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付洋赶紧点头，“我一定全力配合学校，密切关注班里学生的心理问题和情绪状态。”
严雷欣慰的笑了笑，“付老师能来我校任职，也是一大幸事啊。”
见付洋不好意的低头，他又继续说道：“佟云那边，郑警官给的建议是最好有人能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时刻关注他的情绪，以免出现问题。我考虑了一下，如果你觉得能接受，我可以给你换一间宿舍，就在教职工公寓楼，虽然是一室一厅，但比你现在住的宿舍要大一些，还有厨房和卫生间，你们生活上也方便一些，你觉得如何？”
说着，严雷从抽屉里摸出两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付洋看到钥匙心里暗骂，老狐狸，这是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给他下套呢。
不过这买卖其实划算的很，既随了付洋的意，又能白嫖一套房。虽然说是暂住，但也算是为他省了一笔租金。
毕竟在这之前，他确实考虑过从现在的宿舍搬出来。
但是付洋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是眼神飘忽的思考着他的话。
“校长……我，我不是不愿意，就是怕自己无法胜任……要不您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人选？”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严雷继续努力想要说服他，“你也知道咱们华阳高中已经建校三十年了，学校里大多是资历深厚的老教师。这么多年来注入的新鲜血液算上你在内也就五六个。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合适。”
“可是校长，我毕竟经验浅，也没和学生相处过，万一弄巧成拙……”
“哪有这么严重。”严雷打断他，“你就把他当成邻居家的孩子，在你那暂住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到时候我再把他调回宿舍。”
“那……好吧。”付洋勉强答应，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完蛋”。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付洋伸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校长他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是面对领导时候的别扭，他也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但就是让人不自觉的汗毛直立。
直觉告诉他还是表现得乖巧一点为妙，毕竟鲁迅曾经曰过：傻人有傻福。
中午吃饭前，付洋就把佟云叫了出来。根据校长的指示告知佟云即将和他一起生活的好消息。
“郑云霆怎么说的？”佟云总觉得那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付洋眨眨眼，精简道：“说你有病。”
佟云听了翻了个白眼，“他才有病！不是我说，老郑这个人，放着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做个畜生。”
乍一听这称呼，付洋差点笑喷。不知道的还以为郑云霆四十往上了。
“好了，去吃饭吧。”付洋一脸无奈，这两个人每次凑一起就跟斗鸡似的，真是冤家。
吃完饭，付洋把自己宿舍的钥匙递给佟云。
“你先把东西搬过去，新宿舍还要收拾一下，这两天我们还是住老地方。”
教职工公寓和付洋现在住的教工宿舍是两回事。公寓楼是学校分配给老教师的，正儿八经的居民楼。虽然没有房产证，但是分给谁那就是谁的房子。
无论外观、环境、还是楼内结构，都比付洋现在住的公寓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公寓楼就在教学楼旁边，两边用围墙隔开，但留了出入口。趁着佟云搬东西的功夫，付洋走到公寓楼里看了看。
分到的那个单元是一梯三户，他在中间。房间确实不大，大概五十来平。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卫生间、厨房，甚至还有热水器。
房间里有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衣柜，甚至还有阳台，采光也很好。
付洋又去厨房转了一圈，竟然还有燃气灶具。显然这里应该是有人住过的，不然东西不会这么齐全。
上面的灰很厚，看来原本的主人早就搬离了这里。
即便如此，付洋还是很开心。他大致盘点了一下需要买的东西，就锁门离开了。
另一边，佟云早就搬好了自己的东西。其实他没有太多物品，除了被褥就是一个书包，里面装的都是些日用品。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付洋一下楼，就看到立在单元门口的少年。对方正眼神放空的对着前方发呆，黑色的碎发被风吹起，很有青春偶像剧男主的味道。
“站这儿耍帅呢？可惜了这里只有我一个，这波输出亏了。”
付洋调侃道。
佟云耸耸肩，“房子怎么样？”
付洋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下午放学跟我去买点清洁工具，这两天应该能收拾出来。”
“嗯。”
两个人并排走着，付洋能感觉到佟云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肯开口。
“想问什么就问，也不怕憋出病来。”
佟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
“回头再说吧，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既然这样说，付洋也不勉强。
回到学校后，付洋整个人都埋在开学前的准备工作里。课间硬是抽时间去班里看了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或许是因为出了事，班里的学生这两天也都安分守己，没有发生任何矛盾。
付洋的眼神对上陆文宾，对方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付洋笑了笑，点头回应。
佟云在角落看着二人的互动，有些烦躁的撇了撇嘴，扭过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这情绪一直闹到晚上回宿舍。
付洋见佟云乖乖去写作业，就是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既然对方主动写作业，他也就干脆先不理佟云，直到佟云自己坐不住主动转身。
“你今天跟陆文宾说了什么？”
付洋躺在床上戏谑的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了？”
佟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又立刻背过身去。
“我只是告诉他多关注班里同学的情绪，尤其是你，要特别关注。”
佟云皱了皱眉，他大概能猜到付洋的用意，只是……
“这件事真的和陆文宾有关系吗？”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作为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有点过于成熟了，甚至理智的有点不正常。”
佟云疑惑：“这有什么？我不也很成熟吗？”
付洋：“……”有时候真的觉得一个人带孩子挺无助的。
呵呵。
“你开心就好。”
佟云：？？？他难道不成熟吗？
“陆文宾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两点一线吗？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付洋赶紧把话题扯回来。
佟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当然不是啊，人家放假肯定会出门，但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付洋：“……我是说在校期间。”
佟云仔细回想着，“好像……确实没有。他这人就只有学习这一个爱好，平时除了喜欢坐在长廊里看书以外，我都没见他出过教室门。”
果然爱学习……
付洋想象了一下陆文宾在长廊看书的场景，真是典型的学霸形象。
想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等等，长廊？
“你先写着，我去打壶水。”说完付洋立刻翻身下床，提着暖壶出了门。
留下佟云一头雾水，不是回来那会儿刚打过吗？
付洋此时却一脸凝重，他记得昨晚李娜说过，有一天晚上见到刘觉一个人坐在楼下自言自语。
水房里空无一人，付洋把暖壶里的热水尽数倒干净，然后重新放在饮水机下开始接水。
他假装透气，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探出头向下看去。
华阳高中的教学楼和宿舍楼离的很近，为了有明显划分，教学区专门设置了一道门。但也不是完全不互通，为了方便学习较晚的学生回宿舍休息，学校专门修建了一道长廊。
这道长廊从教学区延伸至学生宿舍楼前，上面种了许多藤蔓，天气变暖的时候就会长得葱葱郁郁，学生们最喜欢坐在下面看书或乘凉。
只有天气变冷后，藤蔓上的叶子掉光，只留下枯藤一片。这时才能从上方看到长廊里的情况。
付洋仔细观察着，现在藤蔓上的叶子繁茂，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是因为角度问题，就算叶子掉光，大概也只能看到一半。
付洋猜测当时李娜看到的极有可能不只是刘觉，他对面应该还有另一个人。至于这个人是不是陆文宾，付洋就有些摸不准了。
“付老师？又来打水啊。”
付洋抓着窗框的手一紧，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
“李老师？真巧啊又遇到了。”
李娜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是啊，毕竟都在一栋楼嘛。”
“说的也是。”付洋上前关掉水龙头，一阵风吹来，李娜立刻双手环胸抱住胳膊搓了搓。
“是不是有点冷？刚刚觉得闷就把窗户打开了，我去关上吧。”
李娜点点头，“谢谢。”
付洋提起接满水的暖壶，笑道：“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明天见。”
付洋离开后，李娜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后叹了口气，声音轻的像是从半空飘下来一般。
“真是不知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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