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星沉皱眉,提起她的一只手,低下头看她:“你怎么了?”
妙善睁开不清醒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低喃道:“不知道,我觉得好热,公子,你是不是内力传多了?我有些难受。”
关星沉被她这话说得气笑了,内力到了毫无武功的人身上,只会自动消散,她这什么歪理?
他把妙善两只手都提起来,仔细看她的症状。
妙善只觉得自己一离开他身上就热得慌,忍不住不满地轻哼一声,浅浅地挣扎起来。
可她挣扎不过,只能低垂自己的头,企图把潮红的脸贴在关星沉的手臂上。
关星沉呼吸一顿,咬牙切齿道:“骆麒给你吃了什么?”
妙善的反应很迟钝,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清楚他问的什么。
“没什么啊,只不过他给我递了一杯酒,非要我喝,我喝了,但是转头就吐了啊。”
此刻关星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算及时吐了,可酒还是在胃里转了一圈,方才她在冰冷的湖里泡着,正好压制了效果,但估计是自己方才给她传送了内力,误打误撞的竟又把药效激了起来。
关星沉额间青筋突突地跳,等上岸了,他倒要给这世子好好上一课,真以为仗着自己身份就能无法无天了么?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她的问题。
妙善已经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贴上来了,关星沉把她整个都提起来,沉声说道:
“起来,不然把你扔湖里去。”
妙善闻言,不满地哼哼两声,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他自己缩一边去了。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缠了上来。
关星沉无奈地正想把她推开,可下一刻瞳孔骤缩,立马把头偏了过去。
妙善身上的衣襟被她蹭得散开,胸前露出大片春光。
“把衣服穿好!”关星沉低喝道。
妙善此时根本没多少清醒地认识,被他这么一吼,顿时觉得生气又委屈,忍不住提高声音:
“你吼什么啊?我这不是穿得好好的吗?”
关星沉疲倦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本想撕开她的手,把她轻轻放下去,但妙善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此刻他想做什么她偏不让他如意,便加重了力道,死死地扒在他身上不肯下去。
这么推搡间,关星沉呼吸越来越重了。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把妙善反压在身下,沉声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妙善看着他沉沉的眼睛,一时忘记了挣扎,怔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关星沉你好重啊。”
关星沉握紧了她的手腕,耳边响起了关浣荷的声音:
“你今天以什么目的去找她?”
“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关星沉闭了闭眼,脸庞靠近了她几分,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面上,妙善好不容易有些清醒的眼睛又迷乱起来。
“妙善,你……讨厌我吗?”
“嗯?”
妙善抬起头看他,眼里全是迷茫。
关星沉盯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你讨厌我吗?”
妙善歪头想了想:“讨厌……嗯,讨厌你!”
他一顿,目光有些危险,咬牙问她:“为什么讨厌?”
妙善不满地撅起嘴,掰起手指开始数:“说起来那可太多了,脾气差、挑食、爱捉弄人、狗嘴吐不出象牙、自恋……数都数不清。”
关星沉额间的青筋隐隐跳动,他怒极反笑:“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妙善斜了他一眼:“你还不服气啊?你自己说说,有哪点是我冤枉你了的?”
“要不是出手大方,有几个人愿意伺候你,哼。”
关星沉愣住了,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久,轻声问道:
“那你呢?你是因为我给的钱多才愿意跟在我身边吗?”
妙善这会子药效已经快过去了,本来残留在她体内的酒就少,方才这么折腾一会儿,只觉得困顿乏力至极,她头靠在榻上,哼唧几声,昏昏欲睡。
关星沉没得到她的回答,只好狠狠地捏了几把她的脸颊。
“傻子,故意的是不是?”
妙善吃痛地哼唧几声,头一歪,沉沉的睡过去了。
关星沉无法,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守在她身边。
骆麒倒不会为了一个有点子兴趣的女人在园林里搜查一整夜,见实在寻不到,只好放弃了。
夜色越来越浓,宴会也进入了尾声,大约戌时就已经陆陆续续地走了。
舟川带着人找到了关星沉,彼时他怀里抱着酣睡的小姑娘,嘘声让他们动作小点。
舟川见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
其实从那天夜里公子让他去取东西回来,看见他们俩人一起放河灯时他就明白了,只是公子一直不愿直视自己的内心。
而今后,就看妙善是怎么想的了。
*
妙善回来后还是大病了一场。
前来探望的人多得出乎她的意料。
首先来的是叶夫人,或者说关浣荷。
关浣荷实在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幸好那日关星沉还是去了,要是真听了她的话不打算去,后果想都不敢想。
她又是后悔又是愧疚,道了歉,给她承诺一定不会让这件事这么轻松地过去;走前还给她放了各种百年人参和补品,直让她好好养病。
然后是王抱朴和杨叔,他们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妙善免得让他们担心受怕,也没有说明,只道自己夜里在院子里睡过去了,这才着了凉。
最后是关星沉,妙善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
只要一想起关星沉,就会想到那天晚上她一个劲儿地往关星沉身上蹭的场景。
妙善当然知道自己是因为那酒才这样,可她还是……羞愤欲死。
关星沉倒表现得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带来了医术高明的大夫给她把了脉,确定只是普通的风寒后放下心来,又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这才走了。
他这么平静,一点儿也没提那晚的事,妙善松了口气,可同时心里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已经进入深秋。
每年的皇家狩猎也要开始了。
关伯翊作为领军将军,自然是要携家眷共同参加的。
然而他至今未婚,关父年纪大了,且本身就是文官,不便参加这些活动,;关笙脉和关浣荷都已出嫁,不便再和他一同出席,数来数去,能带的人只有关星沉。
狩猎场地在郊外山里的皇家围场,定期有专门的人负责维护修理,里面开阔整洁,猎物也都是提前放进去的驯养过的动物,毕竟参与狩猎的人非富即贵,还有皇帝在场,必须得保证安全万无一失。
关星沉躺在由狐狸皮毛铺满的马车里,身下柔软无比,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一路上吩咐下人们又是奉茶又是捶肩揉腿,马车没走几步就要求停下来歇一歇,硬生生地从官眷队伍前列掉到最后面,把“娇气事多”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路上各官眷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约而同地对他面露嫌弃。
关星沉全都视而不见,等到了狩猎场,他又整日窝在马车里不出来,问就是在睡大觉。
因此整整三天的狩猎活动,几乎没有人看到关星沉在狩猎场出现过。
他大哥关伯翊猎了一头老虎献给皇帝,皇帝非常高兴,各种赏赐不要钱的给他。
狩猎结束后,便是梨园马球。
大豐打马球的运动盛行已久,皇家为此还专门修了几个不同的马球场,专供各重大活动和佳节时使用。
为了这场皇家马球赛,京城各家每年早早地就组好了队,日夜挥汗练习,只为在场上能大放异彩,吸引皇帝的注意。
马球开始前是祭祀,关星沉逃不掉,必须在场。
高高的祭祀台上,浓烟滚滚,国师高声说着祭词,歌唱国泰民安,皇帝站在最高处,对天祭祀,为他的子民和国家祈祷。
祭祀程序繁琐而复杂,一整场下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关星沉得了父亲的批准,正准备回马车,却突然被拦住。
“哟,这不是关家的小公子吗?”
抬眼望去,几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正斜着眼看他,为首的那个紫袍男人,是首辅的孙子,邱宏光。
“前几日狩猎都没见过关公子出来,如今刚祭完祀又是马上要走的样子,”
邱宏光凑近了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可偏偏又故作虚伪关切道:
“怎么,关公子身体不好么?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瞧瞧?”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那一群人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关星沉也笑,走近两步,他颀长得身高令邱宏光不得不仰头看着他,气势上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
关星沉打量了一番邱宏光的脸,轻声道:“邱公子面色发白,脚步虚浮,嘴唇绛紫……”
“邱公子,美色虽好,可也得量力而行,伤及根本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你还这么年轻,对吧?”
后面那一群人原本咧开的嘴都放了下来,面面相觑,虽眼里有些笑意,但谁都不敢表现出来。
邱宏光面色极为难看,他攥紧拳头,怒道:“关星沉你找死!”
关星沉早已退后一步,懒散地施了一礼:“关某有些困乏,就不打扰各位的兴致了,告辞。”
说完就已经走远了。
邱宏光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然而棉花底下竟是坚硬的钢铁,疼得他有路叫不出。
他目光阴鸷,狠厉低声道:“关星沉,真当自己有个将军大哥就目中无人了?走着瞧!”
回到马车,妙善已经狗腿地铺好毛毯,沏好茶,只等他回来了。
上了马车,关星沉刚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妙善便殷勤地凑上来:
“公子,累坏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肩,捶捶腿啊?”
关星沉一顿,瞥了她一眼:“有话快说。”
妙善委屈:“难道在公子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我就不会只是单纯地心疼一下公子吗?”
关星沉道:“既然如此,是我错怪你了,你退下吧,本公子乏了,要歇息了。”
妙善闻言脸一僵,又凑上去:“公子从辰时便出去祭祀,到现在才回来,饭也没吃水也没喝,不饿得慌吗?下人们早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可口得很,公子还是先吃完饭再睡吧。”
关星沉道:“不了,我现在不饿,只想睡觉。”
说着就躺下去,毯子往头上一蒙,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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