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荒地茶摊

他将银子推向李菀桑,态度强硬,“不接受的话,老板娘今日怕是赚不到这份报酬了。”

明晃晃的威胁。

【5两银子,他还威胁你,好抠门!翻译器要100两呢。】系统替李菀桑感到愤愤不平。

【顺道赚钱嘛,多少都能接受。】

李菀桑清楚5两是邢教司的底线,她不接受邢教司宁愿耗着也不会再加价了。

假使她想从半夏和阿玉那边入手赚钱,邢教司不会认同她的证词,他们只会用拒绝半夏的理由同样拒绝她。

林岩的威胁奏效了,但李菀桑也没损失,不管多少她都是赚的。

李菀桑翻转手边的空茶杯,倒扣在银子上方,“开始吧。”

“事先声明,邢教司办案会将今日你们所说一切都记录在册,询问结束后我、记录司使、嫌疑人和老板娘你都需要在证词上签字画押,请务必保证证词真实,如若之后发现有任何虚词诡说,邢教司会追责到底。”林岩一板一眼说教,套上邢教司司使的身份,他变成了一块肃穆的石碑,上面篆刻着邢教司一丝不苟的规矩,让人望而生畏。

也难怪江湖人讨厌邢教司了,一个个又臭又硬,喜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自由当教义的逍遥侠们,又如何忍受得了教条与规训。

【系统,你们这游戏设置挺细节的,警察蜀黍办案执法那套都被照搬过来了。】

【……嘿】系统心虚地笑出声。

“阿玉姑娘,六月十七日你为什么要去北庄?众所周知,北庄宴请全武林观赏新兵器是在六月十八日,你为什么要提前一天去北庄?你要去干什么?请如实回答。”林岩眼神犀利,盯着阿玉问出问题后,视线一瞥望向李菀桑,等她翻译。

林岩对面,阿玉的手指游走在额头、鼻尖、胸口这些地方,像结印一样交叉滑动,“我阿娘是北庄庄主的小妾,她去年怀孕上个月临盆,原本我们约好了在十八日去见她,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个月没收到她的信,有些担心,所以十七日刚到北庄城我就急着去见她。想知道她的情况。”

这意思……李菀桑紧盯着字幕,坐直身子。

北庄是阿玉的家啊,被灭满门的是她家,嫌疑人也是她,被追杀的人还是她,这什么品种的冤种啊。

李菀桑一本正经侧过身向林岩翻译,“她说她有私事。”

“噗。”从邢教司审问阿玉开始,一直没出声的半夏,冷不丁笑喷了。

茶水像银色的烟花向前绽放散开,淅淅沥沥全都落到他对面的红友使身上,有一片茶叶还顺着力道贴到那人的额头上。

……

沉默震耳欲聋

“喂!”被茶水喷了个正着,林岩身旁的红友使拍着桌子站起来,他甩掉额头上的茶叶,怒气冲冲地指了半夏又指阿玉,最后指向李菀桑吼道,“你认真点,她刚刚比划了一大堆,到你嘴里变成两个字,我们看着像傻子吗!”

骂完也没平复怒气,红友使还想抽刀震慑李菀桑,却被林岩抬手拦住,他镇定地看向李菀桑劝告道,“老板娘,虚假营生我们邢教司也管的,收了钱就得做事。”

嘁,就五两银子能请到翻译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上了。开了无伤大雅的玩笑,李菀桑撇了撇嘴,直呼无趣。

随后,被一次警告的李菀桑乖巧地当起合格的翻译,她根据阿玉比划出的内容,逐字逐句翻译给林岩,再没多余发挥。

阿玉说她是北庄被逐出族谱的庶女,她阿娘是北庄庄主的小妾,去年怀了孕,今年五月生下一个儿子,原本她会在六月十八日那天回山庄见小娘和弟弟。

但六月十七日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情,打乱了她的计划。

六月十七日,正是大暑天,城中燥热,晒人的日光像一杆长缨枪,尖锐的枪头戳在他们后心,烫得人直冒汗。

阿玉和半夏紧赶慢赶终于提前一天到了北庄城,阿玉已经一个月没收到过阿娘的信件了,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

于是,她和半夏随便找了间客栈放下行李,便出发往北山庄去,尽管提前一天他们没有请帖不一定进得去,碰碰运气吧。

北铸造山庄占去了整座城的北面,越靠近山庄周围越是没有烟火气,平民百姓基本不会往这边来,阿玉和半夏沿着红墙,走进狭长的街道,北庄大门近在咫尺。

他们并未在此停留,阿玉带着半夏又绕了半圈,找到侧边的角门,走上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铜狮子口中的铁圈敲打在红木门板上,发出拍击声。

“喀拉。”不一会,角门开了一条细缝。

门缝间,一只细长的眼睛盯着阿玉和半夏转了一圈,黄豆大小的眼珠最终停留在阿玉脸上,像是确认了什么,嘎吱门又关了。

阿玉能听见,门后那人慌慌张张逃了。

吃了个闭门羹,半夏看向阿玉,“这,怎么办?”

阿玉摇摇头,“没事,等会有人会出来的。”门房大概是去喊人了,只是不知道出来的人会是谁,但态度已经昭然若是。

她拽了拽半夏的衣袖,“要不你先回客栈吧,这趟要花时间。”半夏脾气不好,等会如果和来人吵起来还好,打架势必吃亏。

“不要。”半夏斩钉截铁地拒绝。

少年一根筋和阿玉并肩站立在门外,角门附近没有遮阳的屋檐,头顶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他,汗珠划过他执拗的眼睛,他眼底有一股不安在颤抖。

阿玉以为他在害怕,她想要继续劝,这时,角门却完全开了。

“谢玉,你还敢回来?”一道讥嘲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语气有些耳熟,她在北庄的十几年里这种对她嗤之以鼻的声音,听了太多太多,不过能光明正大轻视她的下人,却只有几个,都是在庄主和主母身边说得上话的管事。

正想着,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领着一群护卫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倨傲地上下打量他们,蹙着眉好像看到了粘人的蚂蟥一样,满脸厌恶。

谢源,北庄的大管家,庄主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一条会咬人的恶犬。

将人和记忆中的形象对号入座,阿玉抬起手想要比划自己来的目的,却被谢源不耐烦地挥手打断,“行了,不会说话的哑巴尽耽误事,山庄早就和你断绝了关系,快滚。”

话音刚落,他背后的侍卫便一拥而上,用刀鞘暴力地推搡他们,一直被推出十米外,这群人才停下抽出刀警备他们,好似只要阿玉和半夏更进一步就会被他们拦腰斩断。

当时,谢源站在北庄门口的阶梯之上,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蔑视他们,他说。

“柳姨娘难产死了,她又生了个残废,晦气的女人。啧,尸体丢乱葬岗了你要想找去挖说不定能找到点骨头。你那个废物弟弟也快死了,尸体我还会送过去的。”

之后发生的事情,阿玉记忆有些模糊了,当时沉浸在伤心和不知所措的情绪里,感觉和世界都格格不入了。

耳边只能听见半夏尖锐的声音骂骂咧咧,他好像药倒了那些侍卫,拍着山庄门在骂,从山庄祖宗十八代骂到祝山庄内所有人不得好死,他把早些年流落街头巷尾从市井无赖身上学会的脏话全骂了个遍。

“半夏骂完人之后我们就离开北庄城了,那日之后北庄再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概不知。”翻译字幕播放到最后一条,李菀桑一口气念完,感觉口干舌燥,她赶忙给自己添了一碗水。

实时翻译有点费嗓子,她一边喝水润喉,一边头脑风暴。

阿玉的证词有前后矛盾的地方,她既然那么紧张她阿娘,可为什么得到阿娘死讯之后却直接离开了北庄城呢?北庄的人怠慢了她阿娘,直接把尸体扔乱葬岗,她不找麻烦就算了,她还没打算给她阿娘收尸。

奇怪。

李菀桑发现的疑点,林岩自然也发现了,甚至因为邢教司调查灭门案很久有许多李菀桑不知道的线索,他察觉到的疑点更多。

“照你所说,你们从进入北庄城到离开北庄城不过一日时间,没有作案时间。但是,阿玉你在知晓自己的母亲不明不白死后还被丢在乱葬岗,难道没有想过报仇吗?另外,据邢教司调查北庄内确有且仅有一名刚满月的婴儿,死于失血过多,尸体解剖之后并未发现身体不足。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你母亲遗腹子,他是健康的,不出意外不可能会出现三天内必死的情况。”

“到底是你在说谎,还是你认为谢源能预感到山庄会出事?” 林岩重重拍了三下桌子,俯身逼近阿玉,语气嘲谑。

他摆明了不相信阿玉。

“欸,我说,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憋了老半天的半夏,忍不住插嘴,“我们有必要在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上撒谎吗?说不定就是谢源灭了山庄又以死谢罪了呢,很合理啊那人一看就是疯狗。”

半夏就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深信不疑他和阿玉能灭北庄满门?她俩一个铸剑的一个炼药的,何至于去以卵击石。

如果说在路上偶遇到十来个北庄人,他们说不定真会试试报仇,可那庄子里有足足181口人啊,一人砍一刀他和阿玉也不可能一晚上把所有人砍死。

真做到了,拉磨的驴都会被累死。

“我不相信人死后有灵魂、有来世,尸体就是一块随着时间风化会腐烂的臭肉,没有收殓的必要。”

“不去报仇是因为打不过,会死。我想活着,也不想连累半夏。有机会我会试着给北庄找麻烦,但不是以死为代价。说我贪生怕死也好,苟且偷生也罢,我就是一定得活着。”

李菀桑视线追随着无声比划的双手,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阿玉,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阿玉的呐喊,那声音带着笨拙与嘶哑,像一柄利刃在颤鸣。

她被阿玉超前的丧葬观念和高度求生的**扼住了喉咙,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系统,游戏人物有必要做的那么真实吗?】

李菀桑默默消化阿玉带给她的震撼,此刻急需和系统聊聊天,这样才不会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和这些人都是真实的,她不能忘记这只是一场游戏。

【宿主,虽然这只是游戏,但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就是真实的人。】

系统不动声色扔下一颗‘雷’,为李菀桑的震惊加码。

要知道,此前李菀桑一直抱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玩玩而已’的心态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如果这些人全都变得真实,她又该如何对待他们呢。

李菀桑陷入沉思。

“老板娘!老板娘!”

呼唤她的声音就在耳边,十分嘈杂,李菀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如梦初醒一般她迟钝地看向说话的人。

林岩:“她刚刚比划什么?”

哦,她现在还是翻译。

“她说她很珍惜生命。”李菀桑睫毛微颤,停顿了几秒,复而重新开口,“我相信她不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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