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陈酿

转眼看到在精品店给沈翎买的发圈跟袋子都还在桌上,高怀礼把东西都拿出来,倒了倒袋子。

电视里的医学科普号在讲多胎的危险。

“日前某新闻报道,说一对小夫妻因为促排怀了9胞胎,具体怎么怀的大家自己查,我就不多说,但大家都知道,9胞胎怎么可能顺利生产,于是这对夫妻选择了减胎到剩下两个……”

双胞胎。

高怀礼将袋子折叠方正,进卧室扔行李包。

零点前夕,高怀礼点燃蜡烛。

手机就在桌上,他独自坐着,时不时望一眼。

鹿头时钟的秒针逐渐走向12点整,高怀礼又站起来去关阳台门,防止会突然来一阵风把蜡烛熄灭。

……

12点,1点,2点,蜡烛烧完了他就再点一根,反正有的多。

蜡油滴在蛋糕上,形成奶白色小薄片,他没有捡出来扔掉。

他就沉默坐着,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

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的?

高怀礼感到内心越发平静,他知道,如果今晚沈翎不是跟方决出去,而是跟去年留在医院加班,他绝不会如此愤怒。

他对沈翎的妄念,已经游走在爆发的边缘,方决、小玉、生日,这些都不是引子。

讲座那天,沈翎弯腰听男学生的心跳,头发滑下去的时候学生顷刻绷紧的腹部,才是。

高怀礼代入了自己,想象那些头发滑到自己下身会是什么触感。

这些微小的、日积月累的贪婪想象,伴随着沈翎的每一次出现愈演愈烈,直到他开始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

哪怕他给沈翎找了个替代品,也无法抵消原始的滋生于沈翎的冲动。

更烦的是,他反而对替代品有了附加占有欲。

四月中旬他忍不住去找小玉,就是怕脑子一发昏,不管三七二十一对沈翎乱来,搞砸一切。

现在呢?

小玉答应做他女朋友后不会再出台,绝不跟客人过夜,那找上门骂她婊子的又是谁?

想到小玉那能完美替代沈翎的脸和身体,会被别人压在身下扭动——

高怀礼腾得站了起来,沉着脸将车票改到明天一早。

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报复谁。

他可以任凭沈翎放鸽子,但不想知道她为了方决睡在外边不回家,再这样持续下去,高怀礼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高怀礼握紧拳头,眼看着快三点了,把没烧完的蜡烛折断,扔进垃圾桶,准备直接拎着行李出门去车站等天亮。

谁知就在这时,门禁响了。

沈翎醉得酡红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难耐地说:“怀礼,你,你来,车库接一下我。”

高怀礼冲出后门下电梯,打开独栋门禁,就看到宾利停在车库。

方决将沈翎搀了出来,高怀礼也顾不上打嘴炮了,大跨步上去把沈翎接过来,背上她的链条包,还顺势攘了方决一把。

方决笑了笑。

他头发乱糟糟,西装也没穿,衬衫第一粒纽扣里皮肤是红的,散发出浓烈的酒味。

他不像沈翎醉得那么狠,眼神清亮,对高怀礼说道:“她还是这么容易醉,喝一点清酒就不行了,还非要回来。”

高怀礼英语还停留在thank you very much的小六阶段,方决说什么他听不懂,也懒得听。

一手搂沈翎的腰,一手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低声道:“搂我脖子。”

见方决想跟上来,他充满警惕地瞪道:“你跟着干什么?滚!”

方决脚步一停,抬着的脚悬着,很夸张地放下,摊手。

高怀礼不会让他进门,用屁股想都知道。

“喂,大块头。”方决高喊道,“酒后不能洗澡,你把——”

嘭!

沉重的门被高怀礼一脚踢合。

高怀礼没想到沈翎会遵守诺言回来,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为什么误会沈翎,为什么手贱那么快改车票。

现在好了,周二的票根本不可能再买到了,再过四个小时就要开车。

他小心翼翼扶沈翎走过楼梯,想把她送到沙发上坐一会儿。

醉酒不能躺,胃酸反流,更容易吐。

也不知道方决带她去什么地方吃饭了,明知她喝酒易醉,还让她喝,打的什么歪主意!

沈翎有点站不住了,她捂住太阳穴,表情很难受,睁眼看到楼梯就在旁边,伸手拽住,将脸贴上去歇了会儿。

高怀礼连忙撑稳她的肩,托住她的下巴,轻轻把她往怀礼揽。

“你靠着我,别靠楼梯。”高怀礼小声说道,“楼梯太凉了,我们去沙发,别在这,后院门还没关,有风。”

沈翎也不知意识是否清醒,粘糯地吐出几个细碎的字:“水……喝水。”

高怀礼有点急迫,哄她像哄小孩:“乖,先去沙发好不好,你坐好我才能去倒水。”

“沙发?So fast?谁fast?”

沈翎昂头,眼镜全滑到鼻尖处,分外懵懂可爱。

此刻她的语言系统混乱了,似乎很费解什么是沙发,想了很久,脑子里一片眩晕,手臂勾住楼扶手不放,嘟囔推高怀礼:“快去倒水。”

面对这样的沈翎,高怀礼一丁点都招架不住。

他确认沈翎不会突然摔倒,只好慢慢放手。

“好,你站稳,我十秒,不,五秒就给你端水过来!”

从楼梯到水吧台那短短几十米距离,高怀礼觉得博尔特来也没他跑得快。

他还专门拿了一个不锈钢啤酒杯,套上纸杯套,这样比较不容易脱手把水洒了。

回到楼梯时,沈翎已经摸到楼梯坐了上去,如同在苦恼什么问题般不停按太阳穴。

顺滑的黑色发丝统统都被她甩到脑后,她修长的脖颈被丝质衬衫包裹,肤色胜雪,较大理石台阶更富有清冷的光泽。

高怀礼一看到她坐那儿,差点腿软。

那个位置——就是他昨天胡闹,幻想压着沈翎抵死缠绵的位置。

沈翎好端端坐着,再也不是幻觉,而是喝醉了酒,话也说不清,纤瘦的肩膀缩着,手肘放在膝盖上,轻盈梦幻。

高怀礼盘腿在她面前坐下,递上水杯,试探道:“你,能自己喝吗?”

台阶很宽,他可以理所当然坐到沈翎身边,搂她入怀,让她小口小口抿水喝。

想,和做,是两码事。

沈翎听到有人说话,呆滞片刻,才一手抓住烦人的茂密黑发捋到一起,喃喃说道:“我可以自己喝水,我当然可以,我28岁了。”

“……”高怀礼噗嗤笑了出来。

但他很快又想到,沈翎这副模样,方决肯定早就见过,所以才会任她喝酒,甚至是骗她喝酒。

高怀礼握拳,盯着沈翎咕咚咕咚把水喝掉。

沈翎把杯子还给他,说:“谢谢你。”

高怀礼刚想笑,就听沈翎又无比认真坚定地补上一句:“阿决。”

高怀礼:……

谁懂,刚开心还没过十分钟,打回原形。

“阿决?”高怀礼敲了敲水杯,声音冷冽,“你以为我是方决?”

客厅只有电视的光,高怀礼已经按静音了,这会儿只出画面不出声。

橙黄的光泽忽闪忽闪,染上沙发和深灰色瓷砖,高怀礼背光待在阴影处,的确不好分辨。

他又问了一次:“你说我是谁?”

沈翎这才抬头端详,柳眉微微蹙起,有些嗔怪。

对此刻的她来说,这个问题太难太难了。

“不知道。”

沈翎干脆闭上眼,把头埋在膝盖里。

高怀礼暂时忍了,将水杯放到一边。

沈翎被头发弄得很烦,抓在手里太多,不一会儿手就酸了,披下来又会蹭她的脸颊跟脖子,扎得眉尾发痒。

她难受地叮咛一声,高怀礼深呼吸,由盘腿坐改为跪着,逐步靠近道:“你哪儿不舒服?想洗澡吗?”

沈翎兀自折腾头发,埋怨道:“发圈,给我发圈,把我头发扎起来。”

她手指成环,顺着发根捋到发尾,戳了下高怀礼的脸。

她呼吸有陈酿发酵香,高怀礼深深闻一口,心跳开始剧烈鼓动。

想必喝的不止清酒,方决撒谎了。

理智告诉高怀礼不能再近一步了,他没喝酒,事后没法找任何理由糊弄沈翎。

但要他忍,无异于把香喷喷的肉块放在饿了几年的猛虎面前,还异想天开指望它能不吃。

高怀礼抓住她的头发,握紧。

每一丝都那么柔顺,他都怕自己掌纹太粗,把她头发给握痛了。

“这样可以吗。”高怀礼跪着往上爬了一级,如朝圣者那般虔诚向往,“这样舒服吗?嗯?”

他抚摸她的头发,真像很贵的绸缎,也许他稍一用力就会刮破。

学校竞技舞蹈专业的女生常挽鸡毛头,还挺好看的,可没有皮筋也没有发簪,高怀礼只能牢牢包住,头发才不会掉落。

盘起头发的沈翎有种温婉,蹭着高怀礼的手背,小声说道:“好舒服。”

蹭来蹭去,蹭到鼓起的青筋,那种梗凸的摩擦感、还有他小臂没剃掉的汗毛能够减轻脸颊发烫的难受。

沈翎顿时食髓知味,慢吞吞地磨起来,边磨还餍足地低叹。

高怀礼的神经崩成了一条随时会断的弦,爽快的同时,又在怀疑沈翎到底认没认出自己是谁。

这很重要。

他另一只手按住她乱动的膝盖,又蛮横地问:“谁让你这么舒服?”

下章给草哥一点毛毛雨尝尝,别憋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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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陈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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