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到站,谢禅拒绝了呼吸机和抢救套餐,只是挑了个房间睡下。
他已经无力回天,还是不浪费公共资源。
病房里没有什么声音,周围是消毒水气味,弈司给他买了点吃的,但现在谢禅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热的放在一旁搁成了凉的。
弈司:“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自虐倾向。”
谢禅看他一眼:“嗯?”
“非得让自己再难受点,跑个锤子,拿第一破纪录有什么好处。”
谢禅笑回:“宣传一下我的名字,做大做强。”
“别做了,够大够强了。”
两人短暂沉默半秒,这话似乎突然沾了点颜色。
谢禅:“谢谢夸奖?”
“没有说你那方面的意思,不要想歪。”
“怎么我那方面不配被夸吗,采访一下,哪里不合你心意,我看你当时挺爽的。”
“……你这人。”
“我这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狗。”
“这个时候怎么了。”
谢禅满不在意。他看着窗外,就好像万千日子里稀松平常的一天。
生死面前,正常情况下这会儿该开始哭天抢地了。
其实弈司是有这个迹象的,毕竟过了今天,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但现在被谢禅一搅和,悲伤气氛起不来,出口只有互怼和互骚。
弈司:“你之前那股卖惨的劲怎么收回去了?”
谢禅挪过视线看向他:
“有点饿,你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遗愿吗?”
弈司:……好一个遗愿,刚才就不应该问那一句。
病房里安静了一小会儿,弈司道:
“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不响,语调微扬,听上去准备不留余地地接受他提出的任何要求,类似哄生病小孩,摆出了一个你要什么我都给的宽容态度。
谢禅没说话,持续沉默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僵持不下。
弈司几分犹豫又怀疑:
“……不是吧。”
“不行吗。”
“现在?”他顿顿,“这是医院。你身上还挂着针连着线。”
“我知道这是医院。那些东西拔了就行。”
“你是真的疯得有点厉害。”
谢禅明白这样的自己看起来荒唐又无脑,别人是正人君子,他是无耻之徒。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行为其实很难受控制。
就好像ABO世界契合上后闻着味儿就上头。
他的骨子里是兽,平日里能忍,还算自制。现在死期将至,恶狼想,走之前索性把猎物摁住狠狠撕咬一场。
谢禅也不管他应不应,毫不犹豫伸手去拔自己的挂针,才刚刚起了个势做出个动作,身旁不远的弈司大步一迈,冲到他身边伸手摁住了他小臂。
手背砸床闷闷一声“嘭”响。
他的理智回来大半。
弈司:“别这样,老实一点。”
谢禅虽然状态很差,但如果想,依旧能掀开弈司强来,不过对方不愿意,这么干也没什么意义。
他安静下来,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腕。
“那我想喝杯茶,有点渴。”
“没有茶。”
他打趣:“拒绝我两回你忍心吗。”
弈司松开手,折返门边一鼓捣又拉了窗帘。
“只有水,你将就一下。”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上去正正常常,觉察不到里面的深意。
谢禅看他这一套动作,沙哑着笑问:
“知道自己现在关门拉窗说这话有多少儿不宜听吗。”他顿顿,“你这样我很难不想歪。”
他话刚说完,弈司膝盖跪落病床,长腿一迈跨坐在他身上,伸手一摁,强势控局。
“知道。”少年低哂:“这儿也没有少儿,只有你这个老流氓,思想本来也没有多直。”
弈司垂眸凑近:“放心,我已经把理论知识消化完了,学很会。我来动,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的掌心贴在对方脖颈,拇指指腹抵着喉结下一寸位置的绝对领域。
谢禅心脏的突跳顺血管一起一伏,清清楚楚。
扑通,扑通,扑通。
像时钟倒计时。
嘀嗒,嘀嗒,嘀嗒。
弈司想,谢禅就要死了。
他一死,自己在这个世界也就死了。
其实说到底,对一个人产生感情本身就是一种自虐。
身处下方的那位看着居高临下的弈司,笑了一声。
弈司有些恶劣的掐了下他的脖子,问:“笑什么。”
谢禅:“没什么,你这样很好。”
老话说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是什么,他是罂子粟下死,再惨也风流。
早该知道的,弈司才不是什么大眼睛乖巧驯鹿,而是一只跟他旗鼓相当的野狐狸。
尖牙利齿,很有思想。不好驯养。
野狐狸和恶狼在最后分别前交合,白色病房满是缱绻。
结束后弈司允许谢禅来了根事后烟,非常遵纪守法,是在医院外面抽的。
那些挂着的针贴着的线最后还是被谢禅全给扯了。因为碍事。
他们简单处理完去了楼下修养的公园。
两人坐在长椅上,天看上去有点阴沉沉,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弈司站起身,迎着不强的风走了两步,谢禅背靠长长的旧椅子,问:
“干什么去。”
“买喝的去,刚不是渴?你喜欢哪种茶,红茶绿茶茉莉蜜茶。”
谢禅笑看:“别去了,坐会儿。”
弈司回头,想了想又折回原位。
两人的对话没什么营养,不深刻,也看不到生离死别。
谢禅在弈司坐下后低声:
“过来点。”
“怎么了。”
“肩膀借我靠靠。有点累。”
弈司凑他身边,挺直了背脊:
“那你睡吧。”
谢禅侧头一靠,黑发弯着乱着压在那里,他的视线落得很远,没有找聚焦点,就只是虚空空地悬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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