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江深走后的那个夏天,宁家的屋子仿佛空了一块。

他走得悄无声息,只是血还留在后院的砖缝里,一时擦不干净。

老佣人每天拿着刷子在那儿使劲搓。

我每天从那里经过时,总觉得那道血痕像一根针扎在眼里也扎在人心里。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直到有天二哥把我叫过去,拧着眉头对我说:“你嫂子状态不好,你陪陪她。”

“她不是你最疼的人吗?”我不想和二哥说话,也不想掺和进他的事情里。

他看着我,眼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疲惫,叹了口气:“她,谁的话都不听。你们都是女的,你们……还能多说两句。”

我去了余钰的屋子,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拉得死紧。

她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如同一尊瓷娃娃,一动不动。

我坐在她床边,一句话也没说。

屋子很安静,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她变瘦了,原本明艳张扬的女人,现在如同被抽空了灵魂。

那天我们什么都没聊。

第二天,我又去了,给她带了点冰镇好的桃子,她勉强吃了几口。

第三天,她下了床,披着头发坐在阳台上抽烟。

再后来,她慢慢开口,说起她的人生,说起她从小想当老师。

余钰是南大的学生,是那年他们那儿唯一一个考上南大的女孩。

可她没钱,为了攒学费,去了KTV兼职。

在那个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遇到了我二哥。

我听着,越听越觉得我二哥配不上她。

二哥对她一见钟情,追了一年没追上。

“他追了我一年。”她低声说,“可惜……最后,还是靠下三滥的手段得逞。”

她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我懂。

余钰在KTV本身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可是二哥用了下三滥的法子,让她喝了酒,是我二哥送她回家的。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宁家别墅的床上。

这件事传回余钰的家里,她的父母是老派人。

听说了之后不等她开口,就逼她退学,说“读那么多书又怎么样,最后还是要嫁人的”,于是余钰嫁进我们家。

我不记得她有没有哭,我只记得那天她就静静地抽着烟,眼神落在花园里,望着一个已经回不去的远方。

“你怨过他吗?”我问她。

她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最后道:“我怨我自己。怎么就不会喝酒?怎么就这么容易屈服了?”

我沉默了。

那一瞬间,我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不是怜悯,也不是仰慕。

是一种很难说出口的年轻女孩面对成年世界初次醒悟时的震颤。

原来,一个女人的命运,可以轻易地被男人和父母的联合钉死。

她本该站在讲台上,而不是窝在这幢别墅的床上。

我看向她纤细的手指,曾经写字的手,如今只能握着香烟。

我忽然开始鄙夷我二哥。

我看着余钰,觉得我二哥不是坏那么简单,他是自私、卑鄙、阴冷。

那两个月,我几乎不跟我二哥说话。

那个从小我就讨厌的男人,他不是真的爱她,他只是想得到她。

得不到的时候,用尽心思;得到了之后,反而开始怀疑、控制、发疯。

江深是他最好的撒气桶,而余钰,是他最美的战利品。

我坐在她对面,忽然说了一句:“我以后不要像你。”

她看着我,眼睛像黑夜一样黑,“阿浅,那你要做个更狠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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