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父皇十分喜欢这幅画,曾经还只偷偷带他大哥鉴赏过。
他忽的笑了,可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
景郁起身,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向了那幅画,他本想一把拽掉的,却发现怎么也拽不下来,他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又将画往上掀,被掀开了。
里面是空空如也的暗格,他以前却从未发现过,很明显,是还没来得及关上。
他眸子一沉,发现了地上的泥土痕迹。
不知道那里来的狠劲,居然生生把画拽撕成了两半。
“来人啊!”
……
宫中的御林卫躁动的涌出,原本昏暗的皇宫变得灯火通明,各处被翻了个遍。
景郁砸了不少东西,“都是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属下确实搜遍整个宫中都没有发现贼子的身影啊!”地上跪倒大片。
景郁大吼,“他不可能那么快出的了宫!你们要是今晚抓不到人!明天脑袋就都不用在头上留了!”
御林卫首领战战兢兢的抬头开口,“其实还有一处未搜查……”
“哪?”
“世子殿下的寝宫……”
………
彼时的游溯还在屋里盘算着时间,估摸着燕容应该快出宫了。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房梁上的帷幔,突然一道阴影笼住了他的视线。
游溯微微侧了下头。
青年一身黑衣,眸中墨色深沉,鼻骨的阴影打在脸侧,烛火照的他脸庞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薄唇轻启,“世子殿下。”
是燕容。
身后还有一个跟他有七分相似的少年,应该就是主角受没错了。
游溯看到他的第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开始细细打量,难怪原主会不喜欢这个燕礼。
少年眉目舒展,他打量燕礼时,燕礼也在打量他,眼中透着好奇的光,还有几分极浅的探究,嘴角是上扬的,浑身透着一股子自由洒脱。
为什么说他和燕容只有七分像,剩下的那三分在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和原主的眼睛像到几乎重合的地步。
唯一不像的是眼神。原主的眼神里透着的是精明是算计,是久居深宫被压抑被打压的麻木。
但燕礼的眼里的东西却和他截然相反。
他的眼神清澈干净,像林中自在的麋鹿。
要是他是原主,燕礼带着这么一双眼睛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强烈的对比,自然会引发强烈的不平衡,他也会忍不住找对方茬的。
游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塌上翻身起来,疑惑道,“你们怎么还在宫里?”
燕容行了礼,情况不怎么好,动作依旧从容,“我们从宣政殿出来不到半柱香,二皇子就让御林卫将整个宫里围了起来,冷宫那边也被围了,我们出不去。”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游溯顿感不妙。
“搜到这里来了二哥……”燕礼扯了扯燕容的衣服,往殿外张望。
游溯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有些烦躁的顶了顶后牙槽,“躲床下去。”
……
把人藏好后,游溯坐在椅子上喝茶,面上波澜不惊,静静的等人来。
“阿溯。”
景郁没让他等太久。
他从殿外走进,目光在四周搜寻,最终落到了游溯的床榻上,一边打量,一边问:“今日宫中进了贼人,你这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游溯吹了吹杯里浮上来的几片茶叶,垂着眸,点了点头,“听到了。”
“当真?往哪里去了?”景郁不相信他就这么告诉他了,目光中带着探究。
“后宫那边吧。”
“你莫要诓我。”
游溯把茶杯放到桌上,眉眼微挑,“是你来我宫里问我的,贼人在哪儿我怎么知道?你无非就是怀疑人到我宫里来了,我也不过给了句你想听的,何来的诓不诓的。”
见他有些动怒,景郁连忙陪笑,“我当然不会怀疑阿溯,刚刚那群侍卫还想进来搜查,我都不叫进来,既然不在这里,我就招呼他们去别处找……”
游溯刚要摆手送客,不料景郁走的更近了,“溯月宫再过半年便能完工,阿溯就可以到那里去住了……”
“介时我想下旨立阿溯为后,你我一同……”
“啪”
景郁话还没说完,就被游溯扔过来的茶杯砸中,这次他没控制力道,离得也近,头上被砸出了个血窟窿,潺潺的冒着血。
游溯拽住他的领口,语气危险,“你刚刚说什么?”
游溯之前一直对他的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谁承想他居然还真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事。
“立我为后?”游溯都被气笑了,“景郁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抓衣领的手用劲将人甩在了地上,用了不少劲,他背过身顺了口气,但声音依旧有些颤,“滚出去!”
“对不起阿溯……是我一时脑昏,我这就走。”
景郁不甘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离开之前,看游溯的背影还暗藏一抹势在必得。
藏在塌下的两人,哪怕是幽暗窘逼的环境里,燕礼都清楚的感觉到了从燕容身上传来的寒意。
他一边惊叹这皇家密幸,一边由衷敬佩游溯还真是个人物……
他往里缩了缩,直到游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出来吧。”
还没等燕礼反应,燕容就掀了木板翻了出去,语气冷的不行,“多谢世子殿下救命之恩,我又欠世子一个人情了。”
游溯还被气的没缓过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赶紧走。”
袖中被烫伤的伤口露了出来,被燕容眼尖的看到了,“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上前握住了游溯的手,眉头紧蹙。
“没怎么。”游溯无所谓抽回手,转身去拿桌上的水杯,突然肩膀处传来巨痛,什么都来不及想,就眼前一黑,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燕容眼疾手快的将人揽进怀中。
一旁的燕礼看的目瞪口呆。
“二哥你这是……”
“他不能再留在京都了。”燕容没有解释,看着怀里的人眸色跟着深了几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打晕,但他并不后悔,照刚刚的情况来看,游溯被软禁在这宫里过的并不好,加上刚刚景郁那番惊世骇俗的话,他也绝对不允许游溯在留这宫里了。
为了避开景郁的搜索,燕容驾着马车连夜出了城门,谢府也没去道个别,直奔城郊。
直到次日天光破晓,游溯是被颠醒的,他能感觉到其实自己身下的垫子很软,铺了许多层,只是在宫里娇养惯了,这种睡觉的环境他实在难以接受。
他缓缓睁开眼睛,光线有些许刺眼,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燕礼那张放大了的脸,“这都一天了怎么还没……哎?世子殿下你醒了?”
游溯撑起身着,眉头蹙紧,目光落到坐在另一侧听见他醒了就变得有些局促的燕容身上,“到哪了?”
燕容眸中带了些许茫然,答非所问,“你不怪我们为什么带你出来?”
“为什么啊?”游溯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嘴里口干舌燥的。
“……”他自己又半晌答不上来,委屈巴巴的看着游溯。
游溯嗤笑一声,“哼,搞得跟我欺负你似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留下去。”
“你有计划?”燕容抬眸,终于开口。
“……不过因为你,我得改一改了,可有纸笔?”
“有!”一边的燕礼凑了过来。
游溯提笔在纸上只写了几句话,让他爹娘带着军队到北疆来找他。
他原本是想让他爹娘按兵不动,他想办法出宫回南靖,让太子等人成功起义,他再联合朝臣里应外合,最后捣一次乱,等任务进度条拉到百分之百,他再死在战场上,这样既成功送太子上位,深藏功与名,反派也当了,坎坷值也拉上去了。
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不过,在被燕容打晕带出来的那一秒钟,他就改变注意了。
让南靖王带着军队来帮他们。
高级的反派往往都混迹在主角团中,有什么比被朝夕相处的人捅刀子来的更心痛的?
他会在离开之前教会他们人心险恶这四个字怎么写的。
他撩开帘子,头探了出去,拇指和食指抿进唇间吹了几声哨子,一只鹰隼发出鸣叫从远处快速向他飞来,在马车上方盘旋了几周才落到游溯的胳膊上。
他把信卷了起来,放进隼脚上的细竹筒中,摸了摸他的脑袋。
“去吧。”
燕礼两眼放光,“这隼是你驯养的?”
游溯坐了回去点头道,“是。”
燕礼还想问,被燕容的一个眼神制止。
游溯赞赏的看了一眼燕容,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
从京都到北疆,在马车上足足呆了十几天,游溯自穿到这个世界就没吃过这种苦,整个人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最后几天燕礼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一句。
知道他们快到了,景昭和燕政早早就到了城门口迎接。
燕礼立刻飞奔而下,游溯在车中没动,轻飘飘瞥了眼燕容,他很知趣的走在前面,游溯紧随其后被他扶着下了马车。
原本一脸期盼着见到燕容的景昭几乎是在一瞬间,面目扭曲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车里?”
游溯抬眸,上下打量了一下景昭。
他整个人变黑了许多,嘴唇发白,面上泛着红血丝,气色不太好的样子,但还是嘴上不饶人道,“哟,你居然没死啊。”
景昭面色一僵,用问询的目光看向燕容,“阿容你来说,他怎么会来这里?”
游溯在一边哼笑,“我也挺想知道为什么的。”
“你来说说看?”游溯又笑着侧头看燕容,他身形因自小多病喝药的缘故比燕容矮些,所以是仰视。
让燕容清楚的捕捉到他眼底的戏谑。明明知道对方根本不在乎答案,只是想像之前一样逗自己玩,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耳尖,别过头错开游溯的目光。
总算有空了,先更一章,错字有空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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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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