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睡着了吗?”
“姐姐?”
宁薇迷糊声儿:“还没有……”
“嘘!姐姐你不要回答我,没睡着也不能回答。我现在重新读一遍故事,等我再问你的时候记住不要回答哦,这样姐姐才会进入梦乡去做一个很好很好的梦。”
宁薇闭着眼眸微笑:“所以每天晚上我读完故事离开时,你都没有睡着吗?”
“被发现了。不过只要把姐姐为我读的故事在脑海中想一遍就睡得着了。”
“我要开始读了哦。姐姐你快睡,姐姐一定很累了……”
宁薇蹭了蹭枕头,她一向没有午睡习惯,今天不知为何无比地困倦。
“姐姐只睡二十分钟。你待在姐姐身边,不要出房间,不要出家门,不要到路上去,不要过人行道,不要去买裙子……哪里也不要去。”
“姐姐,我不走。天黑了。”
天黑了?宁薇疑惑地睁开眼,房间果然很暗,厚重的窗帘遮挡住窗户,卫生间一盏黯黄的灯光映照出家具的轮廓:一张圆桌、两把扶手椅,墙角一张长形沙发,沙发扶手一侧连着一方床头柜。
坐在床边地下的弟弟,轮廓十分模糊,宁薇伸出手,想要开灯,垂眼看见自己手指上戴着一枚钻石戒指。
“姐姐,”黑影中的弟弟在说话,“你不喜欢那条裙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你不想要,我就不会跑出门去买。姐姐,大汽车压过来,好疼呀!”
一刹那间,恐惧笼罩了宁薇。这种天穹崩塌的绝望重量轻易压碎了她。
宁薇抱起弟弟痛哭不止。
怀中弟弟的脸孔渐渐明晰,身体反没了温度,冰凉躺在一张白色的床,覆着一张白色的单,宁薇抱着这样纯白的弟弟哭得搅心搅肺,她仿佛快要痛死了……
这是梦。
绝望中她忽而意识到这一切的绞心剧痛原来是虚假的梦境。只要醒来!醒来!宁薇深深吸一口气强冲着睁开双眼。
日光刺目,她眯了眯眸,瞳孔适应光线后她看见梦中的房间:一张圆桌、两把扶手椅,长条沙发、床头柜,床头柜面放置着一部客房专用的黑色座机。白色的床上,她身体蜷缩,身上覆着白色衾被,怀中攥抱着白色枕头。
宁薇合上双目,梦里的热泪滑过现实的泪痕。
“没力气了。”她喃喃说着话,
“陈靖生,帮我洗澡。”
时隔一天回到酒店并拉开房间窗帘的陈靖生此时居高临下地立在床畔。
帮她洗澡?喉咙发着请求的哑声,说出的话完全不是脆弱的可怜相。
“帮我洗澡。”宁薇说,“作为答谢,我给你三十天的自由。你不找我,我不找你。”她睁开双目,看向床边的男人,“陈靖生,成交吗?”
一月的身心清净,纵是缓兵之计,陈靖生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成交。”
宁薇走去窗前,天空阴沉,下着小雨,透过薄薄一层白蕾丝窗纱看见窄街上方的天空一轮白日裹在云雾中,光晕浅淡,像一只灰白的瞳孔。
她拉上厚重的深灰窗幔。
洗漱台镜前,宁薇将两天未梳理的长发挑到肩前,漆黑的发丝遮了一半脸,她一下一下细细缓缓地梳着,梳通一半,又去挑另一半,最后把满腰长发尽数往后一撩,露出淡白的鹅蛋脸来。
搁下气垫按摩梳,她转身倚上卫浴间门沿。
透明玻璃后面,男人面墙而立,身衣完整,侧颜冷肃。
羊毛薄毯落地,宁薇抬脚走向男人。见她进来,陈靖生伸手取下瓷砖扣上的花洒,向后退步,给她留出身前站立的空间。
古板正经。
宁薇面目平静地踱过去,贴住他身,和他站了个脸对脸、身对身。
陈靖生不动声色,抬手开水,刺密密的水柱瞬时打上宁薇肩头。
“凉。”她抬眸。
陈靖生抿抿唇,轻微调温后继续冲洗。
宁薇依旧嫌弃:“……凉。”
陈靖生眼也不看,刷地大调一把,热烫的流水毫不留情烫上宁薇。
宁薇低叫一声,抽着气往他身侧缩。胸前被咖啡烫过的肌肤又覆一层薄红。
陈靖生随即移开持续出着高温水源的喷头,反方向大幅回调温度,微斜身,用冰凉的流水持续冲着身侧女人胸前的发红处。
宁薇忍耐着凉意,轻轻颤栗,盯他一眼:“陈靖生,你故意是不是?”
“你想多了。”冲了好一阵,陈靖生才移开花洒,冲着地面瓷砖反复调适温度,而后,才把流水淋上宁薇身体。
温度适宜,宁薇满意地返回原位站着。陈靖生随她移动,把她身体淋湿后,转而对着她头顶发根开始浇她的头发。
宁薇头发长,生得又厚又浓。平时自己动手尚要费一番功夫,此间淋浴又没有顶喷,陈靖生一个男人拿着一头花洒跟浇花似的,她眼睛耳朵都要叫他弄进了水。
宁薇无奈叫停,让他举着花洒,自己就着他手下的水流清洗长发。摁压几泵酒店供用的发露在手心,揉搓起泡后按摩上湿润的头皮。宁薇一面沐发,一面抬眼觑着身前面无表情举着花洒的男人,她问:“陈靖生,你交往过女朋友吧。”
不然何以如此妥帖。
洗澡前,趁着风暴未来,宁薇支使他出门买些洗浴所需物品,具体需要什么,她未说,只丢给他一张告知密码的银行卡任他自由购置。
结果对方不但用时短速,买回的东西更是面面俱到。他实在了解眼下的她需要什么,了解一个女人需要什么。其中,最细致的是一柄按摩梳;最固执的是一套照模买样购置的衣裙;而最让她玩味的则是陈靖生为她选购的颜色尺码毫无偏误的一套内衣。
“眼力很好。”宁薇为发丝中段及发梢涂抹着润发素,眼尾促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陈靖生冷绷着脸,不闻不语。大手握住喷头,在她洗发间隙对着她裸露的脊背浇水。
“你打算一句话不说?”宁薇按摩着发丝,“把自己当木头,把我也当木头?”
陈靖生眼神不看她,流程尽数掌握,她这边一顿手,那边温热的水流便送过来,配合她的手指动作,一丝不苟帮她冲洗着湿滑的发素。
宁薇轻捏湿发,随后双臂一垂把身体完全袒露给他、交给他。洗发工程已然将她浴前补充的一点白粥热量消耗殆尽,她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全靠一口气支撑。若换了有精力时,她定要拿住人,在洗澡的驱使任务上附加一项完整的生理体验,依旧用那三十天的自由条件诱惑,她十分好奇眼前男人会选择咬牙接受还是摔脸走人。
陈靖生挂回喷头,按压两泵浴液,掌心随意揉搓几下抹上宁薇身体。檀香木调的洗护香气在隐秘的浴间弥漫开。
“可以选择‘轻柔模式’吗?”宁薇轻蹙眉,对身前不具人类柔情的服务机器表达客户的诉求。
“不满意自己洗。”对方冷漠驳回。
宁薇抓住他粗暴对待她胳膊的手,挑挑眉:“那三十天的自由我可不给你了。”
手被他打开。
陈靖生恨一眼,掌下力道隐忍又隐忍地放缓放柔。
宁薇得逞似微笑,透过玻璃看向浴室外,深灰窗帘重又遮住房间,洗手台的灯光从半掩的房门泻进来,照着未开灯的淋浴间一半昏,一半亮。
“陈靖生,”她眼睛望回人,佯装疑惑,“你平时洗澡只洗上半身?”
陈靖生沾满浴液的双手顿了顿,随后,屈膝半蹲,冷漠服务。
宁薇笑着低着颈子去看。这个角度的陈靖生是她头回观赏——浓密的黑发叫热气蒸得越发乌亮,卸下几分坚硬的碎发贴在前额。眼神收敛,睫毛潮湿,鼻梁到唇峰到下颌的线条完美中又带了几分雕刻的凌厉,仿若上面卸下的坚硬全补在了这处。
如果她的时间充裕一些,像眼下这样,多诱出几个“三十天”和他玩一玩倒也不失有趣。
没一会儿,陈靖生便直起身体,胳臂一抬取下喷头,开水就冲。
潦潦草草,避重就轻。
“你真马虎。”宁薇故作叹声,“还有些古板气,一点不会讨便宜。”
陈靖生缄默不语,一味冲洗她的身体。细密泡沫沿着肌肤曲线缓缓流淌。
宁薇抬起手,充裕水流中,抚过被对方刻意避开的地带。
看到她的动作,陈靖生眸色暗了暗,定眼严肃盯她。水柱良久滞于肩颈,刺起细密密的痒意。
宁薇披着一头乌润润的湿发,眸子里尽是坦然之色。丝毫不认为她的行为有什么关涉**之处。倒是见他在意,反升起一抹促狭。
虚握住他手腕,宁薇重新带动他手中的花洒:“陈靖生,我快要没力气了。难不成要我倒在你身上,你抱着我洗?”
陈靖生眉目一敛,挣开她的手,重又恢复一脸不近男女之情的冷淡。似是为了证明他的同等坦然,自这之后,宁薇手到哪里,水流便到哪里。一场沐浴的尾声,宁薇拿回身体的掌控权,陈靖生则缄默的进行任务的辅助。
浴后,宁薇打开身体,享受男人同等潦草的擦干服务。出玻璃门前,她忽而凑身,红唇去贴男人耳根,声气玩味地含笑:“陈靖生,你不是木头。”
陈靖生要推开她,她抢先扳住他下颌,踮起脚尖,轻吮他脸上被热气蒸软的创可贴。
“记住,这一点也不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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