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姐妹情深，许斯嘉演得骨头发痒，好不容易等许若婷过足戏瘾走人，她才走进会议室。
她似乎听进了妹妹的意见，进去后只扫了圈屋里的人，就坐下刷手机，招呼都没打一个。
对面的金总咳嗽了一声，很不满许斯嘉这么目中无人，他看看手表，说：
“许小姐的时间观念有点问题啊。”
“哦，这个看情况，不重要的事我懒的定闹钟。”
一句话就把金总的浅黑皮气成深黑。
他年纪不大，但四方脸，黑黄皮，与其卖珠宝，更适合推销拖拉机，也亏得许若婷能软下身段对这种人。
许斯嘉记的，许若婷好像喜欢清秀的男人，像魏必那种。
金总也不再和许斯嘉客套，他摆出商业谈判的姿态，讲了一堆珠宝市场的前景和如今面临的困难，试图唬住许斯嘉。
“你不能光看销售额，现在这什么是市场环境，开门就要赔钱的！”金总声如洪钟，对着许斯嘉不停挥舞手势，好像许斯嘉就是导致市场变差的罪魁祸首。
那边滔滔不绝，许斯嘉虽然放下了手机，却连墨镜都没摘，还打起哈欠，根本毫无波动。
金总也有点说不下去，怀疑许斯嘉听不懂自己说的。许若婷告诉过他，许斯嘉这人吃硬不吃软，说话越难听，她越信服——就是个M.
“许小姐，我们品牌主要客户都是二十到三十岁的年轻女性，他们的消费观和前两年不一样了，冲动购物的频率降低了很多，更倾向于综合比对。”
“珠宝的款式，价格，这些自不必说，就连代言人她们也很在意。”
“但是我们调查发现，喜欢你的年轻女孩，可越来越......罕见。”
“她们平时买东西不会看谁是代言人，但如果是你，她们会立刻放下商品。”
“......晦气。”
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金总就像打了场胜仗，浑身都透漏着扬眉吐气，就等着许斯嘉缴械投降。
但许斯嘉只是皱起眉头，手点朱唇，问道：
“所以，你们不想让我代言，为什么还让我跑一趟，要签名吗？”
金总一愣，他本以为，许斯嘉在知道贺氏真的想放弃她后，会恐慌，会向他求情。再怎么看不上许斯嘉，金总也要承认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他就等着被一个美女撒娇求饶呢。
怎么许斯嘉反应怪怪的？
“还没到那步。”金总说完，又故意顿了顿，看着许斯嘉，像看着下了鱼饵的河面。
“你们做生意的怎么跟唱歌似的，一句话说完喘三口气，等伴奏呢？”许斯嘉歪歪头，看脑瘫一样看着金总。
金总的助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瞥到老板脸色已经难看到自己今年奖金怕是清零后，才勉强憋住。
“许小姐，我们真的很欣赏你，无论市场调查怎么说，我们公司综合考虑后，还是不想轻易放弃你。代言费说好的我们也不会变，贺氏是很讲信誉的，只不过......”
说到关键处，金总又要卖关子，被许斯嘉瞄了眼立刻不作妖了。
“我们希望你能多做二十场直播，这当然有点辛苦，但每次的提成，我们可以比之前说的，再高三个点。”
金总手比了个“三”，自信满满：
“综合下来，你绝对是稳赚不赔，如果许小姐一时算不明白，可以回去问问施总。”
一口气说完，金总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新合同，交给许斯嘉。
有一点，是业内心知肚明的，许斯嘉的黑粉有多离谱，她的死忠粉就有多拼命。她每次带货直播，黑粉会把直播间挤爆，而刷屏刷不过的死忠粉则会买爆。
再没有比许斯嘉更好用的代言人了，只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她现在随时可能塌房，所以贺氏的新合同里写明了，如果许斯嘉“塌房”——这里的“塌房”涉及了整整两页的细则，无论许斯嘉犯了哪一条，都要付给甲方代言费十倍的违约金。
是她自己赔，不是富阳。这一条才是前些日子，施玉和贺氏拉扯的重点。
但是金总信心十足，觉得许斯嘉听了前边的，就会欢天喜地签名，不会仔细看合同。
果然，许斯嘉随意翻了翻合同就放了下来，然后拿出了自己的包包。
“要找笔签名吗？我这里有。”
“不用。”
许斯嘉从包里拿出六个盒子，都是贺氏珠宝之前送给她的样品。
盒子被一一打开，有贺氏的经典款，也有这一季主推的可爱手链。许斯嘉挑了一个戒指套在手上，她转转手，展示给金总看。
“啊，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们品牌，竟然随身带着。”金总微笑。
“好看吗？”
人造碎钻的戒指圈在女孩纤细的食指上，轻轻在男人眼前转圈，晃动出闪亮的景色。
男人目露贪婪，似乎看到了这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画面，顿时一阵心猿意马。
本以为许若婷够漂亮了，但跟许斯嘉一比，还是差几分味道。
“好看，好看！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冰肌玉骨！这戒指戴在许小姐手上，一下子从两千涨到了两万！”
金总压低了声音，离许斯嘉越来越近，他恨不得现在就攥住这只不听话的小手！
但是一眨眼，小手“跑”了！
“但是......”墨镜背后，许斯嘉眯了眯眼睛，然后，她把戒指从手上摘下，两只手指掐着戒指，推到金总眼前，声音冷冽：
“两百块的戒指，也不会碰一次水就生锈。”
金总还没从美梦中清醒，他顿了顿，瞄了眼许斯嘉，又仔细看看戒指，发现戒指内里，边缘处果然有锈迹。
“珠宝么，最好是不要碰水的。”金总笑着解释。
许斯嘉可笑不出来：“你们怎么好意思叫这种东西，珠宝？”
“一个破铜环卖两千块，还说是给我粉丝的福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天天派人去我粉丝群里卧底，我根本没签合同，你们就变着方儿的让他们刷销量。”
“还吓唬他们，不买我就代言不了贺氏，贺氏不签我，我就只能等死？”
说到这里，许斯嘉的脾气是真压不住了，她随手扔掉戒指，摘下墨镜，恶狠狠盯着金总：
“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我粉丝花一分钱在你们这种垃圾上。”
说完，许斯嘉把剩下的贺氏珠宝从桌上通通扫落，听取一片叮叮铃铃。
这珠宝有点真材实料，也应该是“叮叮当当”。
金总和他助理都傻了，过了半天，金总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许斯嘉，就你现在这过街老鼠的情况，还值几个钱？有人愿意花钱买你就不错了！”
“你还想要真珠宝，你是不是还想要廖氏的珠宝啊？！”
这话就是纯粹的嘲讽许斯嘉野鸡想变凤凰。
廖氏是顶级的华族富豪，家族生意遍布全球，最为老百姓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家二十年前举办的私人珠宝展，那叫一个美轮美奂，穷奢极欲。也是那次后，大家才意识到，廖家的珠宝，怕是比起各国皇室也不输。
“没了贺氏，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戏子！”
金总觉得自己被许斯嘉耍了，拍着桌子叫骂。许斯嘉莫名其妙，对方好像气得忘了自己是在别人公司。
“这位金总还是银总来着，你还要说多久啊？这办公室等会儿还有人开会呢，你别把我们桌子再敲坏了。”许斯嘉说：“哦还有，走之前把垃圾带走啊。”
许斯嘉抬抬下巴，指指地上的贺氏珠宝，金总助理莫名被许斯嘉气势压倒，“蹭”地蹲下身就要捡东西。
“起来！”金总大喝。
那助理蹲下的身子僵住，才意识到不对，又慌忙站起来，跟着金总气哼哼地离开。
临了，金总好像听到后面许斯嘉叨咕：
“怎么不捡走啊？自己也知道不是好东西吧。”
好，好你个许斯嘉！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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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树办公室。
“你现在的粉丝量，粉丝粘度，不要说跟同期的流量比，哪怕是魏必，咱都能硬刚啊！”
中年男人脸色发红，义愤填膺：“杨导的下一个正剧的男一，我这都快谈好了，你说你怎么想的，这时候跟我提解约？啊？！”
宁野支着下巴，看姜树一个人表演，这人虽然名字里有个树，却是个变色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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