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宽厚大手在他背上摩挲,好似能穿透肌肤直达骨骼。
呼吸交织,心跳轰鸣。
他刚抬手,就被宋歌接住。
“我被你扇过不止一次巴掌,每次扇完...”
嘴唇在脸上游移,一路到他耳边,最末几个字,细如蚊虫。
祁夜很想揍人,但他更想要密码。
“把密码交出来,我立刻消失。”
“不。”
祁夜嘴唇惊讶微张,但好像面前的人会错了意,再次欺身吻上来。
呲——
监控画面拉扯模糊,最后变成一墙雪花。
“怎么回事?马上上楼!”
房门锁死活打不开,而每当他们撞门时,整个别墅的电力便会熄灭,循环反复,直到蒋辉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说了句,“由他们去吧。”才作罢。
咔哒——
清晨,门锁自己开了。
祁夜裹好衣服,连滚带爬下楼。
蒋辉:“这房子看似固若金汤,但宋歌只用了一个遥控器和电钳...”
赵尔高:“他用的是儿童剪刀。”
蒋辉:。
祁夜大气不敢出,坐在餐桌旁大口往嘴里塞着食物。
“祁先生,你身体还好吗?”
“咳咳咳!”祁夜瞬间呛得直咳嗽。
“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祁夜咳得满脸通红,肺管子都咳快出来了。
见到他连连摆手,赵尔高开口道:“没事就好,一会儿跟我们去实验室,那机器有眉目了。”
“Time Loop,宋歌博士在兰堡大学实验室做出的样机,随后利用当时X国的开放权限,之后几年反复改造,最后在回国时以保密项目为由,分批次带回。”身穿白大褂的利落中年女性介绍道,“其中最核心的部分,是他另走渠道运回,所以在之前都没人发现。”
“之前我们研究员尝试登录,却被挡在第三道加密外,如果不是指定用户,根本无法进入。而这个机器设定的登录用户只有两个人。除了宋歌博士外,就是...”
“就是我,我知道。”祁夜干笑举手。
“没错,昨晚我们已经取得你的DNA,成功进入了机器。”
祁夜:?
“只是几根头发,不用担心。不过你要多进行认知训练,根据你的检测报告中ApoE基因,老年患上阿兹海默症的风险较高。”
祁夜:?
“好了,根据这几日观察,宋歌同志是由脑部受创后引发的多时间线记忆混乱。而他真正的意识早已涣散,只能利用这个机器,进入他的初始存档点。”
赵尔高说完,给蒋辉递了个眼神。
而蒋辉刚准备开口,祁夜便一口气不带喘地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们要劝我,会从对宋歌对物理界的重要性出发,顺便提到会给我的报酬,再不济还会说既然宋歌可以回到过去改变未来,那我也可以改变。”祁夜双手抱胸,“最后高深莫测留下一句,‘你的过去和未来都在你手中。’我明白,同意,来吧!”
“祁先生,我相信赵所长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蒋辉笑眯眯开口,“这个机器我们没有经过检查,不知道会不会威胁到你的身心健康,我们是想劝你再想一想。”
祁夜:......
“不过祁先生大义,既已决定,我们自然是非常高兴。”蒋辉将一薄薄文件夹递给他,“上面是我们根据你与宋歌同志这几日相处,整理出的几个关键时间节点,你必须要记住。”
祁夜半信半疑地打开文件夹,上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高二开学我知道,这,吃烤鱼是什么啊?我知道圣光旁边有家烤鱼铺子特好吃,但也不用吧?”
“这是你和宋歌同志的第一次约...相处。”
“看我外公又是什么啊?!”
“不清楚,但极大可能是可以救下你外公。”
啪——
祁夜脑中的弦怦然断裂。
他外公在母亲去世后突然脑溢血,之后某日在家中癫痫发作,因为抢救不及时而离世。
“那,这个圣诞节是...”祁夜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圣诞节是宋歌同志的生日。”
“嗯?”
“不难猜吧?”蒋辉耸耸肩,“他名字就叫宋歌,圣诞颂歌。”
“...好有道理。”
“新年呢?”
“两江交汇的码头,望着江面升起的烟花,这简直就是约,哦不...”
“我听见了!”祁夜跳脚,“你这么明显的改口,我又不是傻子!你就是要我回去跟宋歌谈恋爱!”
“当然不是!”蒋辉立刻反驳,昂头对着空气道,“高中生不能谈恋爱,他们不会谈恋爱。”
祁夜:“...你在跟谁说话?高等文明吗?”
蒋辉讪笑一声,继续道:“不用担心,所有宋歌同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线中,你们都没在高中发生过任何事情,只是好、兄、弟。”
祁夜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我不信。”
仪器启动前,蒋辉再三询问是否要去见宋歌一面,都被他直接了当拒绝:“见啥,有的是机会见。”
“但你很有可能会失去现在的记忆。”
“啥?!”
“嗯。”
“我要是失去现在的记忆,我穿越个啥呀我,诶!”
蓝白光线如烟火迸发,将祁夜包裹其中。
“记住,找宋歌,得到密码。”
宋歌!宋歌!宋歌!宋歌!宋歌!宋歌!
“宋歌!”
“喵呜!”
“啊!”
祁夜猛地收回手,盯着被煤气罐橘猫拍到的手背,拎起小猫后背,恶狠狠道:“我今天给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你挠我?伤心啊真是伤心啊!”
“谁让你刚把它弄疼了,活该。”
来人穿着简单白T和牛仔裤,跟着祁夜一起撸起猫。
网吧前台新来的漂亮姐姐,本就饶有兴趣地看着帅哥和猫,而时言一到,又变成两个帅哥和猫。
“我来啦!”
程思意连跑带跳冲了过来,一同加入了撸猫事业。
嗯,两个帅哥,一只猫和一个小屁孩。
“走啊,祁哥。”程思意走到网吧前台,招呼着还在原地的祁夜。
“...我们来这儿干嘛?”
“开黑啊,然后晚上看球赛。”程思意扫码付钱,“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哦...”祁夜挠挠头,跟着一头进了网吧。
玩到晚上三人又看起球赛。
“我走了,你俩慢慢玩。”
时言看到下半场后段就知道这场球没啥悬念,也实在受不了网吧里的烟味。
祁夜和程思意也没拦,俩跟复制人似得瘫在椅子里,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挥了挥,也算是最高程度的革命友谊表达方式。
“祁哥,你还真准备通宵啊,哈——”程思意打了个哈欠,“明天开学,开学典礼你不参加啊?”
“有什么好参加的。”祁夜咬着吸管,忽然一愣,“不对,我必须要参加。”
“啊?”
“走走走,下机下机!”
别说程思意没搞明白,祁夜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由内心深处生出的使命感怎么回事。
「阿夜,不要放弃。找到我。」
-
街道大路上的右行岔路口进去,走过又长又连着几个小坡的双行道,瞅见两边忽然立起的布满青苔或是长满爬山的围墙,以及——
“在昨天刚刚结束的市政府表彰会上,我校被评为...”
熟悉、难听、聒噪的学校广播,就知道步入了圣光高中的圣光大道监控覆盖范围。
「高二开学第一天,你还泼了我一身可乐。」
“好想喝可乐啊。”
祁夜大脑忽然宕机,停下脚步,进了左边的小巷买可乐。
“哪来的傻逼背着圣光高中的书包,往我们启光中学走,讨打是吧?”
可没等祁夜可乐喝完,开学典礼的广播声也没结束,祁夜正对面的小道上,又传来一阵怒骂。
“这里不是启光高中,是启圣支路,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个路牌的话。”
响起的是一道可以用磁性或是温柔来形容的嗓音,在恰好广播声停下同时,顺着风涌进了祁夜的耳朵里。
背过的那啥怎么说来着,什么耳暂明。
“如果你不介意,把原本仰视我的头颅旋转,至你的6点钟方向,我相信你也可以发现这一点。”
“噗!”
祁夜忍不住笑出声,跟着好奇睁开眼。
果然,在那气急败坏的寸头矮子后面,就是一块定在墙上的蓝白路标。
而在他面前站着的人,身姿和他圣光高中秋季黑色工装长裤,一样硬朗利落,挑不出错的高个男生。
“给你脸了是吧!打你这样的小白脸,我他妈一根手指都不用动!”
“这是你的事情,我不介意你可以用这样奇怪的姿势打人,但我得先走一步。”
祁夜又把目光移了过去。
是挺白的。
白色短袖衬衫露出的肌肤,几乎在阳光下发光。
这也太装逼了吧!
毕竟祁夜从来没见过,还有哪个傻逼真乖乖照着“圣光高中男生衣着画像”穿的人。
衬衫扣满格,同时还扎进裤腰里就算了,这逼王甚至还背着学校发的书包!
“你他妈还想跑!”
寸头矮子刚追了两步,就被一罐飞来的可乐砸了全身,飞溅出来的褐色液体糊了一身。
“哪个傻逼扔的?!”
“你这个傻逼不会没听过,你们启光的人迈进这条路,我见一个打一个吧?”
寸头矮子看着走出来的人,同样也是需要他微微昂起头才能对上眼神的高个。
来人穿着圣光夏季白色POLO衫校服,走起路来,海军蓝齐膝短裤中有铁罐撞击的叮当声,还有他左眉的疤痕。
记忆回溯成功!
上次就是这人赤一挑四,全打趴后立了条规矩:启光傻逼进圣光大道,见一个打一个。
祁夜双手环胸走去,瞟了一眼斜前方的逼王,发现双手环胸气势不够,于是也改成了双手插兜。
那人猜到是祁夜后瞬间就怂了,但又瞥到一直盯着祁夜的小白脸,又觉得丢了面,于是梗着头说道:“我他妈不跟你们两个小白脸计较!”说完,扭头就跑。
祁夜转身朝校门走去,顺势就看了一眼那逼王的脸。
还行,仅次于我。
到了校门口,祁夜笑着朝门卫大爷挥手,然后打着哈欠等开门。
祁夜当然看见了大爷旁站着的班主任,但司空见惯的祁夜只是拨了拨头发,然后扯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开口招呼:“梁老师早...”
“祁夜,你开学第一天就把我们班转校生打了吗!”
“啊?”
祁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顺着梁雨蝶手指的方向朝身后看去——
只见那逼王原本干净得如同漂白水出来的校服白衬衫上,赫然留有方才可乐留下的污渍。
草
刚光顾着一个慢镜头帅气转身和盯人脸看了,完全忽略了这人的衣服。
“小梁,这事儿真...”
“宋歌你没事儿吧?”
“梁老师你误会了,衣服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这三道声音几乎是同时说出的。
“而我和这位同学一起到学校,是因为我刚走错了路,他好心带我来的。”
逼王在祁夜疑惑神情中郑重转身,一步步走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祁夜此刻只想后退。
“同学谢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宋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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