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愿、瑜愿只是想……”
宋瑜愿又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孟亭曈也早就见识过这招,还没等人把话说完,便扯着人手腕将那个举着唇釉的手推回到了宋瑜愿怀里。
“瑜愿是好心嘛,哥哥知道的,”孟亭曈笑着把话接了回去,“可是哥哥不喜欢这样,瑜愿明白吗?”
宋瑜愿顿时卡了个壳,“……明、明白。”
孟亭曈又笑,语气还带着点儿温柔之意,跟哄小狗似的逗弄,“那下次瑜愿不要这样做了好不好?”
宋瑜愿眼瞧着人笑,整个人都快要被笑麻了,他似乎还沉浸在方才宋晴昀那双冰冷的视线中,此时整个人没缓过神来,别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呆呆地应了句,“……好。”
“嗯,瑜愿可真听话呢。”
“……”宋瑜愿那张委屈巴巴的脸都快裂开了,原地呆坐了好久。
是错觉吧?宋瑜愿偷偷瞄了一眼宋晴昀,见人此时正侧头看向窗外,明明是一副温柔和煦的模样,怎么刚刚自己竟会觉得害怕?
是错觉吧,宋晴昀那双不带任何情绪的视线,冰凉的如同死人一样……
是错觉吧?!
宋瑜愿低着头,使劲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惊慌,终于是不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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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金玉那边听到了廖媛同意宋晴昀继续跟组的消息时,在办公室里笑得意味不明,就是胳膊上打着的绷带使得那笑容没有太过于不怀好意,反而更显得人有些滑稽——
“等到了之后你找个机会告诉他,我和节目组的提前打过招呼了,叫他不用慌张。”
“那姓陆的要是当众翻脸掀桌把他踢出局去,有的是人会为了这份热度,去做这个好人把他收进组里。就看那姓陆的愿不愿意给这个机会,把这个恶人做到底了。”
马和鸥舔着脸笑,抓耳挠腮的想赶紧找机会把这番话告诉宋晴昀,只是碍于宋瑜愿在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只得含糊其辞地一路谈天说地的,有时和王哥套着近乎,再趁机吹嘘一通姚金玉。
宋瑜愿听着马和鸥拍着自己经纪人的马屁,这会儿心里才痛快一些。
他可是姚金玉点名要亲自带出来的下一个门面,那宋晴昀又算得了什么?
看看负责他业务往来的那个经纪人的样子啊,真是跟他一样上不得台面——哪怕换了副眼镜又如何?——好吧是比以前好看很多——好吧好看的不止很多……
但是!那!又!如!何!
宋瑜愿气鼓鼓地,绞尽脑汁想了一圈,终于是又找到了些优越感。
好看又怎么样?!自己明明也不差的好吗?
再好看他也就是个赝品!是个假的!他永远都只是因为自己才存在过的替代品!永远也上不得台面!
在心底里不屑地白了马和鸥一眼,又怒骂了一圈儿宋晴昀,还是不解气似的偷偷拿斜眼往身旁看,结果正好对上宋晴昀侧头看过来的目光——
宋瑜愿迅速将视线撇开,撇开后又反应过来不对。
我干嘛这么心虚地移开视线?只能他看我还不能我看他了?!几秒钟后,又正大光明的看了回去。
哪想到宋晴昀依旧是那副和煦的模样,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宋瑜愿莫名瑟缩了下脖子。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孟亭曈不知道宋瑜愿经过了几番的心理斗争,只是看着人侧脸一会儿一鼓的,那耳朵也是时红时不红的,觉得这人是真得神奇,自己坐在那儿谁也没跟他说话的,怎么就把自己搞得像那种会鼓起肚子的鱼一样?
要不是嫌他一张嘴就是瑜愿瑜愿的嗲的人头疼。
孟亭曈真想在此时逗弄人一句,‘你吃了几条河豚?’
结果宋瑜愿不说话,马和鸥又是个话多的,唾沫横飞地讲到姚金玉的手受了伤,这几日都需要在脖子上吊着绷带,特别可怜。
孟亭曈闻言,这才淡淡移开目光,故作不经意地问马和鸥:“他手怎么了?”
马和鸥知道问的是姚金玉,这又将姚金玉晚上开车回家,一个分神,不小心自己撞到了隔离墩上的事情告诉他,还说得绘声绘色:
“还好安全气囊弹出来的及时啊!人是没啥大事,就是当时不知道他是太紧张了还是慌不择路,拉开车门跳车的时候单手撑地,擦伤了胳膊摔到了骨头,医生说是轻微骨裂,得多吊几天固定好好修养。”
“也真是奇了怪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撞上隔离墩了呢?”
孟亭曈没再接话,倒是坐在副驾一直看向窗外的牛文武默默地转动着脑袋,看了一眼后视镜,和将视线落过来的孟亭曈对视了一下。
马和鸥没看到这一细节,还在那喋喋不休地感慨呢,从人怎么去医院怎么回的家,回去的时候还非说总觉得有人偷偷盯着他,说得是事无巨细。
孟亭曈没兴趣继续听了,总觉着现下的科技太好、车辆太高级,保暖性好的闷得她透不过气来,伸手降下车窗,想用冷空气来交换一下车内烦闷的热度。
只是冷冽的寒风不仅吹散了马和鸥的声音,还吹疼了孟亭曈的眼。
那风里像是带着冰渣,汹涌地朝着人湿润的眼眶和温热的脖颈里狂奔,席卷着人被暖气熏得混沌的意识。
“下雪了!”
孟亭曈闭了闭眼,总觉得这耳膜怎么也被冻得疼。
“下雪了!”/“下雪了?!”
马和鸥和宋瑜愿的二重奏从另一侧传来。
哦耳膜不是被冻得,这是被震得。
“啊啊啊啊啊啊啊下雪了下雪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陆承渊陆承渊!!”
孟亭曈升起车窗的最后一瞬间,一时没听明白下雪了和陆承渊究竟有什么关系。
陆承渊降得雪吗?
车辆的形势速度逐渐缓慢,路过大片大片拥挤的人潮,沿着被隔离出来的仅供一辆车辆通行的狭窄小道,慢悠悠地往里走,足足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看到了人潮的尽头,这才终于是拐过了弯,将那些震耳欲聋的吼声抛离到身后。
“好大的阵仗。”孟亭曈轻声感慨了句。
“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平时那阵仗比今天要大的多呢!”
“也不知道他的粉丝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据说这次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挺严格的啊!只是预热了陆承渊会参与此次录制的话题,根本没说时间地点什么的,结果就这样还是来了这么多人呢!”
“你是没见他平时!他一进组,那剧组方圆百里几乎都被他的粉丝给包围了!一围就是好几个月地在那儿耗着,跟占领了山头的大王似的,天天拿着大炮蹲路透!”
马和鸥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依旧是那副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的模样。
孟亭曈移开脸,抬手揉着不知道是被吵得还是被冻得发痛的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摁着。
只不过,刚刚还像个河豚一样的宋瑜愿,此时的神情倒不像河豚了。那双圆眼亮晶晶地瞪得溜圆,脸颊和耳朵都透着点淡红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和鸥看,跟条红鲤鱼似的。
孟亭曈打量着宋瑜愿突变的神色,轻轻眯了下眼。
马和鸥:“不过说实在的!他的粉丝也是真有钱,能和他进一个组的,那同组的演员的日子都过得比在其他组里要滋润。”
“水果奶茶咖啡什么的流水似的往组里送,还动不动地就给人改善伙食,全都是粉丝自掏腰包,一送就送一整个组的,阔气的很!”
马和鸥说一句,宋瑜愿便眨巴一下眼睛。那顶在脖子上的脑袋此时伸的溜直,控制不住地想点头。
孟亭曈看着宋瑜愿,随口接了句:“真的吗?”
马和鸥肯定道:“当然是啊!”
宋瑜愿果然小幅度地点了下头,表示对马和鸥此言的赞同。
孟亭曈又笑,指尖搭在太阳穴上没动,悠悠地飘出来一句,“我不信。”
马和鸥还没说话,宋瑜愿那视线‘唰’地一下就看了过来,与此同时,那带肉的脸颊又鼓了。
孟亭曈捕捉到视线,似笑非笑地移开了目光。
马和鸥还在举着例子试图让人相信,孟亭曈却没再继续听。
他当然不是不能理解这类盛况。
过去那些有名的戏子名伶,不也是这般受得那些爱戴者们痴痴追捧的吗?
终于绕到了侧门,登记过的车辆允许放行。从这一刻起,四周的摄像机位便已然架起,使得所有人将会彻底暴露在镜头面前,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剪辑到成片之中。
今天的风实在是太大,任何布展所用的材料都毫无章法的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冰渣已经结成了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随着风呼啸而过,卷起的尽是特属于江水以北、再往北的这座城市的肃杀之意,使得这里的一切喧闹与繁华在此时都被披上了一层冰凉坚硬的萧索之感。
也将站在风里的人身上仅存的温度迅速抽离。
拉开车门,孟亭曈长腿迈出,随即那把窄腰向前方探去,修长的手指搭在外套的一口上,被冷风一吹,莹润白皙的骨节上泛着点淡红色,小巧的衣扣乖巧的被灵活的指尖摆弄着,优雅的系出君子端方。
随即而来的又是汽车的轰鸣声。孟亭曈回头,另一辆豪车已然停在身后,车漆锃亮,覆膜的车窗使得不论镜头还是双眸皆看不透里面的任何。给这辆黑车的主人更覆上了一层颇为内敛的神秘感。
然后从一下车便亲昵地挽了过来的宋瑜愿,搭在小臂上的手突然紧了紧。
孟亭曈垂眼看着人有些发白的指尖,默默地将视线又挪向了那辆神秘莫测、车门车窗皆紧闭着的黑车上。
心说不会吧。
又是这么巧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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