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生紧抿唇线,眸中带着慑人的凌厉,只有逐渐加促的呼吸暴露他皮表之下理性的岌岌可危。
抬起另一只手,宁薇捂住他眸中锋芒。掌心处眼睫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没关系。”宁薇从桎梏中脱手,游走着轻言惑语,“这很正常。你把它当成一种生理性本能……”
陈靖生双眸蓦地紧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黑暗中他的呼吸显得很重,覆着薄肌的胸膛克制着起伏。许还是拗不过自尊与屈辱心,他忽而挥手。
失却手掌遮覆,陈靖生猝然对上女人眸眼,晦昧眩晕,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
太阳穴一突一突跳动,他重重搡开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车门推出空隙,一线亮光照进,风见缝钻进来。
宁薇顾不上吃痛,将紧实浑热的胸膛抱回来,按上座椅。
“滚!”陈靖生呵斥着招惹靠近的女人。
随即脸颊狠狠挨了一咬,紧接着,方恢复一线清明的神魂陷入更深、更柔软的混沌。
呼吸剧烈。他脑中杂音嗡嗡作响,喉咙仿佛灌下忆万沸腾的伏特加,五脏六腑,一路凶猛地向下灼烧。
难耐间,指腹触及金属冰凉,他如抓救命稻草,紧紧捏住铝罐。诸般无处抒发的狂烈尽数施使,罐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声响,有什么不可抑制的液体即将蓄势喷发……
宁薇以唇吻他,手下不放他。
暴烈与温柔。
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有风从车缝斜入,凉意,欲把火热冷却。察觉身下复起的对抗,宁薇扯过座椅上便利袋,将罐体尽数从袋中抖落,砰啦啦的声响。大号便利袋在手中捋成一股,她把人双手钳制脑后,粗暴的在其手腕处缠绕两圈,用力收紧,堪堪打了个结。
因她持续且不遗余力地上下纠缠,整个捆缚过程并未遭到太过激烈的反抗。
回手扯来前座椅背披挂的羊绒薄毯,阔大的红色毯背兜头罩笼,把男女隐秘的动作尽数罩进毯底。
陈靖生眼前一黯,绵软而细密的漆黑,连空气都要湿透。幽暗密闭的空间,眩晕与燥热被无限放大,无法释放的痛苦带来更深层的空虚。
抵住他的前额,宁薇急促喘息。亲吻着实叫人疲累。
手上缓一缓酸劲。
陈靖生微微侧脸,躲她呼吸的热风。分明落差难忍,面上却沉闷着、克制着。
指腹状似无意地蹭过,立即听到呼吸加重的声音。
宁薇无声笑了笑。趁他深受**支配,毯外扣人手腕的左手沿着皮肤肌理慢慢滑下,戒圈的冷芒逐渐没入猩红的羊毯。
男人忽发出轻嘶的抽气声。
宁薇抬头探究看他。隐隐的胡碴儿扎着她的唇,她轻舔舐被她咬伤的脸颊:“你手放上来,就不会凉。”
解开形同虚设的束缚,“陈靖生,我们合作……”
车顶风声浩荡,扫起了车底的沙粒,将地面早夭的落叶卷成角落里的一小撮。风夜有汽车驶过,两侧高大的行道树被风吹得流动起来,在风中挥舞。树叶闻风而动,三三两两随风而去,把路灯洒下的光线都打乱。
光线倏忽变成雨的实质,噼噼啪啪,汽车是像营帐一样的,有浑身的热顶着。斜风大雨从车门的缝隙窥进,薄薄的红色帷幕动了一下,抚着男女的脸。
陈靖生耳中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嗡嗡作响的杂音息了,仿若身处红黯无声的幻境。宁薇酒喝多,意识还算清醒,湿漉漉的手在他后腰抹了抹,把棉质短袖擦扯得褶褶巴巴。
胸腔滞闷,她率先从薄毯中钻出,呼吸几口微凉空气,抬起手——
羊绒帷幕缓缓揭落,露出底下被遮覆的熨帖额发,深红与墨黑,浓烈的色彩美感中一双深沉的眸睑半阖半张。柔毯掠其眼睫,抚其高挺鼻骨、微肿薄唇,最后擦过清晰的下颌。
光影呈现视觉上的幻影,如若不是一侧脸孔的咬痕,宁薇几乎错以为体验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换人魔术。
从他腿上下来,宁薇倒回椅背,枕着头,转视车窗之外:“陈靖生,大雨来了。”
大雨来了。
此一句微喘的低喃变作脱离幻境的一言秘语。陈靖生蓦然听见头顶的噼啪震响,挡风玻璃源源流动着水波。一隙雨凉扫进,激灵得灵魂颤栗。
挥开绊脚的薄毯,他一步跨出车外。
风口浪尖的位置。风和雨皆从眼睑里刮过。陈靖生淋头猛行,浑身淌着雨和汗。地面倒映摇摇欲坠的树影,群叶狂乱。他想一定是这该死的枝杈拖缓了他的行进,才教他有空设想身后汽车里的女人今夜但有个生死高低,他的路途便要因之横生枝节。
汽车里,宁薇半身俯卧,头朝着大开的车门,长发从薄毯中飘出来,风雨里轻轻打着颤。
陈靖生黑发淋水,他弯腰倾身,一股尚未散去的气味钻入他的嗅觉,从座椅深处摸出女人手机,捏住女人冰凉的指腹解锁屏幕。
最近通话一栏无一例外皆是无备注的号码记录,他转而调出通讯簿,在一列规正排列的通讯好友中滑到一个似曾听闻的名字——杨钧儒。
方才女人曾拿这个男人和他比较过三言两语。
直起身,陈靖生雨中调出杨钧儒的联系号码,抿唇,按下呼叫键。电话响起规律的等待音,很快,对面传来一道男人嗓音。
“薇薇?”听上去,有些出乎意料的讶然。
报出校区地址,陈靖生低声告知对方:“她醉了,来接她。不必开车。”
“你是谁?”
对面立即戒备。陈靖生隐约听到他在动,接着拖鞋趿上地板。
“你到底是谁?她怎么会去宁大?”男人盘问时电话里传来另一人的声音,一个女人。似在询问。
男人一句敷衍,径自在房间内走动:“她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衣架发出扯空的回响。
陈靖生看一眼仿佛被海浪拍上沙岸的女人。
“没有。”
男人立即要求:“在我到达之前,不许离开。”那个女人又在说话,这回似乎大声了些,一路追赶的雨伞被男人砰然的摔门声骤然回绝。
电话挂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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