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我听到房间沉重的叹息,是房间沉重的呼吸声;我听到阳台窗户外猫咪小心轻缓的叫声,是五楼的窗户外。呼吸声不是我的,叫声不是我的,是我的精神的,是我的心脏的。奇怪极了,我的心湖没有波动,周围却还是发出声音,一遍遍一次次的确认我还存在。我这么钝,它还在努力和我说话。

好安静啊,屋内只有我一个人,真好啊,灵魂都安静下来。

但是这大概都是我的幻听。

上面这段话其实没有任何深意。

你一定想不到吧,白天越来越长了,但是很久我没有观察它夜的长和昼的长了。现在六点十分。早上醒来已经将近九点,爬下床坐在书桌前脑子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学习了两个小时就忘记了,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念头。中午吃过饭睡觉,睡了一个小时,醒来没有梦,睁眼感觉自己重新出生一次,没有梦,睡眠就是死的样品。

早上倒是做了梦,梦见自己和一路走来的朋友们在一间大教室里学习,梦里自己感觉时间流速快,找别人询问大家都习以为常,梦里不悲不伤,或许有情绪吧,但我醒来了想着,觉得梦里的那个自己没有情绪。梦里地球在哭,它快要枯竭了,自己一个拖拽着皮表上巨大的负担,梦里自己意识到这个世界自己活不到寿终正寝,将亲眼见证末日一般的烈焰焚烧,看着它把自己烧成火海和碎片。

之前口出狂言人类文明是可笑的,人类追求是可笑的。实话说因为语言有表意和深层意,怎么说都正确,可是,明明我没有觉得我想跟你吵架,明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话有言外之意,你倒是先比我意会了,先用你的世面给我下定义了,那我还能说什么,我怎么说都是错的。我活在语言里,我活在文字制定的社会里,那一切追求就显得可笑。没有文字,没有语言,人类不过是一种动物。就像历史,它就像那句话一样,“就像一个被人任意打扮的小姑娘”,历史是由人书写的。

不知道每日手记应该怎么写了,我把我融进大众里,像水化在水中沙子带进沙漠,人类是渺小的,一文不值。

今天心情尚佳,按时午睡,按时内卷,喝了两杯水,一袋奶。舍友都怪好玩的,让我吃小西红柿和草莓,但是我不想吃,酸,懒。昨晚和叼雪糕聊天,他的画五颜六色很漂亮,想着以后无聊了自己也去捣鼓。自己无聊了就去尝试,任何东西都挨着试一遍,人生就是这么无聊,转转看看,就过去了。数着日子生活,陡然觉得人生苦短,时光飞逝,又会偶尔觉得时间太久,生活缓慢。深深的感受到日子不够用,又深深的忍受着日子的漫长。我真是矫情。

“黑夜里,仿佛有一只游虫爬行在地面,不间断的嗫嚅的发出啃噬响声。暗影也掠过墙壁,仿佛不可名状的跳动的灵魂。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翻山越岭风尘仆仆见我一面。见我悲戚,见我沉落,我不能再一次祈求你的感情了,祈求的次数已经用尽。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你听不到我的呼唤还是视而不见?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缩,连浅短的联系都剥夺我,你这般狠心吗?可是你以为你是对谁狠的心,又是对谁错觉心软,你本末倒置认错了人。我不知道该咒骂你还是责怪你,就像我不知道该对我自己说什么。”

——这一段是之前2月16日0点36写的,是在指桑骂槐屋子里咀噬的虫子,穿过矩阵来到我耳边。

“生命是一首唱不完的歌。岔路太多,走走又停停,身边的人永远不是同一个。如此,生命就是一篇缺头短尾的谱子了。你问我还有什么要说的,我说没有。让我再说点什么好呢,天南地北,我也是被别人称赞的成年人了。他们说我成熟。”

——这一段是2月17日晚上11点28写的,忘记了为什么写。

“这是我们的镜子,镜子里的我是喜怒哀乐的我。我的眼皮沉重,我的思想冗长,这是大到我看不清路的大雾。”

“我想为你写几句废话。每个人的身上都有除已迷眼但别人可见的闪光点。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世人皆是完美的。是镜子啊,是左手啊,我们的镜子,生病的左手。以人为镜明得失,看见生病的被压抑的自己,两相比较查漏补缺。风太大了,我听不清。可我就是那风,也不希望被别人听清。”

——这两段分别是3月6日11点32和3月7日0点24写的。写给叼雪糕希望他好好爱自己。可是每次帮助他人之后我都感觉自己毫不重要,一点也没有正在帮助他人的喜悦,我无足轻重,甚至觉得自己语言,安慰,一文不值。时常觉得自己不重要,并不觉得悲伤,这是我想要的变透明,但感觉声音太远,我听不到一点声音,时常混沌。

想找个地方放放自己毫无意义的语言,没找到地方,放这儿吧,正好别的地方可以清空记录了。

万物生光辉。

——

三月十一日。

颗颗,晚上好

见字如面,矮莱克油

其实很早之前就想给你写信了,一直搁置着。昨天你打电话来,听你的口气很快乐,没有忧愁,很为你高兴。昨天,很惭愧,我被别的事情吸引了视线,还好没有被你发现,嘿嘿嘿嘿。

上上次谈论色彩,我问你,我在你心里的颜色。最近看到一句话说,人类就是会长久多次的问,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种无聊的问题的生物。还是很惭愧,你说你每次回答这种问题都很有压力。是我的问题。怪我没有和你再亲密无间一点,让你可以有一个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朋友,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我对人有距离感,这是你知道的,但是我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所以我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变得温柔和妥当。很遗憾,我们分开了,我们再没有如高中时那样,能够长时间待在一起的时间。但是分开之后我们还联系,其实算是我们的缘分吧。

记得之前有一次,我说我没们打个赌,如果我们分开之后还能相遇联系,那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那次大概是去年夏天一个傍晚,我匆匆和你结束谈话,因为我要去姑姑家,去洗澡。这个赌约我后来只向你提过一次,并没有履行,因为进一步思考的时候我发现我不能考验人性。分离也是人性。你不能保证一个人一直至纯至善,世间有很多误会,我们是被事情在推着走的,我们抵抗不了命运捉弄我们的洪流。世界上有很多不得已,这些不得已并不是不作为,并不是借口。身处其中,被裹挟,我们抽不出身。你不知道你在行走的途中到底欠了别人多少,别人又欠了你多少。这一切早就是一把糊涂账了。

颗颗,我好喜欢你啊。不是爱情的喜欢,真正激起我心跳和紧张的喜欢永远是男生。我可以答应女同性恋的求爱,甚至可以一辈子和女生一起生活,但事实证明我喜欢的是男生。

你最近在做什么?你可以给我写信吗?世界太快了,电话太快了,聊过两个小时挂断之后我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能够留下一点痕迹的只有文字,没有手写的,那打字可不可以。

你怎么和一个人亲密交往,和我你能做到吗?你觉得真正的关系好是什么样子的?

假如,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我从门外进来,没料到你打算开门,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我说你把我吓了一跳,你不耐烦我的语气,说我就不能开门出去吗?我们会不会吵架?而我其实想和你闹着玩说废话打闹的。最近,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人是通过语言和语气,可是语气好难搞,只读语言行不行,语言就像承诺,一字一句清楚又坚定,可语气好像是身体的最直观反应,所以我也想不明白了。你能明白我说的吧。我不能完全明白和听清我发出的声音,以至于我只能通过另一人来确定我,但又往往问出疑惑后得到的是诋毁和嘲笑。人是最恶的一种东西,你想象不到的卑劣。

语言也具有迷惑性。语气这种东西完全因本人的心情而定,心情好了看屎也觉得无所谓,心情不好了你再怎么正确也想把气朝你撒。怎么样?人是不是就是这种劣性的东西。

你想和我打这个赌吗?我们现在还太年轻,不知道再二十年命运会把我们各自带到哪里去,会不会以后面容不清,会不会以后麻木僵硬。我又觉得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连同我们通信联系都不重要。我总觉得我对于任何一个我身边的人都不重要。你永远不知道人遗忘一个人需要多短的时间。离世的家人长眠了,很快的我们就能调整过来,日子一切如常。我当然知道有些人更难以走出来,可那只能说明时间还没有再长,一年不行三年,我们总会忘的。

很喜欢你。你是我重要的朋友。可是生活有参考答案,我们最终会变成彼此的不重要,最终会变成没什么重要,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我们甚至不会悲伤。就那样像雪融化在太阳里,很快就消失了,不留洇渍。仿佛没有出现过。

和我写信吧,我会留下文字,我会自己一个人时常翻看。世界是一个人的,如果你离开我的生命中,我的一部分记忆就不见了,我的一部分时光就不见了,那段时间变成空白,我就不能再从你口中得知过去的我的日子了。

想让你写信,可能也是因为生活太相似,我不热爱和朋友闲聊,我不热爱和老友打电话,故事都相似,对话都说烂了,没什么能再吸引我。连同认识一个新的人,我都没有反应。重复再重复,我只剩倦怠和麻木。

祝灿烂。

2023年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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