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中

听奶奶说完闻絮的事情之后,江榆就被江奶奶赶到房间里面去了。

因为外面确实热,江榆额头都冒起薄汗了。

江榆回到房间,简单把东西东西收拾了一下,就躺到床上休息了,视线在房间里乱转时她忽然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白色电动风扇。

是闻絮的,她刚刚忘记给她了。

江榆起身将电子风扇拿起来看了又看,先前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电子风扇看上去有些年了,颜色看上去也没有那么鲜亮了,但是明显主人很爱惜它,周身没有什么划痕和别的污渍。

江榆拿着电子风扇,之间按着风扇上面的按钮,突然想起刚刚见面时闻絮把风扇放到自己脖颈的场景。

风扇被江榆打开了,凉爽的风吹到她脸上,混合着房间里的冷气,吹出来的风倒是有些冷了。

感受着脸上的冷意,江榆把手里的风扇也关了,拿过放在一边的背包翻找了起来。

她记得她有一个多头的充电线。

找到充电线之后江榆给电子风扇充上了电,看着风扇上亮起一个小红点,江榆才躺回床上。

身下的床不似在C市的柔软,但是江榆却睡得很踏实,很安心。

夜色降临,整个云城被大片黑色覆盖,底下星星点点的灯光莫名让人觉得亲切,仿若无论何时回来都会有人在等待。

江榆醒来之后一直坐在阳台的吊篮秋千椅上,看着天色暗下来。

比起在繁华的C市,江榆更喜欢在这样宁静的小城市里,不会有上不完的兴趣班和补习班,不会有没完没了的比赛,不会一觉醒来看到陌生的女人在自己家里,不会看到妈妈和陌生的叔叔在街上亲昵的互动……

突然间,江榆听到楼下的响动,她起身走到阳台的栏杆前,脑袋微微前倾往下看去,却只看到一个穿着T恤的少女滑着滑板离去的背影。

轻风将少女的T恤吹得鼓鼓的,此时少女的长发不再是绑成马尾的样子,而是尽数披散下来,在空中飞舞着。

看着闻絮的背影,江榆有种说不来的感觉。

少女深陷泥潭之中,仍是自由的,与风共舞的。

江榆突然想到了她房中正在充电的风扇,连忙进房拿起风扇就飞奔到楼下。

“阿榆怎么这么着急啊?小心些,别摔了。”江奶奶看到自家孙女着急忙慌的从楼梯上跑下来,不免担忧。

“奶奶,闻絮的东西我忘记还给她了,现在给她拿过去!一会儿就回来!”

话落,江榆的身影就跑出门去了。

“阿榆你知道小絮住哪里吗?!”江奶奶在后面问道,可惜江榆并没有听到。

江榆拿着风扇跑出来按照刚刚在楼上看到的方向追去,却在一个巷子里失了方向,闻絮人也不知道去那个方向了。

没看见人,江榆也不清楚闻絮家住哪里,只好拿着风扇往回走了,打算明天问问奶奶。

春天的天气像小孩一样,说变就变,夏天也是如此,炎热的空气突然变得湿热起来,吹来的风也含着湿意。

天空一道雷鸣,雨点像打开了阀门一般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

干燥的地板被逐渐被圆点染上了深色,湿漉了大片。

江榆见状,转身走进一旁的屋檐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雨,还下得这样猛烈。

雨水哗哗啦啦的落下,在地上绽开了水花,顶上遮挡阳光的树叶在此刻显得有些脆弱,被风吹的东飘西荡的,时不时还被雨滴砸落下来,飘到地上的水洼上。

被困在雨里了,江榆也不是很着急,想着等等雨停再回去。

偶尔被雨丝飘到脸上,江榆却不在意,她的眼睛看着雨滴落到水洼上绽开的水花,想到了《雨》中的一句话。

雨是神的烟花。

在橙黄色的灯光下,雨滴绽放出来的时候确实像烟花一般美丽。

黑夜,路灯,风雨,置身其中的我。

江榆很少有这样的时刻,她之前都是严格按照计划去做事情,但是她不喜欢那样子,她喜欢放纵的,随意的,自由的环境,她觉得这样的环境会让她全身心都是愉悦的。

现在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感觉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江榆看着雨中,雨中出现一人执伞向她走来。

是刚刚不见踪影的闻絮。

闻絮执伞走到江榆面前,脸上挂着笑意,“下雨了,怎么在这里?”

江榆将手里的风扇举到闻絮面前,“刚刚看见你了,想还你风扇,谁知道你不见了。”

闻絮看到江榆手里的风扇,眼里闪过某种异样的情绪,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从裤兜掏出两张纸巾给江榆,“来,擦一下脸上和身上的水,不然要感冒了。”

江榆收下了纸巾,心里却在想,哪有那么容易感冒?

江榆擦水的功夫,闻絮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闻絮下意识看了江榆一眼,江榆并没有发现。

闻絮将电话接起,如她所想,是江奶奶的电话。

“我看到人了,在外面呢。”

“好,放心吧,等雨停了我送她再回去。”

“江奶奶你放心吧,我和江榆都不会淋到雨的。”

不知江奶奶说了些什么,闻絮接通电话之后应了三句话就挂断电话了。

江榆听到闻絮提到自己的名字和自家奶奶,抬眸看着她,看到了她脑袋稍稍歪了一点点,对自己展颜一笑,似乎在问,怎么了?

江榆看到闻絮的明媚的笑容,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从闻絮的话中,江榆大概可以拼凑出奶奶说话的内容,没必要问闻絮,刚刚看她,不过是听到关于自己的关键词,下意识就看了过去。

“雨有点大,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先去我家里待一会儿,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闻絮抬手指了指巷子前面,“我家在那里,沿着这里走下去一会儿就是了。”

闻絮的提议江榆接受了,如她所言,待在这里确实不是个办法,雨丝飘到肌肤上,凉凉的,又有风吹着,谁知道会不会着凉。

江榆跟着闻絮往前走,与今早不一样的是,早上是江榆撑着伞为两人撑起一片阴影。现在是闻絮执伞,保护两人不受雨滴淋湿。

只是闻絮的伞是偏的,她另一边肩膀的体恤被雨水染上了深色。江榆看到了,悄悄往闻絮身边靠了过去,让她的伞也将肩膀挡住。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

因为挨的距离稍稍近,江榆走路时肩膀时不时碰到闻絮的肩膀,每碰一下江榆都要轻声道一句歉,闻絮再回她一句“没事”,次数多了她也有些不自在了。

再一次听到道歉的闻絮也忍不住勾唇笑了,这一回她没有再回江榆“没事”,而是提到了别的话题。

“江榆,你看过山本起司的《雨》吗?”

江榆隐隐猜到闻絮要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看过。”

“里面提到过一句话。下次你撑伞低头看水洼,就会想起我说雨是神的烟花。你看灯光下,雨水落到水洼上,像不像烟花。”闻絮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江榆看下一个路灯下的雨景。

“像啊。”江榆肯定,“我刚刚也想到了这句话。”

“是吗?”闻絮有些诧异,随后笑起来,“同一个场景下想到同一句话,看来我们挺有缘的嘛。”

江榆没有肯定闻絮的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否定,只说了两个字,“可能。”

缘分什么的太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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