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声：“严院长，真是你吗？你现在在哪儿呢，大家都在找你。”
严东：“我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句话让俞声警惕起来，“严院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方便的话你可以跟我说。”
严东笑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他找到我了。”
俞声不明白这个他是谁，所有人都在找他，但没有一个人有他的下落，会是谁找到了他，并且还能让他有被找到了的烦恼，甚至恐惧。
“谁找到你了？”
“俞声，现在，记住我说的话。”
“我听着呢，严院长，你想说什么？”
“不管在哪里，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爱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俞声失语了半刻，但她很快恢复了理智。一个人在外面久了，尤其像他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精神的确容易出问题。
“严院长，我觉得你还是先回来再说吧！”
他又笑了一声，“那就说声再见吧。”
说完电话就断了。
俞声把电话拨回去，可竟然是空号。
她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这通电话太过反常，俞声甚至怀疑刚才给她打电话的不是严东，而是谁搞的什么恶作剧。以现在的AI技术想做到这样并不难。
她的脑袋开始打结。
她感觉面前有一片迷雾，而在这片迷雾之中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小护士的电话让她回过神来，但电话内容让她又把眉头皱起。
小护士说，刚才看见俞燕回出现在诊所，好像是去看一个病人，还吃了一个橘子。
问题就出在吃橘子这件事上。俞燕回对橘子过敏，只要吃橘子就会浑身无力，喘个没完，这是他的病志上写着的，这么多年他们也从来没给他吃过任何橘子。因为他的其他分裂人格也对橘子过敏。
这就奇怪了，听小护士说，他吃了一整个橘子，吃完之后才离开的医院。
俞声问他去医院看了谁，小护士说是38床。38床是植物人，已经昏迷五年了，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为什么会忽然去看他呢？
俞声问俞燕回离开多久了，小护士说刚走，现在还没到楼下呢。
俞声于是立刻赶往医院。
还真让她给碰到了，俞燕回正好从住院部一楼走出来，俞声从暗处走出来，“俞燕回！”
俞燕回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点还没来得及收干净的笑意。
“俞声？”
俞声走过去，径直走到他面前，两个人近在咫尺。俞燕回看着她，没有后退，没有让步。
“怎么了？”
俞声忽然吻了他，他有些惊讶，但很快迎接了这个吻，越吻越深。
他的嘴里还有残留的橘子味儿。
俞声早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俞燕回纠缠了半天才放开她，“感觉到了吗？”
“什么？”
“你感觉到什么了，告诉我。把你感觉到的告诉我，你在我的嘴里尝到什么了？”
俞声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陌生的眼睛。
俞燕回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逃脱分毫，“感觉到什么了，告诉我。”
“你放开我！”
“是不是有点呼吸困难？是不是？你就没怀疑过，俞燕回的冰箱里为什么会有橘子？因为那些都是为我准备的，真正的我最喜欢的就是橘子，他们为什么一口都不能动，因为他们必须以此来与我区别，只要与我一切相反就可以不是我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太天真了？用这样一群废物困住我，可能吗？”
“你……”俞声只感觉越来越上不来气，她快要窒息了，但俞燕回并没有救她，反而从兜里拿出一把刀来，朝着她的心脏刺过来！
俞燕回从树林里出来时，手上的血已经擦干净了，外套扔了，只留了一件黑色衬衫在身上。
他坐上俞声的车，开往夜的最深处。
他露出诡异笑容，越笑越大声，近乎癫狂。
2024年1月1日。
怡心医院五楼的会议室鸦雀无声，围坐在会议桌旁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屏息静气地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着头的男人，他不住地喘着气，刚刚的嘶吼和大笑好像耗去了他不少力气。
他发出哼哼的声音，好像一个宿醉的人刚刚起床。
他慢慢抬起眼睛，看着一屋子白大褂笑了。
这个笑，让在场所有人出了一身冷汗，这是……
其中一个青年医生问：“可以知道现在与我们见面的人是谁么？”
他笑了，笑容里满是蔑视，“俞——燕——回！”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不是俞燕回。”青年医生说。
“你以为我是谁？”
青年医生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把俞声的人格杀了？”
他还是笑的，慢慢靠向椅背，“是！我还杀了很多人，一群废物，留着干嘛？”
“能不能告诉我 ，现在，还剩下几个人格？”
他短暂地思索了一下，笑说：“嗯……谁知道呢！扑朔迷离不是才更有趣吗？”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大褂们三三两两地出去回来，回来再出去。他们得出一致的结论，现在这个人格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人格，并非俞燕回本人。
青年医生很头痛，这个病人已经分裂出了十五个人格，有的人格甚至是为其他人格造出来的梦，也就是说，他的世界像盗梦空间一样，破灭一个还有一个，虚虚实实，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活在哪一个世界里，真正的俞燕回又藏在什么地方。
他已经在两个“世界”里杀尽了其余人格，如今距离他们最近的人格就是眼前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人格，以及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俞燕回。
据人格梁屿说，他的另外十五个人格里面有一个人格他没见过，他神出鬼没，极其善于伪装，他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并且能让他们看不出来。他们都叫他零。
青年医生高度怀疑，现在这个人格就是最善于伪装的那位。
因为前面所有人格都一一呈现过，并且挨个地被杀掉，当人格俞声也被杀掉的时候，他们都惊到了，果然还有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人格。
因为只有其他人格才会杀死俞声，俞燕回本人是绝对不会对俞声下手的。
俞燕回是怡心医院最特殊的一个病人，只在影视剧里才见过的事，居然在现实中真的发生了。
俞燕回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是去年五月份，当时他就已经出现人格切换频繁的症状。现在算来，加上本人，他总共有十六个人格，这十六个人格里有男有女，有小孩有成人，年纪小的只有8岁，年纪大的有36岁，其余人格的年纪都跟俞燕回一个年龄段。
俞燕回的每一个人格都还算比较正派，没有特别混蛋的，十几个人格之间也都互通有无。他们彼此照应，像个大家庭似的。
后来是因为不断有人格死掉，家人实在害怕了才把人送进医院。
可以想象，当一个人频繁呈现濒死状态，乃至真正死去的样子时有多可怕。
梁屿怀疑，零曾经就在他们身边，但是伪装成了别的人格。
梁屿能发现零的存在也是因为俞燕回八岁的人格偷偷告诉他的，还说零跟他们都不一样，他对橘子不过敏。梁屿原本是半信半疑的，直到有一次偶然间发现严东吃了橘子后安然无恙才觉得不对劲，他们这些人各个对橘子过敏，从来没有一个人格吃了橘子还能好好的。
但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想找他的踪迹特别难，好几次梁屿都差点抓到他，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这让梁屿十分挫败。
梁屿最后一次露面是在一个下雨天，那天俞燕回八岁的人格被零杀掉了，而梁屿也在追踪零的过程中被零反杀了。
梁屿的死让其他几个人格有些发慌，因为梁屿是他们中间极其聪明的一个，连他都能被杀，那其他人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大家都很慌乱。
同时，身为俞燕回主治医生的刘清河也十分头痛，这是他见过的最难对付的病人。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刘清河是真的累到头痛，喝了杯热水就躺床上休息了。
早上七点，他被闹钟叫醒，他得去送儿子山山上学。
刘清河和前妻和平离婚后，一直有来往，山山跟了妈，偶尔回来和他住。
最近山山的状态不太好，因为数学成绩太差被老师找了家长。他妈没有骂他，反而跟他说你已经有进步了，虽然进步缓慢，但还是在进步的，咱们下次再努努力，肯定会有更好的成绩。听了这话，山山就哭了。
之后山山就到了刘清河这里，前妻交代别骂孩子，让他在这放松一段时间，别的不重要。
刘清河忙着工作，有时候顾不上他就帮他点外卖，他不挑不拣，点什么吃什么，在他这住了些日子还长胖了些。
这天早上，刘清河给山山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他从小就爱吃这口，白吃不厌，一口气全吃了，之后父子俩高高兴兴地去上学。
山山跟刘清河临别前很体贴地说：“爸爸你别太累了，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这臭小子，刘清河心里暖烘烘的，“知道了。”
“那个叔叔是不是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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