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眠云深感大事不妙,他用书挡住羞红的脸颊,脑中混乱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眼见他快要无地自容时,身前的人不紧不慢地坐正,并把他挡脸的书拿下来,对方随意翻动几页,最终停留在某页的内容上。
雁松尘微微蹙眉,他温言软语地问:“宝贝儿,这页的笔记这么少,是没听懂吗?”
被窥知真相的人迟钝点头,“嗯。”
“我教你。”
雁松尘的耐心与温柔都让他看在眼里,这让他能在无意间松弛下来,似乎眼前这位哥哥是值得被他信任的人。
直到夜幕降临,图书馆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时,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人才被雁松尘缓缓拍醒。
他抬起被压红的脸,迷迷糊糊地看向身边的人,然后他才注意到对方为自己披在身上的衣服。
“几点了?”雁眠云无意识地问。
身边人的声音响起,“十点。”
顿时,雁眠云猛地蹭起身,他刚做好姿势往宿舍狂奔,就被雁松尘忽然叫住,“宝贝儿,你们的门禁是十点三十,现在已经二十五了,来不及的。”
“那你之前怎么不叫我起来?”雁眠云脱口而出,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竟说出无礼的话时,心脏更是直接停止跳动。
人人皆知雁松尘是彬彬有礼的贵公子,他行事优雅温润,见不得粗鄙的事情,遥想上一个这么对他的人,早就被他发配到郊区做建设工作了。
“……对不起,哥哥。”雁眠云想找补,可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雁松尘莞尔一笑,语气依旧不变,“宝贝儿,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尽管对方怎么说,雁眠云紧张的心没有得到丝毫懈怠。
“现在这么晚,你我都没有吃晚饭,不如待会我们吃完夜宵就直接回家?反正你明天上午也没有课。”雁松尘用商量的语气说。
听到这句话,雁眠云的第一反应是——可以暂时不用和顾言深同住,虽然对方说自己不能躲着他,但现在是突发不可抗力因素,毕竟让他和不太熟悉的人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尴尬。
“好。”雁眠云迅速应下。
和雁松尘吃完饭后,雁眠云不再有任何拘谨,仿佛他们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弟,可以相互依靠、彼此倾心。
等他们开车刚进入家门,天上瞬间落下大颗雨珠,让外面的行人寸步难行。
今晚雁亭不在家,雁眠云更加收放自如,他进浴室洗完澡后,刚躺上软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动几声。
已经躺舒服的人本想充耳不闻,但没过多久手机又响几声,惹得他有些不耐烦,索性他不得不翻身,伸手去够震动的手机。
他刚解锁屏幕点开聊天软件,顾言深的聊天框就已经有二十几条消息了。
一时之间,他有些后知后觉,刚刚在图书馆的时候,他特意把手机设置过飞行模式,再加上他去洗澡前才把这个模式关闭,这也难怪对面会猝不及防地冒这么多条消息。
雁眠云仔细翻动聊天界面,顾言深从五点四十七就开始问他下课没,然后一直到现在,对方还在发消息,甚至其中还有五个被取消语音通话。
这下他算是闯出大祸了。
他为让对方不那么愤怒,精挑细选出一个跪地求饶的表情包发给对方,然后又向顾言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解释一遍。
等顾言深再次回复消息时,已经是五分钟后,但对方只是轻飘飘地回道:【好。】
冷暴力让雁眠云的良心受到百般谴责,出于负责任的前提下,他又主动关心示好,【晚上在下雨,睡觉之前记得检查窗户,别被冻感冒了。】
这回对方几乎是秒回消息,【我知道,你也是。】
看到这里,雁眠云才彻底安心,他扭头看向隐约闪动雷点的黑天,心情却比刚刚还要好。
就在他即将关灯睡觉的前一刻,房门被外面的雁松尘敲响,“宝贝儿,晚上会打雷,你要不来跟我睡?”
雁眠云不假思索地说:“不用,哥哥,我可以单独睡。”
“真的吗?以前你最怕打雷,往往这个时候你就会带着枕头到我的房间来,虽然宝贝儿已经长大了,但现在你还是不要勉强自己。”雁松尘如是说着。
雁眠云沉默良久,如果在打雷时和雁松尘一起睡觉是寻常的事情,那他现在突然拒绝,岂不是更加可疑?
一旦他被对方发现和原身的异样,他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恰好这时电闪雷鸣,一道雷声瞬间劈下来,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雁眠云正好借此跳下床,他顺手拿起枕头往雁松尘的房间走去。
横竖雁松尘现在都不会对他有任何想法,还不如趁现在加深兄弟间的感情,方便自己以后能随时找到避风港。
当他刚躺到雁松尘的床上时,困意瞬间来袭,他甚至还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还是哥哥的床更适合睡觉。
没过多久,雁眠云就伴着好闻的香薰味,沉沉入睡。
今晚是他睡得最好的时候,但唯一不足的是,他时而会觉得呼吸不畅,甚至还有莫名的湿润感,就像是被人无情扔入水中,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好在这个梦没有持续多久,否则他肯定会被惊醒的。
次日早上,雁眠云睡到自然醒才缓缓睁开双眼,他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身边,似乎雁松尘已经出去了。
他惬意地坐起身,然后洋洋洒洒地抱着枕头推开门,身前的熟悉人影拦住他的去路,他下意识仰头看向穿戴整齐的人。
“哥哥?”
“宝贝儿,快去洗漱,吃完午饭我送你去学校。”雁松尘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但他的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餍足。
雁眠云点点头,旋即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下午雁松尘送他回商格斯学院时,他特意让对方找个远点的地方停车,否则他要是和雁松尘一起下车,恐怕他想不被人关注都难。
然而雁松尘并没有拒绝,因为他有别的事情要办,所以暂时不能陪雁眠云去学校。
几分钟后,雁眠云如期站在后校门,他尽力降低存在感,然后往人少的地方走。
可他千小心万慎重,还是不慎遇见一位“熟人”。
他们二人相碰的刹那,雁眠云趔趄着险些没站稳,但他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立刻响起,“我草,你不看路啊!”
雁眠云皱紧眉头,周遭的人都在向他们的看过来,他尽量道歉减少麻烦,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道歉有什么用?你信不信老子……”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回荡在空气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让手停滞在半空的雁眠云都有些错愕,他不断咽着口水,看向眼前这个被自己打红脸的人。
对方的眼神瞬间清澈下来,然后又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打我?”
雁眠云支支吾吾许久,最终凭借本能吐出几个字,“不许说脏话。”
气氛一度僵滞,雁眠云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人,对方压根就没有穿校服,脖子前的银色项链上隐约刻着数字,但他作势想细看时,对方却捂着脸后退几步,其胸前的银项链也随之晃动起来。
这时,雁眠云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看起来像不良少年的男人,或许就是其中一位主角——沈聿。
“对不起啊……”
雁眠云追悔莫及,他想伸手查看对方的伤口,没想到沈聿竟拍开他的手,从他的身边径直走过去,但他能听到对方微弱的抱怨声,“切,要你管。”
他听到这句话后,火气瞬间冒上来,要不是因为这么多人都看着,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狠狠痛骂一顿。
他看着周遭的人群,一股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他逃也似地离开这个满是围观群众的地方。
等雁眠云气喘吁吁的回到宿舍时,没有看见顾言深的影子,但时间紧迫他顾不得这么多,于是他快速拿上课本就往高数教室的方向奔去。
但他似乎早已忘记,自己对这个学校完全不熟悉,他盯着校园地图观察半天,最终还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
雁眠云偷偷从后门摸进去,他盯准最后一排的空位,然后快步跨过去坐下。
他刚松口气,身边这个趴在桌子上的人突然发出“啧”声,于是他连忙低声道歉。
直到对方把头抬起来和自己对视时,他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怎么又是你?”沈聿脸上的厌烦已经完全写在脸上。
闻言,雁眠云想把刚才的气一并撒出去,可责备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他缩短成“要你管”三个字。
他这句话出来,沈聿当即炸开,他欲扬手示威,“你再说一遍?”
雁眠云立刻缩起来,并伸手把捂住耳朵上。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手居然落在他的后脖颈上摩挲几下,然后又把手快速收回去。
他当即转头盯着眼前人,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你想干什么?”
“算了,不跟你吵。”沈聿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他扭捏着停顿片刻,才堪堪开口说:“我刚刚闻到你身上有青竹的味道,你是不是又和姓顾的那个混蛋好上了?”
“你狗鼻子?”雁眠云狐疑地盯着对方。
沈聿没好气地说:“你的关注点究竟在什么地方?这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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