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库里南平稳地驶进庭院。刚停下，不等我帮他拉开车门，塞洛就径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四月午后温柔的春光穿透婆娑树影，斑驳光晕均匀地洒落在他银白色的长发上。
这是大不列颠最美的时节。这也是美好世界里我最爱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惹怒了他，所以即使回程路上他全程冷着脸，我还是打算到家后问询原因。
谁知我刚进门，塞洛就坐在沙发上，神色严厉地看向我。
“Cudie，两年前你就答应过我，在能力不足前不会去调查塞缪尔和山本。”
我那时二十二岁，刚硕士毕业。
为了不打乱暗自申请去牛津的计划，我是和他说过“父亲的死因等你觉得我有能力和他们抗衡时，我再查”，目的是让他无法阻拦我离家。
我抿了抿唇，没有否认。
“回答我。”他语气微凝，徒然升起的压迫感劈头盖脸，随着轻轻晃动的鱼尾压得我喉咙发紧。
“我食言了。”其实从他来牛津陪读我就知道，爷爷都能清楚地知悉我的意图，何况是他。
我以为，他留在牛津是默认同意我这样做。
但他这样的态度让我火也起来了。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对，我食言了，所以呢。这也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可以不接的原因！”
理智崩塌。我有点胡搅蛮缠。
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凭什么他总要像教训小孩一样的教训我。
“Lim，你来牛津，果然胆子大了很多。”他微眯了眯眼，冷笑了一下。
连Cudie都不喊了，可见是真的动火了。
我不想闹成这样。可就在我张口想说“对不起，刚才我态度不好”的时候，眼前一阵银白忽然闪过。
“啪！”小腿剧烈的疼痛感让我猝不及防地单腿跪地。
“错了还有理，平时是我太纵容你了！”说着，背上又是一鞭钝痛，劲长的鱼尾抽得我背脊火辣，忍不住双手撑在地板上。
塞洛这生气就用打人的举动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好好改改！
我咬紧后槽牙，内心的屈辱委屈疯长，但还是面色平静地站起来。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应该是看见了我手背上起了一层幽蓝的细鳞，塞洛冷哼一声，瘦长的鱼尾带着比上次更强的力道，闪电般抽来。
这次我敏捷闪过，转身抱着手臂对塞洛冷冷道：“宝贝，我不想跟你动手，十年前我打不过你，但不代表十年后我还任你教训。”
塞洛闻言眼神微眯，唇角却勾了勾，第一次以一种饶有兴趣的猎物一般的眼光打量起我。
他在陆地站着时，一米九几的身高只比我高了五厘米，但极具压迫性，现在半垂着眼眸淡声道：“Cudie，所以你在向我挑战么？”
我被他冷淡又侵略性的眼光看得头皮发麻。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用“挑战”来形容我们的争吵，但还是平静地抬起眼对上他狭长的视线：“是，塞洛，我向你挑战！”
“连Espore都不叫了，确实要好好教训。”他弯起眼睛，幽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我不知道塞洛到底用了几分实力。
但当我被他银白色的鱼尾锁住手脚，贴脸摁在地板上慢慢绞紧时，我似乎意识到，爷爷对塞洛的尊重，不仅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强大实力下的敬服。
胃里一阵翻滚，腰间缠绕的鱼尾如蟒蛇制服猎物般慢慢绞紧。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Cudie，还打吗？”他双臂平放在沙发靠上，好整以暇地看我。
我笑了笑：“不打了。”
“食言的事，认错吗？”
“认错。但我不改。”胸腔内的血腥味更浓，我觉得下一秒就能吐出血块来。
他微微松了鱼尾。氧气随着大口大口呼吸进入胸腔，我感觉稍微好了点。
塞洛俯下身，我狼狈又虚弱的样子让他眼眸里漾起浅浅波光。他尖利的手指沿着眉心一路而下，最后停留在鲜血染红的嘴唇上。
塞洛盯着我的唇瓣看了很久，看得眼里冰与火抵死交缠，最终他忍不住了。
“天呐，Cudie，你这样子太美了。叫我一声Espore，挑战我的事，我就原谅你。”他说。
这样的态度让我莫名地想到了四个字：色令智昏。
他要是当国王，肯定是个昏君。
我深情地看向他的眼睛，摇摇头。
虽然我不知道人鱼语言里Espore是什么意思，但自从二十二岁对他表白成功后，他就开始叫我Cudie，让我称呼他为Espore。
我想，这大致和我们的“宝贝”“亲爱的”差不多，是属于爱人之间的甜蜜称呼。
“不许拒绝我。”他用力吻上我的嘴唇，似乎想用这个举动强势地向我宣告：我完完全全属于他，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牙齿被撬开，混合着血腥和深情，口腔却被一种极为温柔的方式打开。
他动情地含弄着我的舌头，舌根被舔舐得发麻。我仰起头，毫不设防地回应着他所有的折磨和缠绵。
等到双方嘴唇发麻，他才放开我的唇。鲜血沾到他殷红的唇瓣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绝望地闭上眼。真TM爱惨了他副样子。
“Cudie，你好甜。”这个深海妖精笑起来，俯下身去。
我眼睛都快发直了。但还是温柔的提醒他：“宝贝，别这样。这样我会忍不住压了你。”
这话引得他低笑了好几声。手上却没有停止动作，狭长的眼睛看着我：“Cudie，叫我一声Espore，我就满足你。”
唔。确实是一个极为甜美的诱惑。
“不叫。”我坚决地摇摇头。
“Cudie，我说过，不许拒绝我！”
腰间胸前和手脚缠绕的银白色鱼尾突然加大力度，巨大的绞力让我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血液落在它月色般漂亮的银白鱼尾上，开出一朵朵淡粉色的樱花。
塞洛依旧稳稳坐着。
他眯着眼睛，像品鉴一杯30年份以上的波尔多红酒，品尝着我脸上濒死前的每一寸表情。嘴上还在不断温柔诱惑：“听话，叫声Espore或者你们人类世界里的‘宝贝’向我求饶,我就宽恕你。”
“你平时不就喜欢这样叫我吗？”
“很好叫的。”
“你挑战了我，再不求饶，只能死了。我漂亮的Cudie。”
“不，我不会死。你舍不得。”大脑缺氧到窒息临界值，我依旧不忘刺激着他。
我似乎明白了点人鱼族关于“挑战”的含义，那就是“非生即死”“你死我活”。我知道，这样的话不亚于用行动挑战着他的权威。
可我就喜欢，用这样赌徒性质的疯狂和他剧烈对峙。
即使以生命为代价，我也愿意去试探一个他的情深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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