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懂了。”都已经悲剧成这样了，还怎么改写。
“你不懂的还有很多。譬如，你刚刚想要的那个答案。”
答案？对哦，云墨临死前，到底对奕曦说了什么？
像是要回答她的疑问，画面再次来到奕曦剑指云墨的那个瞬间。
这回，珑月终于听清，云墨对奕曦说了什么。
“我恨你。解开魔界封印，你欠我的。”
奕曦的神色，由难以置信，到万念俱灰，到归于静寂，诸般变化只在一瞬。下一刻，他冷然面对赶来的天兵天将，以阻止了天妃和魔族阴谋的功臣身份，凯旋天界。
那之后，天界再没人敢招惹欺负他，却也因为他修为逆天、亲手弑母、令众神胆寒，被天君囚在了禁地光冥殿中，一晃数百年。
原来，如此。
兜兜绕绕了这么久，珑月终于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云墨当初帮师兄付衡渡过天劫，本以为自此师兄可以海阔天空，而她也会忍辱负重，等待与师兄重聚的那日。未料，人算不如天算，付衡被关进炼神狱生不如死，而她自己为了救子，也只剩下一两百年的寿命。
于是，她借养子奕昭之手，送奕曦入炼神狱，既为助付衡解脱，也为了奕曦能够彻底摆脱天君的威胁，强大起来。
而当奕曦真正杀死付衡，闯出炼神狱，这般强大的存在，不会为天君所容。云墨再以自己勾结魔族的重罪以及一死，为奕曦铺路，令其立下不世功勋，这样即使是天君，也不能公然诛杀天界功臣。
而如何让奕曦心安理得接受她的庇佑，好好活下去？而不是了解了她的苦心后，冲动的去寻天君报仇，从此不容于天地？
为此，天妃云墨不惜在临死前撒下最后一个弥天大谎，用误杀至亲、抱憾终身的愧疚，迫使奕曦接受她的安排，为了解封魔族的大计，回天界继续虚与委蛇做他的二殿下。
其实她哪里在乎什么解封魔族？她只是想让她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啊。
珑月唏嘘不已，这样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命运对其太过残忍。
“我真的改写结局了吗？”她不确定看向自己双手。
云墨和付衡，他们明明已经死了呀，不是像传说中的天冥魔尊那样被封印，而是作为魔族、和鬼族一样、没有来生、魂飞魄散彻彻底底的那种死。
“我只能回答你，他们的故事，还没结束。”
“那也就是，没有死？阿曦？只有他有这个实力，瞒过所有人将他们藏起来，一定是他！”
“你没想过是因为你，奕曦才能将付衡活着带出炼神狱？”
“诶？”她可真没敢这么想，不过不管是因为谁，只要阿曦没有弑杀双亲就好，她松口气，心中敞亮许多，“最后一个问题。前辈可知道，为何云墨当初那么果断决绝地‘杀’了无辜的我？”
“当然知道，”那声音响起，带着丝与年龄不符的调皮，“不过是秘密。”
“前辈！”
“不多说了，前尘已了。你该回去了。”
“诶？”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死在了这里？”
“死肯定是没死的，吧。”
“自信点儿。这里不过是一片虚无之地，现实中，你还有许多十万火急的事要做。”
“可是……”
“别可是了，快回去。”
她只觉被人轻轻一推，顿如陷入了沼泽当中，不断向下坠去。一幅幅影像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是炼神狱六十年点点滴滴，心动的瞬间；
是云墨与付衡生前不能相守，死后却得以同归的成全；
是无数个夜里，天妃用油尽灯枯的身体，造出一片小小的空间，只为避开天君耳目，像寻常娘亲般为睡梦中的少年掖一掖被角，唤出白日里无法唤出口的那句“曦儿，晚安”……
泪水瞬间满溢而出，珑月触碰到自己湿漉漉的脸颊，愣住。
刚刚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她想起自己还在灵墟中维持禁术救灵鸭，救完灵鸭还要献给大魔头，求他放她回去找阿姐，她赶紧重新集中精神。
桌案上的古铜漆盒突然发出金色的光芒，整间竹屋剧烈地震动起来。
她喉间一腥，吐出口鲜血。睁开眼正不知发生了何事，一道金光毫无预兆地袭来。她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击中——
黑色利剑凭空出现，将金光拦腰截断。就在她以为危机解除松口气之时，金光蓦地大盛，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震得她胸口剧痛，再次吐出一大口血。霎时间她灵墟不稳，元神受创，意识几近昏厥。
模糊视线中，她看见一抹墨色的身影，毫不犹豫挡在了她身前，无数柄黑剑护绕在二人四周，与那越来越强盛的金光对抗。
那是！
“你怎样？”奕曦担心地看向她。
她愣然对着他的容颜，再次莫名其妙的热泪盈眶。
“小心。”奕曦将发愣的她拉进怀中。
她心中猛地一震，电光火石间，脑海中似有熟悉的画面闪过；待要捕捉，却又瞬时消失无踪。
到底是什么？她到底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头疼欲裂，几个呼吸间，她从莫名的情绪中晃过神来，彻底忘记了幻境中的一切。
待想到自己眼前的境况，心中一悲，眼泪涌了出来。
奕曦：“？？”
“殿下，我可能要死了，你快走吧别管我了。”瞧这架势，她的灵墟是保不住了，灵墟碎裂她逃不了一死，而那东西一旦跑出来，他也得无辜陪着她一起玩完。
“你想多了。你若死了，我便亲下地界轮回司，将你的魂魄带回来。”
“殿下……”她甚是感动，两人萍水相逢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居然这重要。自己果然是有一点小魅力的。
“你还欠本殿一件事未做，不会忘了吧。”他唤出两人身上的强制咒契，提醒她。
“……”她愣住，随即破涕为讪笑，“不敢忘。”
他只是在利用她，她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让她死。她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啊。
一定是救灵鸭耗费了太多元神，她都出现幻觉了，幻觉她与他曾经历过生死，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唉。她莫名心酸，叹一口气。咒契是吧，放心，如果她的灵墟还保得住，如果那东西不会跑出来，如果她还能活着，她会向他践诺的。
“殿下你快走吧。”她怕自己反悔，用尽全力推开他。
有他在，她存活的可能大很多。但潜意识告诉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因为贪生怕死而害了他，否则绝对会抱憾终生。
“殿下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她固执重复。
“一起走。”他的气息因灵力透支而微乱，揽住她腰肢的手却稳若泰山。
本次修文呈现出的内容：奕曦知道眼前的嫂嫂是珑盈的妹妹珑月假扮的，但以为她只是他要利用的对象（和竹屋主人有关系），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小丫头（鬼族没有来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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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诛神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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