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舟川吩咐好下人把红棕马牵出来,仔细照看着去了马球场。
到了地儿之后,球场门口早已有专门的仆人看守维护秩序。舟川出示了请帖,带着马进去了。
“诶,这就是关公子的红棕马啊?瞧着真是又高又壮。”
“那当然,这红棕马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关公子多少次打马球都带着它,从来没输过!”
门口的两个人见着红棕马温顺地跟着舟川进去,眼里不禁露出几分艳羡,忍不住窃窃私语。
京城马球运动风靡,为此圣上还专门设了个马政来养马,供人打马球使用。
马政里的马本就经过千挑万选,个个精良强壮,用来打马球绰绰有余。
尽管如此,一些达官贵族还是不屑于使用马政里的马,他们家中有饲养着专门的马,皆是千金难求的名马。
待舟川安置好马后,就去了看台禀报公子。
看台坐着十几个人,皆是各家公子哥儿。
关星沉坐在人群右侧,表情懒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今日是李侍郎家二公子李玉石组织的一场马球会。
“诸位,今日我特意开了这场马球会,你们可都要玩得尽兴啊。”
“玉石兄,咱们今日怎么个打法,你来订。”有人说道。
李玉石一笑:“咱们各位都是多年好友,当然都得玩痛快,就以比分决胜,如何?”
“当然可以!”
“那怎么分配人数呢?”
李玉石一听,沉吟一番,说道:“咱们八个人,正好每队四人,你们可想如何组队?”
“我当然得和玉石兄一队了。”
“哈哈哈那我就另一队。”
李玉石转头看向一侧的关星沉:“关兄,你想在哪一队?”
关星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李兄这边人都满了,我就去另一队吧。”
李玉石:“也好。”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换好了衣裳,一身戎装上场。
场外,仆人点好了燃香,下一刻,锣鼓一响:
“开始!”
一声令下,众多赛马一声长长的嘶鸣,伴随着骑手们“驾”声向前跃去。
宽阔的马球场上,众人你追我赶,彩色的鞠球在马蹄疾驰间似流星般跃过,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们肆意疾驰。
几个回合下来,李玉石看准时机,一手牵掣着马头,一手挥动手中球杆,下一瞬,地上翻滚的彩球飞上空中,径直投向一侧的球门。
场外瞬间响起了欢呼喝彩声,裁判拿起一根红筹,投入一侧的壶中。
“恭喜玉石兄率先拔得头筹!”场上几匹马慢下来,马背上的主人们对着李玉石祝贺。
李玉石摆摆手:“今日不是以金球决胜,算不得什么。”
双方稍作休整,场上运动再次开始。
场外,妙善正和几个人哼哧哼哧地抬油桶。
她个子最小,站在油桶一边显得跟个小孩似的,其他人见此倒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抬,纷纷过来帮她一起抬过去。
妙善见状也不客气,一一道谢后就和众人合力一起把油桶抬到球场边上。
一场尽兴的马球打下来也需一上午的功夫,不过中途会休息几次。
等这些少爷休息时,就是他们上前去洒油的时候了。
无他,马球场都是由土夯建造的,为防止打球过程尘土飞扬,扰了少爷们的兴致,每场中途休息时都得在地上洒一层油。
妙善一大早就被舟川派来的人喊过来了,但到了地方又没说让干什么,她只好自己找些事儿做。
眼瞧着场内正打得激烈,妙善就绕道跑去了后勤的地方。
天气渐渐炎热,后勤厨娘正给主子们准备着各类冰饮瓜果,就等着他们下场就能吃到爽口清凉的东西。
妙善笑嘻嘻地凑过去,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的,没几下就把厨娘们逗得抿嘴直笑,顺势讨到不少吃的。
她虽然没打球,可在这儿烈日底下站着也热得不行啊。
就这么在后面摸鱼了一两个时辰,妙善估摸着前面差不多快完事儿了,抹干净嘴儿,悄悄地又回了前面。
果然,正巧碰见关星沉一脸薄汗地从场上下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不经意间对视,关星沉顿了顿,招手让她过去。
妙善一愣,舟川见状就把手里准备的帕子递给她,不声不响地退到一边了。
妙善拿着帕子上前,心里琢磨着这少爷估计是没瞧见舟川,所以才随手指了她过来。
她走到关星沉身旁,捧着帕子问:“五爷可有吩咐?”
关星沉瞥她一眼,接过帕子擦汗。
“这一上午你去哪儿?”
妙善一愣:“我就在马球场啊。”
“是么?”关星沉似笑非笑的脸转过来,“把你嘴角的点心屑擦干净点儿会更有说服力。”
妙善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擦嘴,果然摸下来一点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手端过一旁桌边放着的瓜果打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五爷,您热坏了吧?尝尝这果子,解解热气。”
关星沉对她这副做派早已见怪不怪,面色如常地拣了几颗果子吃。
正巧这时,李玉石休息好了朝这边走来。
“关兄!关兄的球技一如既往的精湛啊!”
李玉石一脸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身旁坐下。
关星沉不免好笑:“又不是头一回打球了,装成这样做什么?”
李玉石一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关兄。”
“下个月宫里要在梨园开一场马球会,你和我组队,怎么样?”
关星沉用帕子细细擦拭手上的汁水,头也不抬:“怎么,你想在梨园上大放光彩?”
李玉石闻言耳根微红:“宫里举办的马球会向来浩大,届时球场上都是技术精湛的骑手,我当然也想尽全力打一场。”
“关兄,你技术这么好,可一定要进我的马球队啊,不然我都凑不齐完整的人数了。”
关星沉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今日打马球的人组成你的马球队绰绰有余,少我一个不少。”
“嗐。”李玉石一摆手,虽未说什么,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马球这项运动本就是专为贵族而生的,虽说一直在京城风靡持久,可真正会打马球的人少之又少。
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跟风,只会个简单骑射就挥舞着马球杆上场“杀敌”了。
平日里他们这些家族之间本就有各种利益关系往来,倒也不好明着说对方技术多么差,可李玉石这次是真心想准备好下个月的马球会,自然不能真让这些纸老虎充当自己队友。
“说真的,你去不去?”
关星沉不带半点犹豫:“不去。”
李玉石本在喝茶,听到这话却是突然呛到了,忍不住咳嗽一番后,惊讶地看向他:“为何?这可是出头的好机会,要是能趁机入了圣上的眼,以后仕途可就……”
关星沉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什么要入圣上的眼?”
李玉石一愣:“你……你不想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吗?要是成功了,以后就能直接步入官场,仕途平顺啊。”
关星沉嗤笑:“青天白日的就开始做起梦来了?要是靠打马球就能做官,那还要科举干嘛?不如大家都去打球好了。”
李玉石被他怼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憋了半天,只粗红着脖子道:“这……总会有奇迹发生的罢?说不定那天圣上龙颜大悦,就……就许你个官做了呢?”
关星沉:“与其祈祷这个,你倒不如回你家祠堂拜一拜,让列祖列宗保佑你爹升官来得靠谱。”
李玉石:“……”
他还想再争辩两句,可关星沉已然没有兴趣再和他争下去的耐心了,只突然道:
“李兄,你今日可是说给赢的那方准备了彩头的?怎的现在也没见着个影儿啊?”
李玉石闻言一拍额头:“你不说我真是差点忘了。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汉子抬着一张鼎上来。
李玉石笑道:“这里面都是这些年我自己搜罗的一些奇珍玩意儿,你们挑挑,看上什么了尽管拿。”
其他人见状,纷纷好奇地围过来:
“玉石兄,想不到你竟收藏了这么多古玩之物,真是深藏不露啊。”
李玉石的脸色并未因为这些恭维的话而变得高兴起来,反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古玩也有,但也不全是。还有好些是我在地摊上淘来的,这里面货真价实的千金之物有,赝品假货也有,能拿出些什么,就看诸位仁兄们的眼力了。”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有些安静。
京城各达官显贵家里谁没有些价值不菲的藏品?说起藏品,最忌讳的就是赝品假货,一旦被人认出来,不仅丢了主人家的面子,更甚者,在一些名声观念重一点的高洁名士眼里,这更涉及到主人家的品行是否贞洁。
可他们没想到,李玉石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毫不顾忌地说出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一句话未说,可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嗤笑还是流露了出来。
李玉石安坐在位,仿若一无所知,淡然地品着茶。
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一直未说话的关星沉突然轻笑出声:
“妙善,去选一件你喜欢的。”
一直在角落充当空气的妙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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