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禾老皇帝的死,似乎没给耀禾带来多少改变。
人们照常耕作生活,没人落泪。
丹香和瑞霄一同往前走,看着挂满白纱,一团肃穆的皇宫,心中说不上畅快。
祸害死了就是死了,没人会真心实意的流眼泪。
丹香大步来到弥绛的宫殿,才一进门,就怔住了脚步。
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弥绛的宫殿里,丹香怎么也想不通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荒芜的小院许久没人打理,丹香看了好久,也不见弥绛出来,丹香只好向那人行礼。
“贺意殿下。”
“等了你好久。”贺意盯着墙壁上悬挂着的江山图,声音有些古怪,“之前去了哪里?”
“回狼羽处理事宜。”丹香想也不想,直接扯谎。
“不要对我撒谎,我会为姑姑讨回公道。”
丹香一愣,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丹香摸不着头脑。
贺意转身恶狠狠的看向丹香,抬起了手。
“你最好乖乖服软,不然我会让你吃尽苦头,瑞霄!”
这声指责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一定是你!是你杀死了姑姑!”
贺意尖叫着指向瑞霄,瑞霄脸色惨败,嗫嚅的站在原地,想开口辩白,但没人听她讲话。
丹香觉得莫名其妙,想叫停这场闹剧,但丹香才开口,立刻就被打成了瑞霄的同党。
“一定是他们,他们嫉妒姑姑的地位,联手杀死了姑姑!”
“你最好闭上嘴。”丹香阴郁的看着一脸悲痛的贺意,“弥绛怎么可能遇害?”
“她的尸体被分成了十二块,现在还沉在那口井里,你在装什么糊涂,杀人犯!”
“十二块……”
丹香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即使认定贺意在胡言乱语,但丹香还是不敢确认。
丹香在宫殿内找了一圈又一圈,都不见弥绛的踪影。
丹香又去狼羽找,等到日暮西斜,左鸢气喘吁吁的送来消息,丹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弥绛确实是失踪了。
但丹香不相信弥绛会死。
几日前,她还那么活蹦乱跳,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死掉。
“她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在哪里被绊住了步子。”丹香扶额,显得有些恐惧,话语有些崩溃,让人听了不适,左鸢将寻找的任务派发给小五,看起来也十分忧心,“她现在肯定还在耀禾,这事情发生的突然,绝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
“胭脂坊,点心店……她平日里爱去这些地方。”丹香快步向外走,小五见状,连忙去追。
丹香的步伐急促,横冲直撞的向前跑去,一不小心与来人撞了个满怀,丹香跌倒在地面上,感觉到头脑发胀。
“弥绛找到了吗?”
重眠忧心忡忡的发问,暗绿色的眼睛里映出了丹香空白的表情,丹香一时忘了呼吸,直到重眠握住了丹香手,丹香才如梦初醒。
丹香道,“没有一点踪迹,贺意说她的尸体在井里……”
丹香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重眠疑惑的看着丹香,还未发问,丹香就借着重眠的力站起来,匆匆往皇宫方向跑去。
迂回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奔跑的声音回荡在这红墙堆砌的皇宫中,丹香终于赶到了那口井前,还未仔细查看,就被看守的侍卫驱赶。
“无关人等不要逗留!”
“我只是想看一眼!”丹香气喘吁吁的挣脱开侍卫的束缚,猛地扑到了井口前。
一股腐烂的腥臭味直冲脑门,丹香看着漆黑的井口,心脏砰砰乱跳。
烂肉被浸泡在水里,周围飞舞的蝇虫不断呼扇着翅膀,没人愿意在这种晦气的地方久留,连打捞肉块事宜都被一推再推,丹香紧紧扣着井口,呼吸越来越沉重。
会是她吗?
丹香撸起袖子,将一旁的水桶向下丢去,哐当一声,井内水花四溅,惊散一群蚊蝇,丹香不关心旁人如何议论,独自一人打捞着浸泡在水井中的肉块。
满载的水桶被提上来时,散发的恶臭令人作呕,混浊的血水中,还飘着许多莹白的蛆虫,未腐烂的肉块颜色骇人,翻涌的泡沫令人作呕,在日光下,任何人见了都会后脊发凉。
但偏偏有个疯子不在意,就好像感受不到肮脏和腐臭一样,丹香直接将肉块从水桶中取出,仔细辨认着部位。
那场景可太吓人了,守卫的侍卫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受不住向外跑去。
而丹香推倒了木桶,看着猩红的血水在眼前蔓延。
为了将那些肉块都打捞上来,丹香昼夜不分的忙了整整两天,等到左鸢来见他时,他身上的恶臭已经和面前的肉块难分上下了。
左鸢试着接近丹香,地面上的肉块让人胆战心惊,丹香一言不发的坐在血水中,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手上身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丹香的脸颊上好像也有着些许血迹,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背后,被血污染,化作一团又一团肮脏的血块。
蝇虫在他身边打转,孜孜不倦的品尝着腐烂的味道,左鸢的一只脚踏进血水中,看着满地的浪迹,左鸢只感觉心脏都快破碎了。
听到声响的丹香抬起头,露出了那张疲惫的面容,左鸢还未开口,丹香脸颊上便划过两行泪珠。
轻盈的泪珠冲刷着那些肮脏的血污,在脸颊上滚落后,无声的融入到了混浊的血水中。
丹香张张嘴,悲凉的看向左鸢。
“没有头。”
丹香的声音颤抖,带着茫然与无措。
“没有找到头。”
左鸢感觉如坠冰窟,没有头颅,就不能确定身份,但他们已经把耀禾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有弥绛的消息。
这些肉块主人虽然没有确定身份,但大概率会是——
“阿弥她已经死……”
“她没有!”
丹香应激般的嘶吼,继续喊道,“没有找到头颅,这就不是她的尸体!她没死,她不可能死!”
这吼声刺耳,惊起隐于山林的鸟雀,左鸢的指尖发凉,内心之中,也不肯相信死亡的消息。
但所有的事实都指向死亡。
他们没办法反驳。
左鸢的喉咙酸涩,但还是尽力冷静的对丹香道,“该回去了,丹郎,咱们该为她准备后事。”
丹香的肩膀颤抖着,听到左鸢的话语,脑袋中的一根线立刻崩断,丹香恶狠狠的抬起头,近乎固执的冲左鸢嚷。
“她没死!她不可能凭空消失!!她不可能不告而别!!!”
气息凌乱,丹香的面容可怖,青筋凸起,眼珠发红,左鸢怯怯的站在原地,并不愿与丹香争吵。
左鸢说,“你不能欺骗自己……我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如此。”
“我不相信她会死……我不相信。”丹香神经质的重复着话语,看起来格外易碎,“她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白花,她有手段也有地位,她怎么会死在耀禾呢?”
左鸢低下头,喉结上下滚动,“也许是有人暗杀了她。”
“会是谁呢?”丹香歪头,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是贺意对吧,只有他,只可能是他。”
左鸢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丹香疯癫的模样,立刻道,“你没有证据!”
现在不是胡来的时候,贺意那家伙再怎么说也是耀禾的皇室,左鸢的手段有限,若真的发生什么,左鸢可不能保证一切如故。
丹香茫然的点了头,又道,“我若是去当面对峙呢?”
“你疯了?”左鸢觉得头痛,面前的这位二世祖着实磨人。
“你去找他,肯定会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丹香裂开嘴角,笑容变得更加瘆人了。
左鸢扶额,咬牙道,“不要失去理智,丹郎,你不能这么自私。”
眼前的一切如同炼狱,左鸢深呼吸,终于决定大步上前,一把拉起了丹香。
“走吧。”左鸢苦恼的为丹香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再把耀禾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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