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左难得有了真实的饱腹感。
死过一次后，他不再需要进食，也不会产生饥饿感。
这下，本就不热衷于吃食的他彻底对各种食物失去了兴趣，如无必要，根本不会主动吃东西。
“吃饱了吗？”
吃得很快，早早放下筷子的何文见卫左放下筷子，贴心地询问道：“要不要再吃一点？还是我们出去吃点其他小吃？”
看着桌上四个只剩底汤的碗，卫左诚实开口。
“吃饱了。”
“那你先回车上，我去给你买酸梅汁。”何文起身去结账，话里话外都没有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卫左这时候也不扫对方的兴了，毕竟这个话题最先是他挑起来的，虽然他本人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么奇怪的话语。
可能是中邪了吧。
二十分钟后，坐在车里昏昏欲睡的卫左忽然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
二月的天气还是冷的，今天还没太阳，车门一开，凛冽的寒风就钻了进来。
伴随塑料袋与衣物互相摩擦的声音，何文坐进了车里：“你说你不知道想喝什么牌子的，我就把超市里所有牌子的酸梅汁都买了一瓶，还装了几杯店里的散装，你挑个尝尝。”
何文将装满的塑料袋塞到卫左那边，自己反手关上了车门。
卫左捧着袋子，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茫然无措。
“是不是买的有点多……”
“看着多而已。”何文随手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玻璃瓶装的酸梅汁，接着一边拧瓶盖一边说，“你拿回家慢慢喝，碰到不好喝的直接扔了就是。”
“来，尝尝。”
还想说什么的卫左被递过来的玻璃瓶打断了思绪。
他接过玻璃瓶喝了一口。
霎时间，恍若被针扎的酸感直冲天灵盖。
“很酸。”
卫左第一次在何文提问前说出自己的感受。
不是他不能吃酸，实在是这瓶颜色与陈醋相似，味道像浓缩乌梅汁加浓缩柠檬汁的酸梅汁酸得……不像饮料，像伪装成饮料的硫酸。
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和舌头都快被它腐蚀掉了。
“我尝尝。”自认识以来，何文还是首次看到身边人表情管理失败的样子，好奇心上来的他不顾对方阻止，抢过玻璃瓶就是一大口。
没能阻止朋友作死的卫左冷酷道：“不准吐在车里面，也不准吐在车外面，脏。”
听到前半句，何文手放在了车门把手上。
听到后半句，他硬生生把仿佛在腐蚀自己口腔的酸梅汁咽了下去。
“呼——”
何文长长吐出一口气，呼吸间全是乌梅的味道。
“这瓶还喝吗？”
抱着答案提问的男人被青年递了一个眼刀。
“我觉着以后进副本时可以带一瓶进去。”何文拧紧瓶盖，感慨道，“脑子不清醒时来一口，保证提神醒脑的。”
卫左不予置评。
他往后一躺，问：“接下来去哪？”
“去买几件新衣服。”何文伸手将那一袋子放到后座，语气自然，“今儿不是过年？顺便再买点年货，像瓜子花生什么的，你不爱吃的话就少买一点，主要是摆着好看……”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卫左闭上眼，任由何文安排今天下午的行程。
时间转眼来到下午两点。
按照何文的计划，他们需要去本市最大的商城才能买完所有东西，那座商城离这里很远，因此最后两人并未选择步行，而是开车前往。
再然后，从商城停车场出来的何文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先去买衣服。”
“左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
“保暖的。”
毛衣配大衣、围巾搭口罩的青年如是回答道。
卫左说的实话，但何文看起来有些苦恼：“保暖的衣服可太多了，话说回来，你衣柜里不会都是这种灰扑扑的大衣还有毛衣吧？”
“差不多，我不喜欢衣服颜色太过鲜艳。”
这个回答倒是在何文预料之中。
“先上楼去吧。”
片刻后，卫左与何文乘坐自动扶梯来到四层。
四层是服装专卖层，各个年龄段不同性别的服装全都有，一眼望过去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层楼顾客说实话并不少，但大概是因为并肩走着的两个人一个长得就不好惹，一个气场冷淡，他们周围半米硬是形成了一个真空圈。
“左子。”
“左子。”
一人一统异口同声的呼唤让卫左一时不知道该回应哪方，他视线转向身边的何文，既是在问对方也是在问五八：“怎么？”
“你看旁边的小裙子是不是很漂亮？”
“要不要试试衬衫或者高领毛衣？在副本里戴着围巾有时候可能会不太方便行动。”
卫左沉默片刻，选择回应何文：“可以试一试。”
“你要试一试？好啊，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小裙子？第一次穿可以先穿那种款式简单的，等习惯了再穿复杂华丽的……”
“我没有在和你说话，我绝对不会穿裙子的，你死心吧。”
毫不犹豫地打断五八的幻想后，生怕对方再发疯的卫左随手指了一家店：“这家店的衣服看着还不错，我们进去看看。”
何文没动，也没说话。
卫左察觉到不对，缓缓扭头看向自己手指的店铺。
那是一家专卖jk制服的店铺。
“你……”何文面露犹豫，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我没有。”卫左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我不是觉得你奇怪。”误以为青年是被自己迟疑的态度伤到了，何文连忙出声解释，“只是那家店的裙子都太短了，你不是怕冷吗？这里肯定有卖那种长款加厚的裙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
卫左此时此刻真有些崩溃了。
“时间不早了，待会儿不是还要买其他东西？”匆匆丢下这句话，他大步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男装店走去。
落在后面的何文挠了挠头，又看了眼那家满是五颜六色的短裙的店铺。
他小声嘀咕道：“确实挺短的啊，看着质量也不是特别好，要不我回去找人定制几件加长款的？实在不行定制几双厚点的长筒袜？好像也行……”
隐约听到何文说话声音的卫左走得更快了。
来到店里，服务员热情地迎了过来。
“不用跟着。”
卫左不喜欢被人围着推销，好在服务员听见他的话立刻识趣地离开了：“那您慢慢挑选。”
不一会儿，跟着进入店里的何文直奔卫左。
这两人很明显是一起的，早先被提醒过的服务员也没有过去找存在感。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服务员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站在两位顾客旁边，而何文正在试图将卫左往试衣间带。
“都试试，都试试。”
被硬拽过去的卫左头顶的问号都快具象化了。
“先试一下这件衬衣。”
卫左下意识想拒绝，衬衣这东西要贴身穿，但他在陌生的地方最多脱个外套。
“没事，我给你看着。”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青年围巾摘掉的男人正企图脱掉对方的大衣，“我跟个门神一样站门口，保证不会有外人打扰你的。”
三分钟后。
正在扣衬衣扣子的卫左与鬼鬼祟祟溜进试衣间的何文打了个照面。
卫左：“……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我听见你穿衣服的声后才进来的。”何文厚着脸皮贴过去：“我是你朋友，又不是外人，我就进来看看你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我就试个衣服，能遇到什么麻烦？”
试衣间空间本就狭窄，一个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挤进来后，卫左感觉空气都稀薄了不少。
算了，他反正也马上要穿好出去了。
卫左想着，加快速度把剩下的扣子扣好了。
“别挡着路，快出去。”
卫左往前走了一步，双方位置互换，何文成了站在试衣间更里侧的那个人。
于是何文顺势从后面抱住了卫左：“左子你真的不挑食吗？你好瘦，穿着大衣还不怎么看得出来，一穿衬衣，腰细得跟那种走秀的模特一样。”
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要不是卫左及时反应过来对方不是陌生人，早就一个过肩摔了。
他很无奈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真的没吃药？”
“真是见了鬼了，按理说我们上一个大学，怎么会四年一面都没见过呢？”何文下巴压在卫左的肩膀上，眼眸低垂，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肆无忌惮地暴露出自己阴鸷扭曲的一面。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们两个见面？”
“现在想想真是遗憾，我当初就该多在学校里搞点事情，这样说不定你就会注意到我了。”
“如果我们大学时就认识，左子你会去看我的篮球赛吗？你会给我送水送毛巾吗？我好可怜的，每次都没有人给我送这些……”
何文说得起劲。
突然，试衣间的门被人猛地拉开了，伴随而来的是服务员惊慌失措的道歉声。
听到动静的何文抬眸看向门口的男人，他面上挂着得意挑衅的笑，眼神却是恼火的。
贱人，还真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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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和朋友度过的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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