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刺目的烈火。
热浪扑来,吸入鼻腔的空气变得滚烫,咽喉好像被人放在锅炉里煎烤着。
细嫩的皮肤在高温下变得**疼痛,眼睛也被熏得睁不开眼,眼泪和血液混杂的液体被蒸发,剩下的物质在眼睛周围结块,阻碍了本就模糊的视线。
“安安,快跑!”
烟雾缭绕间,江辞安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艰难的睁开眼,只见满目橙红,火场里的躯体也变得朦胧不可见...
皇城里。
夜晚的市集已经闭市,打扫街道的人们也早就离开,城内变得安静。
一阵晚风吹过空旷的街道,阳光暴晒后石板路遭受人们一天的踩踏,在清扫过后散发出洁净干燥的味道。
“天山脚下有么个孔国,国里有一个圣明君,治理国家强又好,家家户户吃得好,年年岁岁有余粮...”
打更人有节奏的敲打铜锣,摇着头轻轻的哼着小调,穿过小巷,走到主道上,过了一会儿,不知又拐进了哪条巷子。
离街道不远是几座气派的府邸,在某坐府邸的院落中,有间微微开着窗子的房间,素雅的房间里躺着位熟睡的少女。
那位少女模样极好,只是抿着略微有点发白的嘴唇,偶尔也呢喃着一两句话,时不时轻皱着一双好看的远山眉。
她似乎是做了个不好的梦,密密细汗悄然爬上光洁的额头,有一两颗汗珠终于坚持不住,顺着额头滚进鬓间消失在发间,让人不禁想要窥探是怎样的梦,令她如此难受。
…
梦开始变得清晰。
天气晴朗,天空像水洗般蔚蓝,偶尔飘来一两片云彩,阳光毫无遮挡直直的冲向大地,倏地撞向院子里的老树,落得一地斑驳。
院子里除了几棵上了年份的老树种在石板路的两旁,还有打理得井井有序的花圃,可以看得出主人对它的上心。
一阵嬉笑打破此时的宁静。
顺着石子路望去,尽头还有个避暑的凉亭,凉亭里坐着位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女和一个向她跑过去的五六岁女童。
眼见着,少女拿出手帕,替女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空出的手也不见闲着。
少女轻轻捏了下女童柔软的脸颊笑道:“安安,跑这么快做什么,小心摔着。”
那江辞安也不做反抗,任由少女捏着自己的脸,笑嘻嘻的反驳道:“没关系,我不怕,如果要摔到了,还有博敏姐姐护着我呢,博敏姐姐那么疼我,才不会让我摔着。”
小孩天真的语言,惹得周博敏忍俊不禁,突然绽放的笑容给周博敏增添了如水洗莲花般的生动。
“你个小不点古灵精怪的,总会讨人欢心。”她点点女童的额头。
“我的生辰,姐姐可还记得?姐姐打算送我什么?”江辞安趴在桌子上,小鹿般水润的双眼透露出丝丝狡黠。
“什么生辰?”
“姐姐难道不记得了?”她的眼睛微微瞪大,眼神中除了震惊还有一些委屈。
周博敏被小辞安这副模样更是逗得开怀,她用手压了压眼尾笑出来的泪水。
起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接着往前推送到江辞安面前。
“放心吧,不记得谁的生辰,都会记住我们安安的生辰。”
看着江辞安被眼前的礼物惊喜到呆愣,周博敏敲了敲她的头,“还不快打开看看?”
江辞安回过神,忙的把盒子打开,一块镂空竹柏白色玉佩静静的躺在柔软的红色绒布里。
她拿起玉佩,朝阳光处照着看了看,又放到周博敏腰间旁的玉佩比了比,话语中是藏不住的欣喜:“博敏姐姐,这个玉佩好漂亮,而且和你的玉佩是一样的!”
“是呀,我们的玉佩是一样的,它们是一对,是同一块灵玉制成的,”周博敏取下腰间的玉佩,拿去跟江辞安的玉佩放到一起比对,“以后如果你找不到我了,可以通过玉佩找到我,我也可以通过玉佩找到你的方位。”
“好!如果以后我们分开了,我一定会用玉佩找到姐姐的!”
“好,那我就等着安安来找我。”
“我们拉钩,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束阳光照耀着两个拉着钩的手,成为誓言的见证者。
画面突然如涟漪晕开,荡漾出另一个场景。
江府,张灯结彩,门口男女主人带着几个丫鬟下人,迎着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
宴席开始后,男人们高谈阔论,从寻常小事谈到国家政治。
或许一开始还存有试探互相拉扯,等几轮酒水过后也统统抛掷脑后,勾肩拍背俨然一副好哥俩的模样。
从前有过误会的同窗也解开误会,拍着胸脯开始称兄道弟好似下一秒就要在关公面前拜个把子。
女人们则细声讨论,从客套的夸赞服饰衣裳到儿女教育,越聊越是起劲,想来应该是在谈论中找到经历相似的至亲好友。
有些本就志同道合的女子则更是放得开,探讨诗词歌赋,交流医术学问,笑意盎然间几乎是无话不谈。
只有生辰宴的主人公,从宴会开始后就捏着腰间的玉佩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江辞安同几位玩得好的朋友聊了几句后就到一旁静坐,但抵不过好友们的轻声安慰,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活泼,重新跟朋友们玩耍起来。
渐渐的生日宴结束,告别了朋友们的江辞安已经洗漱好准备睡下,但是她滚来滚去,仍为周博敏的缺席而感到郁闷以至于睡不着觉。
最后这个小孩子好像下定决心,偷偷溜出家门,跑向周博敏的府邸。
离周博敏家越近,江辞安越是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揣着只兔子一样,砰砰直跳。
她跑到周博敏特地为她做的暗门旁,打开暗门进入密道。
在昏暗的密道里,年幼的她凭着一腔郁闷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心,竟也不觉得害怕。
当快靠近密道尽头的时候,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打破宁静,所有的郁闷也被那些呼救叫喊驱散。
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担心和害怕,江辞安跑到密道的尽头,想要推开密道的暗门,但是不知为什么密道却怎么都打不开,她只能从密道的缝隙中偷偷查看外面的情况。
不曾想这一眼,便成了她永久的噩梦。
穿着一群穿着黑袍蒙着面的黑衣人无情收割周家十几口人的性命,往常大气幽静的院落里,如今却满地鲜血,横横斜斜倒着几具没有生气的躯体。
这些都是平常熟悉的面容,从嬷嬷到小厮丫鬟,每个都对她极好。
他们平时或慈祥或温和的笑容还能在脑海中看见,而现在却睁着、闭着眼睛,面色灰白。
平日里亲切叫她安安的周伯伯,周博敏的父亲,正护着妻女往后撤退。
手上握着的剑还顺着纹路滴血,逼退了一个黑衣人,又有一个黑衣人从侧边攻上来,周百盛本就有所顾忌,一不留神就被伤了左臂。
一位想趁他受伤而趁机偷袭的黑衣人,因为周百盛的防备下没有得手,这似乎让黑衣人有些恼羞成怒,更是招呼着同伙一起向前刺去。
本就受伤的周百盛在群攻之下速度明显变慢,此时腹背受敌进退无路。
手腕灵活的一劈一挑,而身后又是一人持剑劈来,周百盛跨步旋身,两人兵刃相接,他运气把招式发出,将来者逼退。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可周百盛在孤势一人的情况下竟能勉强御敌。
领头的黑衣人神色中划过一丝敬佩,但同样消失的很快。
他挥了挥手,又多了几抹黑影前去助力同伴。
夹在数人中间的周百盛终究是寡不敌众,在一个体力不支的瞬间,剑的利刃刺进他的身体。
原本微微有些血滴的剑身在刺进拨出的过程中涂满了血液。
周百盛踉跄了下。
又见剑峰划过他的脖颈,闪着寒光的剑顺着用力的方向划出一些血液,有那么几滴甚至穿过缝隙溅到江辞安的脸上眼睛里。
瞬间,她的眼前蒙起了殷红的血雾,江辞安努力眨巴眼睛,眼泪混合着血液让她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隐约间她看到周伯伯倒下后,其余的人也很快成为黑衣人的刀下之魂。
而她心心念念的博敏姐姐,在不久后毫无意外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猛得火起,火光和浓雾中,江辞安好像看到周博敏的对着她无声说着“快跑”。
火焰闪烁中,火场里的情况不再可见,接着画面扭转女童长大成为少女又缩小成女童。
面前的火场霎时间开始旋转,到处都是尖叫哭喊的声音,她好像听到其中有周博敏笑盈盈的呼唤她的名字;也有声嘶力竭的叫她快跑;或是阴沉凄厉的声音咒骂着;还有神秘的男声似乎在找着什么。
“安安,跑慢点。”
“安安,快跑!”
“安安,快来陪我吧,这里好冷。”
“江辞安,为什么你还活着?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没找着?一群废物!”
眼前画面飞转,上一秒还是恬静的院落,下一秒便成了火海,紧接着就变成地狱,忽的又成了她站在满地鲜血的院落。视野内有周博敏的笑容,有拿着剑向她扑来的黑衣人,有满身鲜血面目狞狰的周博敏,而她站在中间避无可避。
“不要!”
江辞安挣扎着从梦中惊醒。心跳激烈地跳动着。
看到黑洞洞的房间,她呆愣了一会,然后慢慢蜷缩起身体,纤细的手臂紧抱着双腿,快要及腰的头发披散在她单薄的脊背,她埋着头,像困兽般小声地呜咽着。
最后,哽咽的声音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歪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没人注意的角落,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
#2023.11.02
做了格式的调整。
哈喽,我是新人作者gongfaan,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完整的写一次小说,这本小说自我高中起就构思了,到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一个社畜,每次执笔都是一拖再拖,但如今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因为我觉得再拖下去,可能随着心态的改变,我再也写不出来这本小说了,所以趁着我还跟高中稍微相似心态,把这个梦给做完,就当作是献给高中的作品吧,同时也献给各位,希望这本小说能带给如今的你一些慰籍,以上!望各位喜欢!^^
tips:作品多有瑕疵,多多包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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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中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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