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番外2

【你要静候,再静候】

我想,关于那些年巴太杳无音讯的我的心事,一定也长久折磨着他。

我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们带着奶奶来到种植葡萄的葡萄园。这里是北疆的一道风景线,我们坐在远远能看到葡萄藤的树荫下乘凉。妈妈和葡萄庄的老板聊天去了——她突发奇想,要在我和巴太结婚的拖依上,除了马奶酒,啤酒之外,也供应一些葡萄酒。

“你们反正只办这么一次婚礼,我们也时髦些嘛!”张凤侠的理论让我和巴太都觉得很新奇,也很有趣,于是欣然接受。

2004 年冬天到来之前,我和巴太在北京重逢,更确切地说,是他带着哈萨克斯坦机场海关一整个部门工作人员的问候和告别,从阿斯塔纳回到北京,回到我身边。

他着迷于我给哈萨克斯坦使馆打电话的鲁莽,在我们回阿勒泰之前,买了一个小小的mp3 随身听送给我,像是在鼓励我这种根本不值得大肆宣传的行为。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深谙这个道理,并且从言语上和行动上一直寻找并强化着我做那些本来不属于我的事,虽然那都是爱他的痕迹。

那之后,我开始沉迷于戴着耳机,听着mp3 里的歌曲,看着草原上的一草一木,日出日落,写下一个又一个故事。

“奶奶,你看,那里的云,像不像两个小人在跳舞?”巴太问奶奶。

奶奶坐在我俩前面,接过巴太递给他的一串葡萄,一边查葡萄数,一边说:“哎呀,我年纪大了,两个小人儿的,可是看不了那么清楚。”

“文秀!” 巴太又转头喊我。

我听着歌埋头写东西,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但一心只想写完这一段再抬头,于是没有理会。

等了片刻,巴太突然问奶奶:“奶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不在家的这三年,文秀每年都去青岛找我了吗?”

我停下笔,那是笔尖一滴墨水洇破了笔记本的纸,导致那个字的最后那一捺显得尤其难看。

“我年纪大啦,哪记得住那么多事儿呀!”奶奶吃着葡萄说,“你不是不想见她嘛,她去找你干啥呀!”

耳朵里的音乐没有停,我也重新开始,把那个字划掉,在后面接着写起来。

“你不是也没见她吗?”奶奶的声音转过来,对着巴太补充说,“你放心!我们秀儿早就对你死心啦!”

妈妈在远处招呼我们过去。

巴太拍了拍我。我摘下耳机,停了音乐,一脸茫然地抬头。

“奶奶,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和文秀过去一下!”巴太把手里摘好擦干净的葡萄都递给奶奶,对奶奶说。

他牵起我的手向着张凤侠走去,却并不看我,只是另一手插兜,看着地面。

“文秀,小心。”顺着葡萄藤中间的田埂走过去的时候,他这样说。

“巴太,你怎么了?”我终于还是无法按耐这种已知者的心情,或者,我更不想看到他突然这样失落起来。

奇怪了,一报还一报才公平的不是吗?

“嗯?”巴太这才回头看我,扯出一个笑,“我好着呢。”他说。

刚才还怜香惜玉的心情,在看到他仍然要这么嘴强牙硬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我点点头笑着说:“好就行。那我就开心了。”

“诶,文秀,巴太,快,来尝尝!”妈妈兴奋地招呼我们。

酒庄的老板是汉人,已经被妈妈的热情好客喧宾夺主感染了,大方地为我们端出一排十好几个酒杯:“哎呀果然新郎高大帅气,新娘子美丽温婉!来你们小两口来尝尝,这些是不同年份的酒,有葡萄酒还有黑加仑酒,在婚礼上都不输面子的!来尝尝喜欢哪个?”

巴太还在犹豫,我就先一步甩开他的手加入张凤侠的行列。

“黑加仑也好喝呢!”我兴奋地说,转身递给巴太要他尝尝。

巴太接过来却没有喝,只是把我空闲的手抓在他手里,柔声说了句:“你喜欢的就可以。”

“新疆嘛,日照充足,水果的天堂,种什么都甜的。”葡萄庄园老板介绍道,“只要等就可以了。把土地里的工作做足,再静静地等,就可以开花结果,酿出甜甜的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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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彩虹布拉克的路上,我和张凤侠手舞足蹈,奶奶和巴太静静地看着我们发疯。

“妈妈,葡萄美酒夜光杯,你光供应葡萄酒不够吧!是不是咱们也要买一些夜光杯?”我躬身和妈妈商量。

“那还有黑加仑酒呢,就不用夜光杯来装了吗?这样对黑加仑很不公平。可是用夜光杯装黑加仑酒呢,客人要骂我们奸商了。”张凤侠提醒我。

“啊!”我把头埋进臂弯,嚎了一声,“结婚怎么这么麻烦啊!”

把妈妈和奶奶送回家,巴太却不准我进门,执意要拉我去草原上走走。

北疆的夏天天黑得晚,十点多才有了一点黄昏的样子,而天上的星星已经很亮了。

“你的酒醒了吗?”巴太拉着我的手在前面走着,回头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心里却知道,我的酒还没完全醒,因为我还是觉得很开心呢!克制不住的,身体自发组织的那种开心快乐。如果不是由于酒精的作用,平时那么易感的我,怎么会轻易有这样的情绪呢?

“文秀。”巴太停下来,轻轻把我抱在怀里,在我耳边低声问了一句,“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巴太,你毕竟还是无法像我这样,把折磨自己的心事先藏起来,再写给陌生人看。那是我的出口,而你的出口,会是我了吗?

“你不在的时候怎么让我伤心呢?”我问,也轻轻环上他的腰,开始摩挲他的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在此后的日子里,我会多么沉迷于他身上每一寸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

“文秀。”巴太又说,“我知道去年你去青岛做了活动,可是在那之前,我离开后的两年,你真的每年都去青岛了吗?”

巴太,折磨你的心事,就是这些吗?是由于得知了我一直在找寻你,甚至疯狂到要去到你的城市见你一面,让你承受了沉重的背负感吗?

我哪有一直在找寻你啊!那些不过都是顺路而已。

“是啊我每年都去。”我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第一年嘛,妈妈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说青岛一个大夫看骨科很好的,我就去了,顺便看看大海嘛。其实更多是我想看看大海,为我的写作提供灵感。”

“第二年嘛,第二年。”我顿了顿,接着说,“去复查的,复查的。刚好那时候已经和作协有联系了,顺便拜访了一次,敲定了第三年的活动计划。”

这样他会好受一点吗?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自作主张摸了摸他的脸,又用手指去画他的眉毛。

“巴太。”我看着他认真地说,“第三年我真的想起了你的,我发誓!在想你过得好不好的,希望你过得好,在想如果过年或着古尔邦节的时候你能回来,看到你过得好那就太好了。”

巴太低头轻轻笑了一下,像是认可了我毫无破绽的说辞。然后他又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说了句:“文秀,对不起。文秀,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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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浪归 - 我的阿勒泰,巴太文秀重逢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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