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爷的金嘴可能找大师开过光,说什么来什么。
许岁人生中最把握不住的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一个衣着不太得体——穿着的白衬衫脏得好像刚从粪坑里捞起来的小男孩正用他擦过哈喇子的手拍许岁那边的车窗,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把不知道谁让他拿到的小刀在车门上刻王八。
许岁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小破孩子把爪子伸向他的裤腿,然后抬脚不轻不重地把人踹开。
孩子他妈大概是选择性失明,前头孩子闹腾的时候全当没看见,这会倒是瞧得一清二楚了,快步走过来指着许岁就要开骂。
容夏见怪不怪地站在旁边,好像习惯了一样。
确实习惯了,他以前跟着许岁混的时候有幸见过此人教队里的小娃娃们写作业,要不是那帮孩子们的爹妈都给他打工,估计他能把桌子给掀了,再把那群皮孩子摁在桌子底下压一晚上才解恨。
许岁讨厌没素质的小孩子。
“这位……阿姨,您的孩子侵害了我的合法权益,您作为他的监护人,有义务对我做出合理赔偿。”许岁没等那孩子妈喊上几句,掏出刚才录下的视频对着她摁下播放键。
这位母亲大概是个相当有经验的“老手”,伸手就要夺过手机砸掉。
可惜这位母亲不知道的是:从许岁手里抢手机比抢他的钱还难。
何况许岁现在身高一米八还多一点呢。
许岁极其恶劣地欣赏了一会孩子他妈想要又得不到的狼狈样子。
孩子母亲实在抢不到了,才想起来被踹倒在地的儿子,于是自己猛地往地上一坐,开始嚎许岁欺负孤儿寡母。
那小男孩大概经常被“息事宁人”,熟知装重伤的技巧,当即哭了起来——就是跟他亲妈一样,干打雷不下雨。
许岁靠在另一半干净的车门上,示意容夏看着这俩人,自己打电话让秘书开另一辆车出来,然后开始刷当日的军事新闻。
容夏怎么也没想到等许岁下车买两瓶水能等来这等“好事”。
不过这位任劳任怨的AI也是有人设的,他只能尽职尽责地蹲下身,发动和事佬技能:“您的孩子只是损伤了小面积的车漆,我看损伤程度掏个千来块钱就能解决,何必在这丢这个人呢?”
见地上那两人就要开始闹,他忽地提高了音量:“如果您的孩子真的有事,请您现在打110把警察叫来。”
“不过您心里也清楚,警察会不会管都不好说,对吧?就算警方判定这事属于情节较重的民事纠纷涉入调解,我们有的是时间耗,就算您现在让您的孩子真的重伤,该赔的钱您照样得赔。”
“所以,您敢打这个电话吗?”
容夏说完,径直拿出手机拨好号递到孩子他妈面前:“既然您坚持认为您的孩子被我的老板一脚踹出了内伤,那么请您现在打110吧。”
周遭看热闹的人都随着他的话把目光移到了那对母子身上。
小男孩的母亲可能大半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终于拉着孩子踉踉跄跄地落荒而逃了。
秘书正巧开着许岁的另一辆“低调”的车赶到。
“叶总!”
许岁闻声收起手机,站直身子走过去接过车钥匙,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秘书摆摆手:“是我多谢叶总,不瞒您说,我想开您的车很久了!”
许岁没想到他还会回话,脑子卡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
所幸容夏正从后面走过来,把被刻了王八的那辆车的车钥匙抛给秘书:“那就再让你享受一次,送去维修,导航给你开好了。”
秘书顿时受宠若惊地看向许岁。
许岁点点头,“嗯”了一声,
于是秘书欢天喜地地开着“王八车”走了。
容夏拉开车门,朝许岁招了招手。
许岁走过去坐上副驾驶,忽然神色古怪地问道:“你不说我两句吗?”
容夏看了他一眼:“说你不该这么对小孩子?还是说你明明有暗地里放阴招的办法还偏要明着跟那对母子刚?”
“……都有吧,还有说我崩人设。”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有你做事的道理,而且系统判定你没崩人设。”容夏说着顿了一下,随即严肃起来,“现在你是我的上司,我有被你指挥和帮你善后的义务,是我事事都要过问你,而不是你做了什么事要问我做错了没有。”
许岁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又好像在一瞬间想通了似的什么也没说,闭嘴低头扣上了安全带。
容夏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随口问道:“你去图书馆做什么?”
许岁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仙人自有妙计。”
——
图书馆里人不算多,许岁逛了一圈,随手拿了本《量子力学》找个光线好的地方“守株待兔”。
容夏坐在他对面,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看得懂吗?”
许岁点点头:“不全懂,不过我就看看打发时间,逻辑理得通就行。”
容夏在心里默默地想:“这就是囫囵吞枣吗?但是这也太囫囵了吧?他不会噎死吗?”
许岁看得还挺专注,没注意到容夏正盯着他出神,就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看着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在他半个身子上,阳光下捏着书页的手修长白皙,仿佛透着光似的,说不出的好看。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白元最近在忙大学毕业的论文,这会拉着她的新任男朋友来泡图书馆,不过……看得出来这位新的男朋友不太情愿。
“姐姐,图书馆好无聊啊,我想走了。”
“林承阳,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我不就让你来陪我找个资料吗?”
许岁听到动静,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漫不经心地重新低下头看他的《量子力学》。
说到底这位大名林承阳的“男绿茶”除了声音好听点会哄人和样貌不错以外找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家世平平成绩一般,还小白元两岁,也就是和白元打游戏会占个辅助的位置美名其曰“保护姐姐”的时候有一点让其他队友不太愉快的作用。
白元不一样,白元好歹也是个富三代出身,就是家里管得太严,不让她仗着身份搞特殊,别人进出某些场所可以刷脸,比如叶迩住的小区,她却不可以,之前可以说是叶迩的女朋友,现在只能支支吾吾扯个朋友;家里也不怎么给零花钱,从前那些额外的开销都是叶迩出的;人品怎么样暂且不提,学习必然是差不得的,光就这一点都能甩林承阳好几条街,不过白小姐自己也因此自视甚高,以前跟叶迩在一起时还能说些叶迩专业之外的知识显摆一下,现在这位压根不听她讲,每次都让她跟空气显摆,然后自己去打游戏。
叶迩不会这样,叶迩会撑着一边脸看她,听她讲了一会还会笑着问:“然后呢?”
又或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
等她说完之后会摸摸她的头,说:“小元真厉害,想要什么奖励吗?”
所以说好不好都是比出来的。
白元越想越生气,索性甩开林承阳的手,冷冰冰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找就行了。”
林承阳就算再恃宠而骄,听到这语气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又牵上白元的手,委委屈屈道:“姐姐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白元又不可抑制地想起她以前闹脾气说叶迩“眼里只有工作没有我”时,叶迩会紧赶慢赶地把手头的工作提前做完,然后拉她去她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吃一顿烛光晚餐,在晚餐后送她一朵娇嫩的玫瑰,说:“虽然我很爱我的玫瑰花,但是我不能一直陪着她,因为我要偷偷为她造一座独属于她的花园。”
“但是确实是我冷落她了,所以我得给她道个歉,请她吃她最爱吃的意大利面,所以请我的玫瑰花生气的时候,给我一个机会把你哄到高兴,好不好?”
然后珍而重之地抱着她,说:“白元,对不起。”
而不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许岁听着“情敌”作大死,默默感叹这位叶先生和白小姐真是天生一对——眼神都不太好。
只见白元站在原地怔了几秒,没再管林承阳,也没注意到她心心念念的“叶迩”和容夏就在不远处,低着头径自找资料去了。
许岁看她走远,啪的一声合起书,走到前台办理借书,办好后却没有带走,只是交代管理员过会一位叫“白元”的小姐过来借书时连这本一起给她,然后事了拂衣去。
“我以为你会从林承阳擅长的游戏入手对付他。”容夏跟在许岁身后,沉思许久后说道。
许岁相当不屑地嗤笑一声:“白元和林承阳是同一类人,同性相斥注定走不远,我学他做什么。不过白元眼界比林承阳宽些,也就不会把游戏当成绑住一个人的手段,她又不是打电竞的,还能拿游戏当饭吃不成?她现在忙的是毕业论文,再过一个月她忙的就是工作,她也不是没有野心,肯定不会为了打个游戏有人陪就放弃大好前途,我花几分钟帮她借一本有用的书,比林承阳陪她打一天游戏都有用。”
“那她当初为什么跟你分手?脑子抽了?”容夏搞懂了许岁的脑回路,但没搞懂白小姐的。
“就是我们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给忘了,一大早就去出差,偏远山区实地考察,信号都没得,她联系不上我,气了三天,等我回来之后就闹着要分手了。”许岁摇摇头叹了口气,深感女朋友不好对付,连确定关系这种破事都要整个纪念日。
容夏作为不太接触女性的AI表示无法理解,同感忧伤。
许岁却理了理发型,重新“振作精神”,一只手好哥们地搭上容夏的肩:“好兄弟,不要难过,刚才图书馆里那么多漂亮妹子,一个个安安静静乖巧可人的,哪个不比白元好?咱们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完美的女性的,我看刚才那个图书管理员就不错,你觉得呢?”
容夏果断拍开许岁的手,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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