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你刚才回去了吗?”夏清朗问。

“对,”冉鸣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刚回去,看了一路,没看到想吃的。”

夏清朗笑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收住了笑。

这转瞬即逝的笑温和又迷人,冉鸣愣了片刻,低下头用指关节顶了顶眉心,暗自把自己代入到夏清朗的恋人,假想了一通。

想完之后,他吃醋了,毕竟这个“恋人”只可能是别人。

但是他又一想,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

夏清朗为什么要笑?

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不行,不能让夏清朗觉得有什么问题,万一他再吓跑了怎么办?

虽然高三的时候他是不是被吓跑的还说不准。

那怎么样才能不让夏清朗觉得有问题呢?

于是——

冉鸣问:“兄弟,你跟女朋友什么时候分的呀?”

就差喊句“大兄弟”了。

夏清朗愣了一下,没说话。

冉鸣又问:“你这些年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夏清朗注视着冉鸣,“你呢?”

“我也没有,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啊?”

夏清朗的目光又移向了别处:“没想过。”

“你这么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你走了之后袁欣一直问我同桌。”

袁欣是一高的校花,递过情书给夏清朗。

“袁欣?”夏清朗想了片刻,“你们班的吗?”

“不是,是一高的,”冉鸣很惊讶,“一高校花你都不记得啊?她那个时候老到咱们学校找我同桌。”

“赵芳芳?”

“对,我同桌,”冉鸣说,“她你倒是记得挺清。”

“嗯,你们的生日只隔了一天。”

冉鸣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点不够用了,直觉告诉他夏清朗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可是夏清朗明明说过……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自己也算是夏清朗在二高最熟悉的朋友。

冉鸣很早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孩子,可在遇到夏清朗之前,他也未曾对任何男孩动心过,直到在球场上看到夏清朗的那一刻,他才完全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

夏清朗高二上学期才转到冉鸣所在的学校。

高大帅气的转校生,总是会引人注目一些。

起初冉鸣并未在意,后来有一天,在返回宿舍的途中,他不经意间向操场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确定了两件事:一是他喜欢这个男生,二是这个男生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转校生。

那天之后,冉鸣便主动跟着班里的男生一起去打球,借故接近夏清朗。

自然而然地,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冉鸣话多而不聒噪,夏清朗话少但不无聊。

当时熟悉的朋友经常开玩笑,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每当这个时候,冉鸣都会很认真地观察夏清朗的反应,可是夏清朗的反应跟平时一样,那就是——完全看不出任何反应。

于是冉鸣决定,在夏清朗18岁生日那天,试探夏清朗。

想到这里,冉鸣的眼光黯淡了下来。

“清朗,”冉鸣艰难地开口,“那年我们一起喝酒,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夏清朗挑起一筷子米粉进到嘴里,吃完了才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冉鸣不相信:“我只记得一点,我肯定说了什么。”

他当时太紧张,先把自己灌醉了,结果是:第二天醒来就完全不记得醉酒之后的事情了。

夏清朗抬头:“以后不要喝醉了,很危险。”

“是,我爸也说过我,我之前也不知道我喝醉了以后会什么都不记得。”冉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夏清朗吓走了,按理说就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夏清朗也不会被“吓”走的,最多就是跟自己保持距离。

夏清朗已经把粉吃完了,他放下筷子问:“冉鸣,你交过女朋友吗?”

冉鸣低头:“没遇到喜欢的。”

喜欢冉鸣的人很多,男生女生都有,可是冉鸣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喜欢夏清朗。

夏清朗看了看冉鸣,正想说什么,可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夏清朗没有开免提,但是冉鸣还是听到了电话那端的吵闹声。

果然,夏清朗听了一句就站起了身,他一边朝店外走一边撂下了一句:“冉鸣你先回去,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冉鸣当然不愿意回去,但是他也看得出夏清朗不想让自己跟着。

冉鸣往店里看了一眼找到了付款码,边扫码边说:“老板我付钱了。”

“好,一共是……”老板说着说着听到了提示音,“你按错了吧?一共30,你按成了100。”

“没按错。”

冉鸣不是什么时候都这样付钱的,他是怕再把夏清朗给弄丢了。

冉鸣跑出店外,刚好看到夏清朗转弯进了菜市场。

冉鸣跟了上去。

菜市场最外面是蔬菜档,往里面走几步就能看到夏清朗家的铺位。可是夏爸爸和夏清朗都不在那里,冉鸣又往里面看了一眼,一家熟食档前面围了很多人。

“就是在你们这里买的,我们留了证据的。”

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在人群里面喊。

一名女子举着手里的袋子,一边喊一边朝围观的人说着:“就是啊,吃了的人就有事,没吃的人没事,明显的事。”

……

两个人头顶的字幕都是歪的,冉鸣看不清楚。

这是一个烧味铺,铺里挂着烧鸭和烧鹅,一个女人站在铺子的最里面,夏叔在女人前面站着,他看起来很生气,头顶上顶了一堆的脏话,如果不是被夏清朗拉着,说不定夏叔已经冲出去了。

没有打起来,还好,冉鸣松了口气,在人群后面大声喊了一句:“闹什么呢?”

一群人朝冉鸣看了过去。

好多字!

冉鸣一目十行飞速看了一下。

“这人仰着脖子干什么呢?显摆大金链子呢?”

“喝!这大金链子!”

“不是管理员啊!”

“看热闹就看热闹喊什么啊!”

“找的帮手?这大金链子真像真的!”

……

而闹事的那两个人在转头的那一瞬间字幕就消失了。

冉鸣穿过人群走到了夏清朗旁边,夏清朗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怪他多事,只是轻轻把他扯到了身后。

冉鸣不合时宜地呆住了:夏清朗拉我手了,嘿嘿!

但是闹事的人并没有给他太多“嘿嘿”的时间。

因为,实在太吵了。

原来是一男一女两名顾客说是在烧鸭铺买了烧鸭,回去吃坏了肚子。

烧鸭铺的老板娘刚好跟夏爸爸比较熟,夏爸爸就来撑腰了。

夏爸爸不但自己来了,还把清朗叫过来了。

冉鸣在清朗背后盯着那一排排的字幕,笑了:夏叔,你就等着谢我吧!

冉鸣从清朗背后走出来,拿过顾客放在案上的袋子说:我们找人检测一下,能测得出来是哪家做的。”

女顾客说:“就是在这里买的,哪家做的不都一样?”

“不一样,检测得出来,”冉鸣也不懂,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心虚,“你说是昨天在这里买的对吧?我去把附近的烧鸭烧鹅都买上一遍一起去测,看是哪家的,咱们再去报警查监控,看你们昨天有没有来过,又在哪家买过烧鸭。”

冉鸣刚才注意看了,尽管这个菜市场里的监控系统存在一些盲区和覆盖不足的地方,但是菜市场外部的烧鸭店,很可能会安装独立的监控设备。

这一点清朗也想到了,只是不能确定。

而冉鸣说得那么肯定,也是因为看到了字幕。

“我要回去了,这么麻烦,”女人说着就上来抢袋子,“你把袋子还给我。”

看热闹的人不干了:“报警吧,去检测,我们也想知道。”

两名顾客一听,袋子也不要了,扭头就跑,边跑还边喊:“走了走了,耽误事儿!”

“你就让他们去检测吧,否则以后说不清了。”

说话的人是隔壁铺的一个大哥,冉鸣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位大哥头上的字幕很稳定,一直显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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