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漪接过水和他道谢,才泯了一口,旁边人已经一口气吞了半瓶。
程昭岸身体微微后倾,侧过头问坐在他身后的江倩雯。
“哎,能不能透露透露,你们是怎么设计线索路线的?”
面对突然靠近的后脑勺,本来还在关注镜头画面的江倩雯登时戒备,总觉得向她打听消息的画面这么熟悉。
“我不知道。”
“那地点你总该知道吧?”程昭岸捂着麦小声问。
“我不知道。”
她迅速摇头否认,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继续盯着镜头取景框。
“那你随便说个地点,我们自己去找,找对了算我运气好。”
程昭岸的皮肤在男生里算是白的了,运动后脸颊上自然的一团红晕让他看起来更有朝气,江倩雯嘴上冷淡回应,但是心里想的却是:造孽啊,谁能拒绝帅哥啊。
他一张脸帅的毫无死角好吧。
但是摸摸脖子上的工牌,咬咬牙。
我能!
心里虽然这么想,身体却极有原则地频频摇头,直说不知道,在职业道德和美色之间始终捍卫坚定立场。
作为多年的闺蜜,沈汀漪对她的心理活动再了解不过,此时看她像尊活佛一样无欲无求,坐在后面镜头外连连否认,心里只有偷偷憋笑。
第一次看到她被帅哥干扰仍面不改色,瞬间就感叹定力强大,她能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圈子里坚持这么多年,还清心寡欲地搞事业,着实是狠人。
再看一旁的程昭岸,不得不说,原来真正好看的人不仅知道自己有多好看,而且还很懂得利用优势成目的。
面对江倩雯一再婉拒透露内部消息的行为,程昭岸也只能收腰坐好,随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重新扶上握把。
见他态度风轻云淡,也没有了方才要与人一决高下的气势,不自觉悄悄打量骑行中的侧脸。
似乎是余光注意到她,程昭岸目视前方,却突然开口:“我刚才那是节目效果,不然他多没面子。”
她看着他慢悠悠骑车,缓缓点头,他眼角眉梢都流露着自信,散在风里是一阵阳光晒透了的淡淡柑橘香。
说完还要转头正对跟拍镜头说:“我现在骑在杜云柯前面,有的是机会超越他拿到新的锦囊妙计。后期老师,这段一定要剪进去。”
程昭岸背后的衣服因为出汗濡湿,粘在皮肤上,他转头看沈汀漪,除了别在耳后的长发有些汗湿散乱,似乎没什么狼狈之处。
沿着主路进发,越走周围的树丛草木越密,蜿蜒的支路越多。
乘着徐徐微风前进,身上的燥热都被吹散,汗也消了大半,忽然闻见远处一股缥缈芬芳。
程昭岸用力地嗅了嗅,摸摸鼻尖说:“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
途经一座院落,沈汀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门前石阶有桂花散落,铺了金灿灿一地。
“这个宅子看起来不小,里面肯定有东西。”他说完就直接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
江倩雯带摄像大哥默默跟上,踏上台阶她回头寻找沈汀漪身影。
她让出通行,在路边停好车,小跑着跟上来,经过时彼此还趁机偷偷勾了勾手指,不用问江倩雯都能猜出来她心里暗藏的好心情。
不为别的,有花她就有兴致。
院墙外郁郁葱葱的灌木一层层环拥着院子,她松开江倩雯的手,跨过门槛,走过一进门廊,院落中悠远清香的桂花更添馥郁。
桂花树上一簇簇金黄缀满细稍,在风中微微颤抖。
顺着石头小路又过一进,熟透的金桂随风旋舞,铺满石板小路。
粉墙黛瓦,清幽雅致。
“他人呢?”
整个院落除了风声和鸟鸣,再也听不到其他响动,正纳闷前头刚进来的程昭岸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人影。
“程昭岸呢?怎么不见了?”
迎面就是灌木山石,碧绿水池,岸边沿墙建有游廊,通向池中央一座观景水榭。
游廊跨水接岸,左右相通,水榭四面门窗紧闭。
廊柱经风吹日晒,裂开沧桑划痕,脚边白墙爬上鲜绿苔藓,墨色斑驳。
走进更是别有洞天,透过镂空的门扉和窗棂,得以窥见另一侧苍翠欲滴的景色。
三人瞬间震惊,沉溺于此景当中。
程昭岸余光瞥见沈汀漪走得飞快,完全不顾镜头,神色异样,印象里她说话走路总是慢条斯理不急不慢,纳闷怎么这会儿突然开始着急了。
摄像大哥最先反应过来,敏锐地快步上前,将远景推至半身景位,镜头对着沈汀漪的背影徐徐推进、旋转,捕捉到她站在斑驳光下的神情。
画面中佳人睫毛弯弯,眉眼澄澈,仰头站在光芒里虔诚得像一个精灵,抬手将散下来的长头发拢到耳后,恰好露出恬静的侧脸。
镜头滑至眼眸,顺着视线转动镜头,万千光束洒下,长门中、花窗外一幅天然画卷铺展开来。
水榭前蜿蜒曲折的石板桥通向不远处岿然假山旁的廊亭。
摄像大哥屏气凝神,专注地盯着镜头,忽然一串脚步声突兀响起,嘈杂喧嚷。
三人闻声朝进门时的另一侧游廊望去,杜云柯率先冲进来,将追逐他的人关在门外。
插上门栓后,什么也顾不得,路过她时打了声招呼就急吼吼从另一侧逃跑。
沈汀漪不明所以,但听门后那人推不开,急得在外面大喊,随即明朗。
感情不是冤家不聚头,程昭岸又被杜云柯将了一军。
不知道是不是要原路返回去追,快到门口时声音渐息,但木栓刚被移开,门后的人就抬脚冲出来,她猝不及防连退好几步,差点没站稳。
注意到她的踉跄,程昭岸脚步一顿,追出去时偏头多看了一眼,留下一句“快跟我来”,便转头就走。
还在原地发懵的沈汀漪应声跟上,刚才被景色吸引,走得太快,她都没注意东侧还开了扇侧门,此门通向一间院子,院内架着摄像机。
小院逼仄,没有厢房,只一间朝南的屋子,门上悬挂匾额,题写品茗二字。
清白古色间,坐在窗台边的李思恩娇艳明媚。
看到程昭岸和沈汀漪,她一脸惊喜,挺直了背朝他们招手。
“快来快来,刚好茶要煮好了。”
屋内陈设极简古朴,除了窗台边的一副桌椅,周围全是摆着茶具和茶叶的木架,角落炉火上的茶壶滚滚沸腾,一位中年女子揭开壶盖,满屋飘着浓郁清香。
李思恩拉开身边的玫瑰椅,拍拍椅背示意沈汀漪坐下。
程昭岸直接坐在对面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杜云柯呢?”
“在你们后面进来的,他跑那么快,我怎么知道在哪。”
炉子边的女人端来三个小巧的茶杯,清透的茶汤流入公道杯,淡雅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在盛阳的窗台边水汽氤氲升腾,香气四溢。
“你跟他一队,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李思恩举起茶杯仔细端详,豆青色的釉料均匀透亮,杯口还画着一只站在枝桠上的喜鹊。
“这太精致了吧,这小鸟画得好逼真啊。”
店长斟完茶后,沈汀漪点头致谢,抬手时却被李思恩打断。
她盯着沈汀漪递到口边的杯子说:“每个杯子还都不一样诶,你这个外面是桂花的。”
再看对面程昭岸的杯子,图案也不一样。
“这些是微瑕残次品,不能卖就留着做样品使用了。”店长笑呵呵解释,“不过放心,每次客人用过后都洗干净消毒过了。”
李思恩点点头接过茶杯,白色的内壁茶汤清亮,她抿了一口就放下咂咂嘴,好奇地问:“这里还卖什么?”
“茶具、茶糕还有茶叶。我们的茶叶是当地很有名的特产,一点也不输龙井、碧螺春这些绿茶。游客多的时候,雨前茶一上架就能卖空了。”
老板笑呵呵地说着,手不自在地揉搓围裙。
程昭岸拿起茶杯一口咽下,也品不出什么特殊的,只掂量把玩杯盏。
“这儿有没有锦囊?”李思恩眨巴着眼睛问。
店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好在景区提前下发过通知,今日有来录节目的,现在又有两个大哥扛着摄像正对这里,她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三人是明星。
立刻恢复了方才的热情,笑得有些尴尬,说:“没有。”
窗边突然探出一个脑袋,趁众人不备,亮一声嗓子:“诶,我这儿有。”
杜云柯见惊吓的效果显著,嚣张地笑着走进屋里。
“你跑哪儿去啦?”李思恩负气问道。
杜云柯一只手叉腰,扶着门边往里走,进来就推搡程昭岸,让他往里挪个位置。
“我躲他去啦,谁知道我都跑出去了,也没见追过来,合着耍我呢是吧。”
程昭岸稳稳坐着,任他怎么推搡也不让给他,最后还是看茶室老板走过来,这才迅速起身坐到窗边的座位上。
老板递上一只新茶盏,刚拿起公道杯被他抬手拦下。
“谢谢,不过我不喝茶,还有别的吗?”
程昭岸接过公道杯给自己斟满,“就这个,不爱喝拉倒。”
“你怎么这态度,我骑半天车找你俩,进来就被你追着抢锦囊,跑到现在肚子都饿了。”
他浅浅抿一口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废话!外面停的那辆车,上面还别着摄像头。”他急得说话飞快,“你俩骑的不就是红色格子遮阳布的车吗?”
沈汀漪看他俩一来一回拌嘴,像极了小学生幼稚互掐,在旁抿嘴偷笑。
“这里还有茶糕。”李思恩忽然小声提醒。
她飞快地瞟了程昭岸一下,又冲杜云柯眨眨眼睛暗示,两人开始默契地一唱一和,忽悠程昭岸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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