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来自灵宝阁的材料，戚窈清点了一下，发现里头的炼器材料足有两百七十五份，她有些惊讶，就听戚父解释灵宝阁已调整了她炼器的材料份额。
三口黄阶中品法剑，换回七十五份材料，一口地阶中品法剑，则换回足足两百份材料。
戚窈与戚父对视一眼，戚家是开炼器铺子的，自然清楚这样的比例下灵宝阁赚取极少，再加上阁中每月还固定给她一笔数额不小的供奉，这待遇不可谓不优厚。
戚父并不天真，心知苟掌柜是为灵宝阁提前做下投资，但戚家要领这份情。
“苟掌柜，是个能人。”他暗自道。
戚窈更多惊喜于炼器材料的增多，她目前只能炼制出粗制法器，且成品率不高，本做好了前期自己补贴材料的打算，灵宝阁这一举动，可谓雪中送炭。
多了这些材料，她炼制法器，便可以更从容了。
……
时间一晃便过去一月，赤灵门某个峰头，少年正赤膊在院子里练剑。
他手中是一把粗重铁剑，练不多时便气喘吁吁，只是他倔强着不肯放下。
与他同住的几个半大少年，走过他的身边，并不招呼他，只自顾讨论着近期宗门内元婴真人要收徒的事。
练剑少年并不在意，只擦了把汗继续练剑。
这少年正是戚育，入赤灵门的这段时间，他长高了，瘦了，人也变得沉默。
一月以前，他手中还有一把极品金竹剑用以训练，但从他拒绝某位同住之人，用金竹剑去换一柄粗制法剑后，他的剑就在对练中被故意斩断了。
剑断之时，那人甚至故意说凡器不堪用，以此讥讽戚育的不知好歹。
戚育愤怒，但无力。
断他剑的人姓孙，在赤灵门并没什么深厚背景，但家族中出了不少修士，家中月月送来灵石法器供他修炼，是以他不仅修炼速度快，内门中也有不少弟子自发拥簇他。
这些弟子中，便有许多与他同住之人，不与他明枪实箭地冲突，却在一些小事中，在仿佛无心的言语里，在暗流涌动下将他悄悄排挤出去。
戚育并不是不懂他们的想法，内门中许多弟子年纪幼小便进了山门，是真真正正亲缘淡薄之人，并不能理解金竹剑对他的意义，只会觉得凡器换法器十分划算，他拒绝换剑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应当，而他们只是不愿与不知好歹的蠢笨之人来往而已。
戚育哂笑一声，想起镇中学堂，这些人与富户家少爷及跟班们作派也无甚两样，他原本以为内门算净土，其实有人之处，处处相似。
他穿上放在一旁的衣物，准备到炼器堂当值，就见炼器堂内一位师兄匆匆赶来，告知他今后不用再去炼器堂。
同住的几个半大少年还未走远，听见了这话，神色各异，只当戚育又得罪了谁，被炼器堂赶了出来。
他们看热闹的心顿起，也不急着离开了，有意无意般往这边靠近。
戚育也正色起来，问师兄缘由。
炼器堂的师兄倒一下说不上来了。
“这是堂主说的，我也不知具体情况。”看戚育面带忧色，他安慰道，“也许不是坏事，我看堂主心情不坏，想必不是出了什么祸乱。”
戚育心中依旧忐忑，但还是道了谢，目送师兄离去后，他不由面色微沉。
少年们看了热闹，心满意足地离去，背地里又是好一阵嘲讽。
同为内门弟子，分到的杂务是不同的，戚育能进炼器堂中做学徒，当初被不少人眼红过。
毕竟丹器符阵，修真四艺，掌握哪一门对修行都是很有好处的。
此时看戚育丢了炼器堂学徒的位置，自然幸灾乐祸。
“机缘给他却把握不住。”
“引以为鉴，引以为鉴。”
他们嘻嘻哈哈。
晚课过后，戚育回到居所，小床上铺盖凌乱，他静默着收拾，没有向同室人发问的意思。
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一定是‘不小心’，‘戚兄不要小气’……
戚育整理好铺盖，闭目打坐，倒是旁边一心等着他发难的少年们有些无措。
他们早就准备好，若是吵起来，他们可趁机拿炼器堂的事激痛他。
戚育这样，倒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少年们恹恹散去，但私下更有话说。
“果然不讨喜。”
“我不愿与之为友。”
……
清早，没了炼器堂差事的戚育留在院中打拳练剑，就听说昇阳峰上一名外门管事上了峰来，正寻他。
戚育微微诧异，他与外门没什么关系，要说外门的管事找他，基本只有山下家中托人来了话。
戚育这么一猜，不由有些期待，请管事到屋子里坐了。
同住的少年们还未去早课，这时候对视一眼，各自竖起了耳朵。
仙宗隐入山野，阵法重重，和凡俗联系并不容易，除了孙师兄家中殷实又对他寄以厚望，几乎月月寄来灵石法器外，大部分少年们与家中的联系几乎是每年一次，且多是家中来索要财物，让人徒生烦忧。
而照他们观察，戚育家中应是普通，之前给他凑合出一身上好的凡器已是尽力了，此时不年不节，怎么会突然来了消息？
若是要钱物，该是外门弟子带个口信便成，怎么会劳动外门管事？
他们还在思量，就见外门管事交给戚育一个储物袋并一封信函。
少年们也不傻，有储物袋便是家里寄了东西来，他们心中好奇得紧，就戚育家，能给他带什么？
他们正等着戚育打开储物袋呢，戚育先拆开的却是信件，少年们耐着性子等，他们看不到信上写什么，只知道信上写的应是好事，这点看戚育的神情便知道了。
戚育心中确实欣喜，信中戚父戚母说了近期家中的变化：妹妹戚窈晋入练气三层，炼器法器已很有模样，还成了灵宝阁的供奉，不用愁炼制材料及修炼资源。
信中还说，家中法器渐渐增多，虽金竹镇治安良好，但为了安全起见，戚家准备将铺子关了，搬到灵宝阁附近居住，灵宝阁的苟掌柜是个不错的人，愿意关照戚家。
妹妹戚窈也提笔在信尾留了言，叫他好好修炼，有缺的东西都可去信家里。
戚育看得闷笑，仿佛看见小妹双手抱臂的模样，年纪虽小，说话却这般霸气。
又说到灵宝阁与赤灵门关系紧密，赤灵门内的化神真君乃是灵宝阁老祖宗，门中更有许多弟子，出自灵宝阁本家，就连苟掌柜自己，族中也有亲朋在宗内担任要职，知道他在赤灵门中修炼，已将他的情况告知族内亲朋，若他在宗内修行有何变动，不用忧心，大概率不是坏事。
戚育马上想起了昨天炼器堂的事。
原来是家中搭上了灵宝阁的关系。
戚育昨夜还算沉稳，但实际内心有许多不安，家中来信可算是解了他的疑惑。
只是他也有些疑惑，这灵宝阁，怎么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关照戚家？
便是妹妹成了灵宝阁供奉，也不至于这样全方位地、连一个在外修行的哥哥也一并看顾。
不是他质疑自个妹妹的天赋，主要是他入宗门来这些时日，已经很明白宗门内的根蟠节错，人情复杂，再是族内亲朋，在这种人才迭出资源有限的地方，怎么肯关照他这么一个关系不知绕了多远的外人呢？
这疑惑只持续到他打开储物袋前。
……
戚育的呼吸微微一重，家中信件上，戚父戚母说戚窈炼制法器已很有模样，戚育只当妹妹已能炼制出法器了，可没说是这种法器啊？
储物袋里，一口地阶上品、寒气正缓缓渗透上来的法剑被他捏得紧紧。
妹妹晋入练气三层才不到两月，接触法器炼器又才多久？！
戚育深深吸了口气。
他在炼器堂做学徒，堂中不缺有天赋的炼器师，可那些炼器师，哪一个也不敢说，在接触炼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炼制出地阶上品法器的！
灵宝阁所做的一切，霎时都有了缘由。
戚育心中充满了欣喜与自豪，他再看储物袋，袋中除了这柄厉害法剑外，便是一堆灵石，他粗略一数，大概有两千之多。
在看见法剑之前，他会为这数额惊讶，但一口地阶上品法剑，市值数万灵石，他很难再波动。
妥善地收好了储物袋，戚育谢外门管事跑这一趟，外门管事笑了笑，只说东西贵重，不好叫弟子转手。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也有些感叹，他晋入筑基期几十年，又在外门做管事，用的法器还是黄阶中品，这少年练气中期未到，家中就备好了地阶法器，想必日后修行，灵石各项资源也不会缺。
他瞧戚育资质不算太好，但却是个有运道的。
有这样的资源托底，他日后或许能走得很远。
真是羡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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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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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灵宗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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