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被高怀礼甩下的小玉没有难过太久。
她回家从脏地板上割下一片污垢,装进袋子保存好送去鉴定,因为她怀疑那红色是血渍,鉴定中心说最少得等半个月。
当晚跳舞时,她戴上了丝绒手套,满脑子都是下午在‘方舟’的一幕幕。
她知道高怀礼早晚要离开,起码他说过,以后来东明还会联系自己。
要是他不联系呢?
小玉心想,那我也是可以期待的,一如今天期待某个时候他会突然出现在楼下的心情。
而且这期待会更加长久,像一根吊在面前永无休止旋转的胡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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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怀礼紧赶慢赶到逢城,门卫叫住了他,说阡18号有个快递。
心中一紧,他知道沈翎昨夜又没回家。
拿到烧鹅后他惴惴不安地开门,家中干净整洁,不见沈翎的身影,她放在一楼杂物间的行李箱也带走了。
高怀礼先将双肩包里随身背着的手模跟蕾丝手套拿去清洗杀毒,不过哪怕沈翎不在家,他也不敢堂而皇之放在院子里晒,而是藏回自己房间。
客厅里的粉色小独角兽矮椅原先是放在沙发旁的,回来后在阳台上,想必沈翎坐过。
一想到她专门趁家里没人,童心大发地坐上去玩,高怀礼就觉得她可爱极了,忍不住把独角兽抱回客厅,摸了摸。
没在别墅多停留,高怀礼就回了学校。
他给沈翎发了张照片:【礼物。】
沈翎:【?】
沈翎:【差点以为我穿越了,你不是还有几天才回家?】
高怀礼庆幸没告诉她之前选上旗手的事,不然又有的费口舌。
高怀礼:【学校有急事,先回来了,没看到你,烧鹅我已经拿回来了,要不要切了帮你送到医院分给学生们?】
沈翎:【不用了,等我回来吧,对了,你给我带了什么?】
高怀礼:【[开朗.jpg]秘密,你自己拆吧。】
大运会到此就落幕了,高怀礼毫无保留地把在武田牌楼救人的经过都说清楚,校领导轻拿轻放,这件事就算过去。
不过被举报之后,他的名誉在小范围内还是受到了影响。
汪川不惯着他们,放话说谁敢背后诋毁高怀礼,谁就是跟他汪川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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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试着给高怀礼发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高怀礼回得都很简单,渐渐小玉也不发了。
立冬,小玉收到鉴定中心的电话,叫她去取报告。
取回报告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武田牌楼找张平。
张平曾多次去“句号”敲诈她,小玉不堪其扰,能躲就躲,后来被吴兴发现了,帮她赶走张平,才算安生一阵子。
所以,张平见到小玉时非常吃惊,吃惊之余还不忘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扫射小玉,恨不得把她看出洞来。
小玉也在打量他,忽而说:“平仔,你怎么瘦了,过得不顺心?”
张平先是一愣,随后嗤笑道:“不都拜你所赐么,你找吴老板告状,他就直接告诉了蒋总,蒋总什么手段?锋哥不好过,我就不好过,不正合你的意吗。”
“我说过要请你吃饭。”
小玉站在武田牌楼的入口,任凭张平怎么嘲讽她,都保持着明媚的笑容。
“请我吃饭,呵呵,特么你是来拿我开涮的吧?听说你身上有债,你能请吃什么饭,猪食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债,张锋听谁说的?”
小秦去过她住处,逢人就宣传那地方有多破、环境有多脏,再加上小玉拿了车模跟程爷的酬劳之后,穿的用的依旧朴素,所有被猜到要还债也合理。
张平认定她是来找茬的,恼怒却又不敢真把她怎么样,毕竟她现在有人罩,连张锋都惹不起。
“你管谁说的,哪来的回哪去吧!我们要讨生活,不像你,衣服一脱钱就来了,多轻松啊,祝你早日把债还完。”
“你跟着张锋不会有好下场的。”小玉望着他的背影抬高音量说道。
就这一句,张平脚步蹲下,蓦地愤而转身。
“叫你滚回酒吧,你是不是聋啊!”他扭住小玉的胳膊就把她往马路边扔,“滚滚滚!少来这边找晦气,就因为你,新店到现在还没开!”
他们这帮手下虽然归蒋宝年管,但在蒋家各个产业的门店里轮岗,可以防止内部团体关系密切,再派生出小派系。
蒋宝年也会提拔一些会来事的人送去程家做事,四海新店本是张平可以调走的机会,结果就因出了人命,一再搁置。
王兵死了,据说被蒋宝年毁尸灭迹,还是张锋负责去处理的。
张平怪不到死人头上,就怨上了小玉。
小玉一个趔趄往张平怀中倒去,抚摸他羊毛衫下的胸膛,抬眼说道:“平仔,我是为你着想,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见到你就跑吗?”
软玉温香在怀,张平气消了一些,骂骂咧咧道:“你以为我特么看上你了?呸!你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我就会喜欢?我还怕你身上有病咧!”
骂归骂,搂小玉的手却不老实,在她柔韧的腰上滑动。
“我没有病。”小玉温顺伏在他怀里说。
小玉穿的是鸭绒黄色毛衣,腈纶的,领口有白色的娃娃边,跟她夏天常穿的连衣裙一个风格,都比较显嫩。
张平摸着摸着,手上就起了静电,衣服毛球像仙人掌的刺一样,他狠狠掐了下小玉的腰。
“哦,你真的没有病?下边也没有?”
小玉推搡他,站直,凤眼里半是戏谑:“我可干净着呢,像张锋那种——”她踮脚,攀着张平的手肘,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那种同志,才会得不干净的病。”
张平的上身僵硬了,连忙扒开她。
“你,你从哪知道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数了,那天小玉一个人跑出去,张锋来找,在后巷故意跟他亲了一口,铁定被小玉看个正着!
见小玉噙着笑,一脸了然,张平脑子里的弦唰地崩断了。
那种见不得人的秘密被揭开的表情,恼怒、憎恨、耻辱,都从他眼里一闪而过,让小玉再一次确定,张平不是同性恋。
他是被张锋逼的。
小玉怕他恶从胆边生,会打自己泄愤,于是站远了一些,抱着手臂说:“没错,跟你想的一样,我那天被你们俩吓到了,还以为你天生讨厌女人,索性躲你远一点,可我后来才发现,你跟张锋不一样,是我错怪你了平仔。”
张平脸色发青:“你想怎么样?我是锋哥的马仔,锋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哦是吗?”小玉笑道,“那蒋爷呢?张锋是蒋爷的马仔,要是蒋爷觉得同性恋见不得人,那张锋要怎么办?去找杨永信把自己电直?”
张平猛地拉住小玉,想要捂她的嘴。
这回不是打闹,而是真下力气了,小玉疯狂挣扎才掰开他的手。
“你真是不知死活!”张平回头看了武田牌楼里的4S店,硬把小玉拖进巷子,“我是怂,干不过锋哥,可你以为锋哥跟我一样软?他可比看上去狠心得多!”
小玉喘息着说道:“我有方法让张锋放过你,我有他的把柄!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晚上来这儿找我,这是我家,记住,一个人来,千万别告诉张锋!”
她的坚定把张平震慑住了,愣愣看着她。
“你有办法?你疯了吧?张锋可是蒋爷的心腹!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玉握住他的手:“我要张锋帮我找一个人,你放心,我手里的把柄绝对能让张锋听话,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以后你就再
也不会被他逼着做你不愿意的事了!”
不得不说这个诱惑非常大。
张平不相信小玉能有张锋的把柄,但他听到小玉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动摇。
只要有动摇,小玉就相信事情一定能成。
她把纸条塞给张平。
“一个人来,一定要来。”她也有些激动,抚摸张平的下颌角,模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多晚我都等你。”
软软的热流喷到张平耳边。
他还没回过神,小玉就转身走了。
冷风吹来,她哆嗦地抱住手臂,越走越快,跑到公交车站台下边,掏出帆布包里的报告,一目十行翻过前边大段表格数字和字母,视线盯住了几个字。
“——亲权概率小于0.0001%,不符合生物学亲子关系。”
她的眼神变得迷惑,渐渐捏紧报告纸,思绪随风飘到了九霄云外。
一连几个晚上,小玉都没等到张平,但她不着急。
除了来见她,张平没有别的方式联系到她,这样就不会留下痕迹。
她也不担心张平会告诉张锋。
直男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而直男被迫跟同性卿卿我我的那份屈辱,张平也未加掩饰。
他忍了很久,该是爆发的边缘,所以,越晚越好,憋得越猛越对她越有利。
这周第二个表演日,小玉到凌晨3点才回家,刚拐进握手楼楼梯,就被黑暗里的人影惊停。
她拍着胸脯说道:“平仔,你吓死我了。”
张平走出阴影,穿一身灰色,兜帽口罩都严严实实。
“你吓死了?我才吓死了好吧。”他埋怨道,“你住的什么鬼地方,猫叫得比鬼还难听。”
小玉问:“你看到猫了?是黑猫么。”
“就是黑猫,不吉利!老子一脚把它踢走了。”
小玉语塞,心中叹道,只能下次给它喂点罐头补偿补偿了,不然这小家伙可会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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