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辰一开门，叫了句：“师尊。”
“你还叫什么师尊，当我死了，这么久才想到联系我。”门外响起带有怒意的女声。
“对不起师尊，我遇到点事，耽误了，”梁玉辰低下头，挠了挠，“师尊用过午饭了吗？我们才吃没多久，一起用？”
“为师不饿！”
“这都是师尊爱吃的，酱肘子，烧鹅还有烤鸭。”
那女子又是轻哼一声，但下一秒就迈着步子走进来，用余光瞄了瞄桌上的菜。梁玉辰对外面的伙计多要了一副碗筷。
梁玉辰嘴角微微上扬，将桌面的一处认真擦过，碗筷放在上面，拉开椅子，对着那女子道：“师尊，请坐。”
女子坐下，并不急着用餐，而是拿起梁玉辰的手腕，认真探查一番，才冷冷说来句：“小心别死到外面了！”
“弟子真的知错了，”梁玉辰笑容更深，随后做起了介绍，“这位是祁待舟公子，来自暮亭仙门。”
“暮亭仙门？”女子瘪瘪嘴，“没听说过，瞎编的吧。”
祁待舟脸上挂着一抹假笑：“不愧是师徒，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梁玉辰继续介绍：“这位是小语姑娘，上次除妖遇到的，那位长得有点像师尊的女子。”
文晚看向女子，她有一张鹅蛋脸，皮肤皙白，透着点健康的粉色，如柳叶般的眉毛下，本该一双如杏核饱满的眼睛，眼尾还微微翘起，现下眼眶睁大到极致，瞳孔急剧放大。她双手紧紧抓住文晚的肩膀，双手发颤，哑声问道：“你怎么会长这样一张脸？不应该长这样的脸！也不该叫这个名字！”
“什么？”文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眼睛睁大。
女子像是想起什么，倏忽松开了紧抓文晚的双手，一声叹息：“抱歉，失礼了。”
文晚柔声问道：“这位长老？还好吗？”
女子瘪瘪嘴，双手在胸前交叉，不满道：“什么长老，我有这么老吗？”
祁待舟：“这位想必是峰岚山的文瑛仙子。”
文晚试探性地问：“文瑛仙子，抱歉，是我眼拙。刚刚是将我误认成什么人了吗？”
文瑛放下胸前交叉的双手，认真地道：“刚刚真的抱歉，我认错了人了，她应该早就不在了，对了，”她转而看向祁待舟，“你认识我？”
祁待舟：“之前见过，估计仙子不记得了。”
文瑛目光从上到下，将祁待舟打量一番：“公子这样的相貌，我要是见过，不可能忘了。”
“仙子谬赞了，”祁待舟随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提醒着，“菜快凉了。”
“对，菜快凉了，”梁玉辰说着，先夹了一块最大的烧鹅到文瑛的碗里，然后给文瑛斟酒，“尝尝这酒，师尊必定喜欢。”
文瑛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问：“你与这位祁公子，你们怎么认识的？”
梁玉辰又夹了一块最大的烤鸡到文瑛碗里：“我和小语姑娘，一同入了城主府，误闯了禁地，被关了起来，今早祁公子也被关了，我们三个一起逃走的。”
文瑛夹着碗里菜的手一僵：“什么！你们是逃出来的！”
梁玉辰：“嗯！”
文瑛：“逃出来的？”
梁玉辰脸上本来健康的小麦色，多添了一丝藕荷色：“多亏了祁公子。”
文瑛瞥了一眼祁待舟。
而此时祁待舟正盯着，手指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手中筷子，陷入沉思的文晚，和声问道：“小语姑娘，饭菜不合胃口？再点点其它菜？”
文晚回过神：“不，没有，这些菜，我都喜欢吃。”她夹起碗里的红烧肉吃了起来。
文瑛看了看文晚，然后横了一眼祁待舟，原本微皱的眉头忽而舒展，轻笑一声，嘀咕一句：“原来是这样。”
梁玉辰忙问：“怎么了？师尊。”
文瑛冷笑一声：“哼，没事，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师尊……”他迟疑地开口，“城主府没发现异常，可以查查陆拾坊。”
文瑛：“那吃完饭就去查。”
梁玉辰：“可是……可是。”
文瑛：“可是什么？”
梁玉辰：“恐怕又会再次惊动城中人，被城主……”
“不会的，既然能逃出来，就不会被抓的，”文瑛瞥了一眼祁待舟，“你说是吧，祁公子。”
祁待舟：“嗯，不知道文瑛仙子此行要查什么？”
文瑛：“我徒弟上次除妖的时候，得到一颗尧珠，但是那尧珠是假的。”
文晚：“假的？尧珠还有假的？”
文瑛：“尧珠本来就是尧天行妖丹化成的，既然他的妖丹可以化成，其他妖也可以，只是没有尧珠法力强，但是谁，为什么要炼化妖丹，这就是我们要查的。”
文晚：“当年沧源打倒尧天行的时，可是要了他大半条命，而且妖丹也是要特别炼化。我还以为只有沧源才能炼化妖丹。”
文英：“嗯？你知道的还不少，当时沧源打尧天行是要了半条命吗？这我都没听说过。”
文晚额头渗出一滴汗水，挠着头：“说不定没受伤，只是我瞎猜的。”
梁玉辰：“那这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沧源。”
文晚：“不可能！”
梁玉辰：“你怎么知道？”
文晚：“仔细想想，许久都没有听过沧源的消息了，他要是需要炼化妖丹，早就有别的什么珠了。”
梁玉辰：“可是……可是也你说的，只有听说过沧源成功炼化过。”
祁待舟：“世事无绝对。”
文瑛用着有点怪的语调，阴阳怪气地道：“哦……那祁公子，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查到尧珠可以是从夜妖城流出来的。玉辰说城主府没有，怀疑陆拾坊，你觉得陆拾坊可疑吗？”
祁待舟颔首：“确实可查一查陆拾坊。”
“那祁公子，”文瑛吃了一口碗里鸡肉，“你觉得该怎么查？”
梁玉辰狐疑地看向祁待舟，师尊为什么总是问他意见：“师尊，弟子建议……”
文瑛还未等他说完，就打断他：“你和祁待舟一起去查，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梁玉辰嘟囔着：“为什么？”
文瑛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梁玉辰：“夜妖城，他比你熟。”
梁玉辰歪着头，眯起眼看着祁待舟，师尊不是说没见过他吗？怎么知道他对夜妖城熟，这么相信他。想到这里，梁玉辰不由地瞪了祁待舟一眼。
祁待舟挑一挑眉，回梁玉辰一个嗯？
文晚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那我做什么？”
梁玉辰：“小语姑娘，这一路真是多谢你了……”
文瑛又再次打断梁玉辰的话问文晚：“你和我一起，你觉得如何？”
文晚应了一声：“好。”
祁待舟：“不好！”
文瑛斜睨一眼，看着祁待舟：“你这小子这么多意见？”
祁待舟：“陆拾坊每天拍卖会，一男一女搭档才不起眼。”
文瑛：“这简单，玉辰变成女相就行了。”
见祁待舟面色一沉，周围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文瑛扑哧笑出了声：“算了，玉辰你还是和我一组吧，本来我打算和小语姑娘一起到外面等的。”
梁玉辰淡淡地睨了祁待舟一眼：“师尊，你们之前认识？”
文瑛：“对，认识，我记起来了，有这么个人。”
祁待舟脸色愈沉：“你要是闲，可以去查赌坊。”
文瑛：“好吧。”
文晚：“祁公子，这拍卖会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
祁待舟脸色缓和点：“晚上，赌坊也是晚上。”
文瑛：“这么说，等会可以去集市逛逛了。小语姑娘，一起？”
文晚又默默掂量自己的钱袋，悄悄捏紧自己的衣袖：“好。”
梁玉辰担忧道：“师尊，真的不会有人追来吗？”
文瑛：“祁公子，你觉得呢？”
祁待舟：“不会。”
文瑛：“玉辰，没事的，祁公子说不会就是不会。”
这么信任他？梁玉辰只是随意扒拉一下碗里的菜，酒也不喝了，放下筷子，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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