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说:“你也爱吃海豹吗?”
德尔:“......”
蒲月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她伸出手,隔着很远的距离,碰了碰那颗摇晃的小星球。
她说:“如果是我的话,我想当一只海鸟。”
德尔没有问她为什么,但蒲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她生活在大海周围,而且,可以自由自在的飞。”
“喜欢海的话,要不要搬到有海洋的星球?”
蒲月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在那颗晃动的小星球上。
“不是那片海了。”
利奥的目光扫过她的侧脸。
蒲月并不是那种大美女的长相,她的面庞在人均高颜值的星际社会甚至显得有些“寡淡”。
但她的鼻梁很高,头发乌黑,瞳色也很深,带着笑的时候,总有一种宁静的意味。
宁静。
这个词是刚刚突然出现在利奥的脑海里的,就在刚才,他还在想,怎么解决掉蒲月更能够看到德尔气急败坏的模样。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内心平静了下来。
利奥想,虽然他并不喜欢蒲月,但他能够理解德尔为什么喜欢她。
也许,把她不动声色的送走,也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帝国那么多颗星球,不记名的更是数不胜数。
只要他想,把蒲月扔到一个连星网都没铺设的原始星球上,德尔这一生都无法找到。
他正思索着,蒲月突然又说话了。
她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去年带给我的那个花朵的标本。”
蒲月认真地看着他,问:“还记得放在哪了吗?”
利奥也回望着她。
须臾之后,他说:“记不清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蒲月的目光似乎有些变化。
意料之中。
但她什么没有说,只是敛下眼眸,轻叹了一口气,说:“好困啊,睡觉吧。”
——
蒲月是被光脑的滴滴声吵醒的。
她翻了个身,头脑一片混沌的坐起来,缓了片刻才点开光脑的信息。
是远光货运的通知,蒲月运送的能源核心在回到穹顶之后便交给了公司的相关人员,刚刚收到的便是接收成功的信息与奖金情况。
蒲月一目十行地扫射完通知下面那上千字的远光货运发展理念,关掉屏幕。
安静了一会,她才想起来,自己夜半时分似乎也醒了一次。
那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梦到了家乡。
她的故乡是一座海滨小城,穿越前她正在姥姥家,那里坐落于一个北方的小岛上,与附近的县城通行需要做船,一天只有4班。
蒲月喜欢在海边玩,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为了庆祝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家人在小岛的房子里庆祝。
那时的蒲月,仰着头看着头顶飞过的海鸟。
妈妈说,我们小月,也要像海鸟一样飞走喽。
那时的她,只是出神地望着海鸟远去的身影,幻想着自己去几百公里外的那所大学念书的场景。
蒲月是这个小岛上近几十年里考得最好的学生,她是全家人的骄傲,为了祝贺她,远在南方上班的姐姐,都特意请假赶了回来。
傍晚时分,蒲月与姐姐在海滩上散步。
姐姐问,念书之后准备留在读书的地方吗。
蒲月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不了吧,那里没有海。
姐姐笑了,说有海的地方不多了吗,随便选一个就是了。
蒲月摇摇头:“我只想要这片海。”
那时候的蒲月阳光,开朗,对未来拥有着无限的憧憬。
她是海边长大的孩子,水性很好,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差点葬送在了水里。
从县城坐大巴去市里,经过了一个水库的时候,因为路上突然窜出来的小孩,司机躲避不急,车辆掉进了水库。
蒲月从破开的车窗里游上来,发现那片水竟然如此的深。
深到她怎么游都游不到水面。
终于,她在彻底没有力气之前,从水平面上露出了头。
她抓住了旁边的铁栏杆,剧烈地咳嗽着,嗓子仿佛有什么在灼烧,一股刺鼻的、浓浓的化学品的味道萦绕不散。
就好像她是落到了一罐燃料缸里。
燃料缸?
蒲月这时才低下头,她终于发现,自己并不是悬浮在水库清澈的水里,而是在一片灰色的奇怪液体里。
头顶发出一阵怪异的轰鸣声,像是发动机的引擎。
那声音遥远,带着回响,落到她耳膜的时候,带来一阵阵惊心的震颤。
蒲月迷茫地看着头顶。
距离她似乎有几百米的地方,并不是透亮的蓝天,而是某种厚重的金属。
那巨大的,覆盖整个空间的金属顶部,正旋转着向下方逼近。
蒲月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刚才还虚弱的身体如同被注入了肾上腺素一般。
她有一种预感。
如果不能逃出去的话,她会像榨汁机里的水果,被这不知道有多少吨重的东西压成肉泥。
怎么逃出去,还有哪里能逃出去?
她仓皇地四处张望,目光最终凝聚在了身旁的铁栏杆上。
她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铁栏杆,而是一个贴合在金属容器内壁的梯子,也许她可以顺着梯子往上爬。
但是......顺着爬上去,难道不会被压得更快吗。
蒲月来不及思考,时间催促着她做出决定。
于是她做出了自己人生中很少会做的选择,那就是赌一把。
她用尽力气,顺着金属梯子往上爬,爬得时间越长,那金属顶部旋转时发出的巨大的咯吱声和其背后的引擎声就愈发的震耳。
在她开始生出绝望之前,她爬到了一个小平台上。
那时候的蒲月,浑身湿透了,头发沾满了奇怪的液体,湿哒哒地贴在头顶,整个人趴在地上,像是刚从井里爬出来的女鬼。
恍惚之间,她看到似乎有人遥遥地看着她,可当她张开干哑的喉咙,想要求救的时候,那个身影又远远地跑了。
蒲月低声咳嗽着,一步一步,向平台的尽头挪动。
哪怕被压死,她也得死在逃亡的路上。
蒲月不会放弃生命的。
她的力气逐渐耗尽,而头顶的金属盖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近到那轰鸣声让她的大脑嗡嗡作响,几乎难以思考。
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莫名其妙地方的时候,一切安静了下来。
头顶的盖子停止了移动,就连刚才还有些波澜的水面也不再晃动,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蒲月坐起身子,反而停止了刚才的逃亡。
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蒲月迷茫地抬着头,看到了一个短头发的女人。
她个子很高,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像是防护服,手里还拎着一个面罩。
她的嘴在动,说的确是蒲月听不懂的语言。
蒲月问:“这里是哪里?”
女人:“#$%@&*?”
蒲月歪着头。
对面的女人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冲她伸出手。
后来的蒲月才知道,救了自己的那个人,是MT星球十三区中心医院的院长诺琳。
是她,帮助蒲月融入了这个社会,协助她学会星际通用语。
也是她,发现了蒲月身体的异常之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隐瞒了这件事。
大概是回忆太过于惊险,蒲月每次梦到逃亡时刻,总是会从噩梦里惊醒。
她半夜似乎也惊醒了一次,习惯性地滚到了德尔那边,抱着他的腰,继续睡了过去。
他似乎反抗了一下,但蒲月抱得很紧,她隐约感受到男人抗拒的动作,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推开。
蒲月低下头,看着身侧已经空空如也的床铺。
那个人已经起床了。
她扶住因为做了一晚上梦而有些难受的头,也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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