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上午到现在,传来传去还是那一张照片,说明对方并不想把事情做绝,还留有回旋余地。没有确凿证据,他们议论得再凶,总不能拿着一张模糊不清的录像截图,就咬定哪个同学被包养吧。”
张春雷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但道理归道理,拦不住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晚自习,他从爆料小群中得知周金鱼加到了富婆微信,今夜十一点他会把富婆拉进群聊,届时由富婆公开高清无|码版录像。
我操!张春雷手指都在抖。他妈的周金鱼指定收钱了,态度变得忒快。
消息一出,群里立刻炸了锅。他不得不跟着“我操!真假!你他妈骗人的吧?”兴奋跃动一番。没办法,他要不表露出些许热情,没准要被人踢出群聊。他好容易才通过“贿赂”成功潜进来,手里头可再没有第二张幸运大钞了。
群中消息刷刷地往屏幕上方窜,看着看着,他忽然眼皮一跳!爷的!他吃顿七块钱平衡餐的功夫,不过少爬了几百层楼,这帮孙子竟然已经筛定了最终人选,并以“一月寄取快递服务”、“一月改善伙食外卖服务”、“一月早八闹钟叫醒服务”、“一月端茶倒水侍奉服务”等等诸如此类的筹码拿来押注。
张春雷回头,看向正被人押大押小的陈某生。
淡定啊!真他妈淡定!看着那一张冷漠无波的淡定脸,张春雷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皇帝不急而太监发急”。
他点开微信陈某生的对话框,酝酿一会,开始打字:
——我知道是你。
怎么阴嗖嗖的。
删除。
——我操!生哥,那帮孙子竟然拿你下了注。哈哈!恭喜你,凭借优越的上半身成功从162名选手中突围。哈哈!要不要我去帮你揍那帮凑热闹的孙子。
他自己好像也挺“凑”的。
不好。
张春雷绞尽脑汁,返回爆料小群截屏一张,重新点开陈某生的聊天页面,发过去。
紧跟着,他输入:
——姜,他们太过分了!竟然下注!再说男神里怎么可以没有我“宇宙第三帅哥人”的位置?简直了,不要太离谱。
——算了算了,咱宿舍能评上一个已经很荣誉了。作为舍友,我应当与有荣焉。
——不过,他们也太扯淡了。富婆亲自下场?富婆哪有功夫搭理他们呀!也就他们那一帮人相信,上了大学了脑子还这么单纯。
发送完毕。
张春雷拿出问前排女生借来的一面开合小圆镜,举起来,一边抖着眼皮挤眉弄眼,一边从镜面中窥探后排某人动作。
来信息啦!快拿手机快拿手机!快看呀!冷漠的眼神从书卷上移一移,施舍一秒钟给手机行不行?再不看,明天你的学费就要变成富婆供的啦!
察觉目标人物终于有了拿起的动作,张春雷手指悬在聊天页面上方。
估摸着时间,他果断长按选中,连图带字依次撤回之前发送出去的四条消息。
——哎呀生哥,我发给姜的。怎么大眼一花,发给你了。
——抱歉抱歉,打扰了。[微笑]
他看到了吧?
陈靖生看到了。比起拙劣的暗巷表演,今天种种,显然更像那个女人的作弄手段。捏住他,要他隐忍,迫他屈服?这一回,他不妨赌,赌那女人短时间内,至少明天,不会失去对他的兴趣。
录像曝光。她岂不是断了自己玩弄的乐趣。
张春雷一眨不眨盯住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期待陈某生至少能给予“我知道了”之类的知情暗示,而不是:
——没事。
“…………”张春雷盯住聊天页面弹出的回复,没事,呵呵,看它们躺得多么冷漠多么淡定啊!
啊啊啊!他实在受不了忍不了了!骂人他都来不了拐弯抹角那一套,委婉含蓄根本不是他的输出方式。
憋到晚自习下课,他屁股一抬跟人出去跑步。对!跑步!这时候了,陈某生竟然还有心思去跑步。要不说富婆能看上他呢!大祸临头,处变不惊;火烧眉毛,面不改色。惹恼富婆,这浑身上下八风不动的死水劲儿怕也没少出力。
“生哥!我开门见山。我有话直说了!”
寂静的大马路上,张春雷一顿肆无忌惮地爆炸输出,“我知道录像里那个人是你!除了我,最心知肚明的就是你。看在舍友兼同学,同学兼兄弟的一点情谊上,我劝你赶紧跟你那个富婆缓和缓和。她没有立刻就爆,也是给你留了余地。有什么不开心你两个私下商量嘛!闹到人尽皆知对彼此有什么好处?”
“今晚十一点,你那位富婆可就要不给你活路了。无|码录像欸!靠!到时学院学校网络上一准疯传。人家富婆有钞能力轻松松摆平,你呢!你名声不要了?宿舍不住了?学也不上了??”
陈靖生摘下耳机,回身,看着涨红了面皮的舍友兼同学。
开口:“录像里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张春雷信他的鬼!好,你嘴硬吧!回到宿舍,张春雷白牙不刷臭脸不洗,死死蹲守爆料小群。愤愤心想:爆吧爆吧!爆出来,铁证如山,看某人怎么抵赖!看一巴掌打脸上疼不疼!
群里新加入一位女同学,言自己代表全院女生,要看一看传言中的榻上男神是哪一位,如果凑巧是哪个姐妹的crush,好早一分钟让她死心。
张春雷认识这位女同学,还知道她的crush就是即将在她心里变rubbish的陈某生。
好心作了驴肝肺,张春雷心情很有些不平的起伏。谢姜贞平躺在上方床铺,心底同有些不平的起伏。
晚自习下课,两个室友出发跑步,他单身一人回寝。一推宿舍门,先是看见灯光下一地雪白的废纸团,白棋子似的洒了满盘满地。
他几乎无处踏脚。
“不要动!”
一声喝叫猝然滞住他的脚步。
谢姜贞抬头,看见未去上晚自习的周寯。
周寯弯着腰把纸团一个一个捡起来,塞进法棍的包装袋中。
走廊同学嬉笑哈哈来往穿行,谢姜贞背在身后的手将宿舍门轻轻掩上。
看人怀抱着袋子要出去,他赶紧低垂视线往一旁让了让,装作没看见对方眼睛里名为悲伤的红色情绪。
门在身后合上。谢姜贞走进宿舍,怔神间突然瞥见一只纸团,遗漏在陈靖生的桌椅底下。
他拾起来,展开——
男人和女人。女下男上。像极了他看过的录像里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女人的面目在纸上得到渲展,五官生动,描画如真,以至于让人一眼认出。
女人胸前一大片灰得发黑的污迹,初看以为是铅笔的刻意涂抹,细一瞧,才惊觉原来男人背部插着一柄没骨匕首,匕柄几乎不见,只前胸心脏位置刺出一截锋利的尖。
女人身上灰得发黑的污迹——是血!
想起张春雷笃定打了码的男生是谁,谢姜贞慌地揉碎画纸,跌跌冲冲奔进浴室,将满手碎纸一股脑投入抽水马桶。又撞出来,宿舍里四下地毯式搜索一遍,确定没有其余遗漏时,才竭力定一定心,按下冲水键。
飘着纸屑的水被冲入管道,一小股清亮的水液紧跟着更换上来,汪在马桶底部。水箱重新注满水。陈靖生按动冲水按钮,转身走向洗手台。
打开水龙头,清水流逝,不停歇地将时间一分一秒地推走。
22:58:51
陈靖生抬头盯着镜面。
“我操!姜,周金鱼真把富婆拉进群了!”
22:59:03
“猛男,你广撒网啊!每个你都押!”
“早八狗,你家倒计时从60开始倒?”
……
22:59:59
陈靖生发送手机信息。
“我操!”
“操了操了!!”
“姜,韩小裴是谁,咱院里竟然有我不认识的哥们?是哥们吧?”
陈靖生打开浴室门,正听见上铺谢姜贞缓缓的回答:“是男生。买水果捞时,他排在我们前面。”他和自己一样,水果捞只喜欢捞小料,谢姜贞因为这一点共同喜好才记住了这位同学。
“水果捞?”
张春雷听见身后动静,扭过头,看见陈靖生出来,赶紧把手机扒拉两下举到陈靖生眼前。
“生哥,对不起,我先入为主,我受了感觉欺骗了,我……”
“我没想到……”
张春雷后面的话,陈靖生没有听,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定定看那两条短促的群消息:
韩小裴:@来爆料的富婆 求你,别发。
韩小裴:是我。
表示歉意后,张春雷把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真相分享给另两位不在群中消息滞后的舍友。
突然,衣柜砰的一响。张春雷震惊扭头只看到弹回地面的黑气沉沉的手机。
“生、生哥……”他有些手足无措。
陈靖生捡起手机,走到门口“哗”地打开门,“砰”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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