被他所感染,全都背过身去不忍再看。素日里与老人交好者,更是难忍心中悲意,低声抽泣起来。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伤痛之际,冬辰寻却话锋一转,神色忽然肃穆,盯着少年道:“明喜,你是如何发现冬叔的?又是为何出现在此?”

陈明喜忽地止住哭声,茫然地对上冬辰寻的视线,见其眸中似有怀疑之色,心中猛然涌出委屈:“我、我不知道。”

冬辰寻紧紧盯住陈明喜的面容,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痕迹,口中却放缓了声音道:“无妨,你且慢慢道来,把你怎么发现冬叔的过程说清楚就行。”

“是啊是啊,”人群中一平平无奇的下人冲到前方,向冬辰寻行过礼后,推着陈明喜肩膀道:“你说清楚了,庄主不会怪罪你的。”

这话说的,好像是陈明喜的确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这厢陈明喜还未有所反应,冬辰寻却扫了那下人一眼,见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便不再关注他,心里却是默默记上一笔。

陈明喜左看看右瞧瞧,围着的众人神色各异,最后他重新对上冬辰寻的目光,定下心神道:“今夜临睡前,我看见爹他拿着一封信,表情很凝重。我就随口问了句,但是爹只说他有事出去一趟。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我觉得奇怪就追问爹,爹这才告诉我他是去后山。”

话音未落,人群中又响起一道惊讶的叫声。冬辰寻朝来声处望去,记住那人的面容后,朝心腹投去一个眼神,随后示意陈明喜继续往下说。

陈明喜得到鼓励后,收回看向人群中的目光,继续道:“起初我并没放在心上,虽有些担心,但我爹他身手不错,寻常人士奈何不得。可是眼看着夜越来越深,我见爹他还未回来,就想过去找他。我来到后山,这才发现我爹他、他已经......”

说到最后,陈明喜已是哽咽到不成音调,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冬辰寻见他神色恳切,并无弄虚作假之意,不免心生不忍。再者陈明喜年岁还小,又是冬叔收养的唯一孩子,冬辰寻也不好再过多怀疑他。

只是,冬叔的身手他是知晓的,一般人若是接近,必定逃不过冬叔的眼睛。可从冬叔的遗体上来看,他是被一掌拍在身后,当场毙命而死,甚至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能做到这样的,除非是隐藏气息、内力高深的武林高手,不然就是冬叔信任之人,在其毫无防备的时候背后偷袭。

冬叔素日和气待人,从不与人发生不愉快。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能下次毒手。

正在冬辰寻思索可疑人士之时,陈明喜噙着泪水,怨恨道:“庄主,我爹一定是被奸人所害。还请庄主还我爹一个公道,不然我爹他死不瞑目啊。”

“这是自然。”冬辰寻长叹一声,对着一旁抹泪的小厮吩咐道,“为冬叔收拾收拾,准备一下后事吧。”

“是。”

冬辰寻又对瘫坐在地上的陈明喜道:“你是冬叔收养的孩子,虽姓陈,但冬叔早将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他也是不想你入贱籍。”

冬辰寻语气微顿,看着陈明喜语言又止。

陈明喜却好似看穿他的顾虑,低声道:“庄主,我明白的。我爹去了,他身上的职责总要有人承担的。况且,庄主待我不薄,能效忠于您是明喜之幸。”

见他如此明事理,冬辰寻心中的怀疑便又去了几分。原本他对陈明喜还抱有几分怀疑,可几番下来,他只觉陈明喜一片赤子之心,并不像是会做出杀害养父的残忍之人。

如今冬叔乍然离去,这庄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单单靠他一人操持,恐怕是会力不从心。陈明喜此番挺身而出,反倒是解了这燃眉之急。

于是,冬辰寻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你有这心倒是很好,你爹的后事就由你去办吧。冬叔为这山庄付出那么多,他的事我绝不允许草草了事。你放心去做,凶手我会派人去找的。”

陈明喜得了承诺,扑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感激道:“庄主之恩,明喜一辈子也不敢忘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整座山庄都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在小心提防着。凶手一日不除,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几日后,两名少女站在了冬白山庄的大门口。这两个少女皆是风华正茂,一个温婉大气,一个惹人怜爱。只不过她们似乎怀有心事,一双秀眉紧紧蹙在一起,双眸透出无限的悲痛与哀伤。

“小姐,我们出去的这些时日,也不知道庄里的大家过得好不好。”

冬馨瑶知晓自己的侍女云儿是想宽慰自己,她此番回来正是得了爹爹给的消息。庄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死的又是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冬叔。她早就将这个对自己好,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当作亲人了。

如今他惨遭横死,冬馨瑶只觉心中哀痛,脑中只剩下一定要找到凶手这一个念头。

不过才几日离家,回来却是物是人非。冬叔的死似乎打开了一个口子,庄中众人变得小心翼翼、人心惶惶。记忆中,那个一直陪自己玩笑的陈大哥,转眼之间就成为了陈明喜。

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陈明喜。

“陈大哥,我回来了。”

陈明喜看着出落得越发秀美的冬馨瑶,缓缓低下了身子,恭敬道:“恭迎少庄主。”

冬馨瑶见此急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想要扶起陈明喜。可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陈明喜弯着身子向后一躲,不让她接近自己分毫。

“陈大哥?”

冬馨瑶十分不解,她不过离开数日,为何大家变得如此陌生?

一旁的云儿见此情形更是不敢多嘴,定在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该如何是好。云儿歪着头看向陈明喜,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陈明喜态度如此陌生。

正僵持之际,冬辰寻派了人过来传话。

“少庄主好,陈管家好,庄主请少庄主到书房去。”

冬馨瑶望着陈明喜对着自己的头顶,问道:“爹爹可有说是何事?”

那下人又道:“庄主只说是要紧的事,还请少庄主速速过去。”

“陈...管家?呵。”

冬馨瑶冷笑一声,对云儿道:“你回去收拾东西,不必跟来。”

云儿抱着东西,小声应道:“是,小姐。”

临走前,冬馨瑶路过陈明喜身边时,脚步微顿,意味不明道:“冬叔在世时,他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不受任何约束的人。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不想被困在这山庄中吗?”

说罢,不等陈明喜有所反应,便大步离去。

身后弯着身子的陈明喜久久未直起身,垂眸盯着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云儿怯怯地看向陈明喜,见他周身阴郁,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犹豫许久,她终于挤出一句:“陈大哥,小姐她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的。”陈明喜直起身,神色淡然。

他抬起头对上云儿担忧的目光,又重复道:“我都明白的。”

随后也转身离去,只余下云儿呆在原地,愣愣盯着他的背影。

书房里,冬辰寻拿着一张纸来回踱步。

这时,屋外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庄主,少庄主到了。”

冬辰寻这才停住脚步,来到书桌后,端坐在椅子里道:“让她进来。”

门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冬馨瑶银铃般的声音:“爹爹,几日未见,身子可还硬朗?”

人还未进门,声音便先传了进来。冬辰寻无奈扶额,他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小女儿家的含蓄。

“我身子倒还好,能吃能喝的。倒是你,只怕是在外游玩,乐得都快忘了家里吧。”

冬辰寻语气嗔怪,没好气地看着自己这个出落得越发标致的女儿,颇有些感概:“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几日没见,我怎么瞧着长大了许多。”

“哪有,”冬馨瑶蹦蹦跳跳地来到冬辰寻面前,语气欢快道:“女儿长得再大也还是爹爹的乖女儿啊。”

自打冬馨瑶年岁渐长,便多了些女儿家的心事,与冬辰寻也不复往日的亲厚。为此,冬辰寻还向自己夫人抱怨过。如今隔了几日,许久不撒娇的女儿又向自己表示亲昵,冬辰寻自然欢喜不过。

不过今日唤冬馨瑶过来,是有要紧的事。即使冬辰寻再不舍,也只得正了正脸色说起正事来。

“我今日叫你来,想必你已心中有数。”

冬馨瑶见父亲面色严肃,不由得也收起玩笑的神情,点头道:“嗯,爹爹是为了冬叔的事吧,是不是杀害冬叔之人已经找到?究竟是谁下如此狠手?”

提及此,冬辰寻重重叹了口气,来到窗前负手而立:“说起来,这事倒还与你有些关系。”

闻言,冬馨瑶心中一惊,颇为意外,她追问道:“爹爹此话怎讲?”

冬辰寻转身心疼地看着女儿,几经犹豫后,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这事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瞒着你总归是不好的。你可还记得被你救下后,一直住在庄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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