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撩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歪过头，高扎起来的发尾划过肩头，“刚才在外面，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真的很……”
很什么？想结识你？好奇你？
还是……
想打败你？
齐明扬轻轻笑了一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只喝茶不讲话，时不时看对面一眼，发现江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盯得他心底发痒。
说实话，他剖开心看了又看，连他自己都有点分不清是什么，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描述出来，于是他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轻描淡写地把岔开的话题拉回来：“我就开诚布公地说了，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应该是去往同一个目的地，不如我们合作，一起进城，互相也有个照应。”
江澜偏过头，又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齐明扬直觉那眼神的含义并不很友好，但说的话倒很宽容，“怎么个合作法？”
齐明扬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木桌上简略画了几条路线，点点其中一条，“我们商议了几条进城的路线，这条是目前定下来的，绕过乌吉山，从山脚下登记进城，据说那里的守城官巡查比较宽松，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被认出来。你有没有……别的路线呢？”
这个紧要的时间点上，齐明扬来中心城都得偷偷摸摸进，江澜就更得小心了。可他竟然是一个人来的，也就是说，万一折在里面，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所以他办事肯定会更加稳妥，成功的把握也就更大。齐明扬就是看到这一点，才主动提出合作。
江澜的表情看起来很古怪，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走神。
齐明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可等了很久也不见对方给个回应，他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不该这么急着谈正事？
正这么想着，江澜突然端起茶杯，喝酒一样地一口闷了那杯茶，接着低声说道：“我有一条路，可以避开守城官。”
茶水润过的嗓子开口就是这么个好消息，齐明扬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连忙给他续上茶，刚准备详细问问，又隐隐约约觉得他不会这么好说话。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果然。
齐明扬慢慢把茶续满，紧紧盯着江澜的表情，心里盘算自己的底线。
江澜好像在做什么决定，沉默半天才说出自己的条件：“我要你回去之后给我安排一个职位。”
齐明扬一听就笑了，“阿澜，虽然我是个王爷，但也不是什么职位都能安排的啊。”
江澜不想跟他多说，只摆摆手打发他，“放心，这个你肯定办得了。”
齐明扬听得满头雾水，但转念一想，到时候能不能办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先合作起来才是正经事。
他放下心来，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你那条路确定可行吗？”
江澜没理他这句废话，自顾自地学着齐明扬的样子蘸了点茶水，在木质桌子上写写画画，“这里是有守城官在的城门，我说的那条路就在距这三里的一个聚居地里，那地方一般人进不去，但我有路子可以从这里进，你们到时候跟紧我，我带你们过去。”
说完他瞥了齐明扬一眼，看他还在思考，也不打扰他，默默等着桌上的茶水印迹干掉。
齐明扬托着腮点点那个代表聚居地的圆圈，“这个地方我们也知道，但我们去过那里几次，里面一个人没有啊。”
江澜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这你就不知道了。”
之后齐明扬再怎么问他也不开口，只说他到了就明白了。
两人在屋子里聊了半天，只剩左林一个人在外面干着急。
他怕自己又闯了什么祸，回头主子找他算账，而且看这情势来看，他这祸已经闯完了。
虽然左林跟齐明扬常常玩笑打闹，但齐明扬毕竟是主子，他心思单纯，从小到大只知道练武，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免不了有些怕齐明扬。平时他闯祸齐明扬都把他治得死死的，更别说这次进门的时候表情这么阴森了。
左林感觉自己这几天不好过了，顿时两行清泪就要掉下来。
不过掉到一半，门吱呀一声开了。
左林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齐明扬和那个男人一起出来，脸上的表情跟碰上什么百年难遇的好事似的。
刚刚还在他想象里凶神恶煞的人看到他，堪称随和地冲他招招手，“把咱们的人都叫进来，我们重新制订一下计划。”
左林如蒙大赦，喜不自胜地飞奔下楼叫人。
“哎等会儿，”小侍卫一个急刹，“带点菜上来，咱们这位大功臣还没吃饭呢。”
说着齐明扬拍拍身边人的肩膀，扭头冲他笑得很灿烂，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那人却不领情，尴尬地笑笑，接着把他的手拂下来。
左林莫名觉得自己在这有点不自在，于是继续下楼去叫人了。
一行人详细聊了一天关于新路线的事，第二日早上，齐明扬留了两人在客栈，预备突发事件的接应，剩下的人全部跟着江澜向那片聚居地出发。
一路上左林仍然在左问右问，可这一次齐明扬不怎么回答他，基本上都是江澜在回答。
江澜明显很有见识，什么东西都能说上来一点。齐明扬本来看他这么年轻，左林问问题时故意把担子扔给他，想看他出丑，没想到此人除了武功不错，文功也说得过去，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同时对自家左林更加头疼了。
那片聚居地在地图上看着不远，但很多地方都要上坡下坡，有时为了避开大坡，他们要绕一大段路。
走了半天，几个人终于到了，但就像齐明扬之前说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甚至他们之前从来不知道这是一片聚居地。
齐明扬看向江澜，只见他径直走进去，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后面捣鼓了几下。
地面轰隆一声，就在齐明扬一行人面前，原本被杂草覆盖的地面慢慢凹陷，露出一段石阶。
左林惊掉了下巴，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突然一只短箭向他飞来，他立刻回神躲开。
这时齐明扬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周围围了一圈端着弩箭的人，躲在草丛或是石头后面，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他们被包围了。
留了个小彩蛋，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发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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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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