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结盟

依旧是那道门,外头的锁却栓死了,云窈没有钥匙,又无法翻进去,只好举手敲门。接连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打开。

“有人吗?我是云窈,阿婶给我开门。”她唤了几声,以为是声音不够大,清了清嗓子。

“别敲了!不会开的。”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窈回过身去,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人。

依旧是一身红色道服,腰间佩剑,江司元长高了些,体格修长,面容阔朗。

“江···司元?里面的人呢。”云窈心惊,祝意琴不会自个出发去找儿子了罢。

“里面没人了,阿婶过世了。”江司元话音低沉“我在集市那边远远看见你就跟着来了,没想到你还记得这里啊。”他又露出一抹笑“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听到祝容娘亲去世的消息,云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猜测是妖怪找上了门。她还没说出疑问,江司元接着就是一声怒吼。

“你怎么还敢回来!你知道阿婶为什么死吗?都是因为你,阿容也因为你失踪了,你来过后阿尘也不见了!亏得我从前将你奉做神明,待你尊敬,你和那些为祸众生的妖邪分明是一伙的。”

云窈冷眼看他“江司元,你真是饭做的难吃,话说得也不好听。少说那些没用的,阿婶之前身体不挺好的吗,怎么会出事,出事你赖上我又是什么说法?”

“你是不是给阿婶留下许诺会回来替她寻回祝容的,那你为何一去就不回来。你可知你走了多久,不是五天五月,而是五年!阿婶本就有心疾,她日日盼不来你,忧思过重··”

云窈不禁打断“怎么,既说了我是妖邪,那你们炎武堂不是就比我厉害几分?怎么就不把人找回来,还连一个老妇人的命都保不住。”

江司元被堵得无言以对,只好气道“阿尘与祝容的事你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云窈环手而立“我与你交代什么?你要交代我的都没交代。少啰嗦,回去把你们的卦师霖给我带过来,再把门打开。”

钥匙果然在江司元手里,他气哼哼上前开门。这时候云窈才仔细留意到祝家的门,那木头都已经发灰,比以前残旧很多,门外祝容悬挂的贝壳串子已经发白褪色,打开门,里面也是一片荒芜,种的草木本就多,无人打理,自在疯长,花架下的秋千也落了灰。

“阿婶的尸体呢?”她侧眸发问。

“火化了,骨灰盒放在我那里,我以后还给阿容。”江司元冷淡道。“卦师大人闭关三年了,我请不来他,你找他做什么?”

“你告诉她,我在这里等他,他会出关的。”云窈环顾四周,拍拍手上的灰,鄙夷道“再带几个人过来把这里清理干净,一口一个阿容阿婶,也不见你对这儿多上心。”

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江司元被不住的挑刺使唤,心中十分不满。云窈见他满眼愤怒地盯着自己看,回了她个倨傲的表情,作势要摇手腕。当年在参胤山,江司元可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微微一晃手就是一条能给树妖拦腰打断的灵鞭,他不自觉扶上腰间佩剑,又自知打不过,只好退后几步道“知道了,你在这等着。”

说完,退出了祝家大门,怕云窈趁机又跑了,扒着门框露出头来“你可不许再跑了,否则我让我爹在恶妖通缉榜上通缉你。”

云窈拾起打水的瓢便砸了过去“少废话。”

她如今灵力封印,江司元走后,她只能亲力亲为学着祝容用扫帚大致清扫了一番院中的枯枝落叶,擦干净了秋千架,便坐在上头发呆。云窈是喜欢晒太阳的,在龙宫练功修行她只能被封禁在冰冷阴森的海底,日日重复,直到灵识都麻木。她享受人间的太阳,享受逃脱令人窒息的部族争斗与日日积压在身上的责任与训诫。时间恍若回到了五年前的某一日,这一日歇业停诊,祝意琴于院中修剪花枝,她注重将房屋装饰得美观舒服,云窈坐在暖呼呼的太阳下吃着冰酿圆子,祝容在不远处的枇杷树下编篮子。

云窈吃完了一碗圆子,就还想吃别的,祝容知她喜吃甜食,总换着花样为她去做。她从秋千架上跳下,端着空碗走向少年,枝叶间散落的微光洒在认真编织的少年身上,绿草与少年都变得明亮。那是云窈第一次细细看他,他天生一头垂到肩膀的卷发,有一双柳叶眼,眼型细长清冷,弯月似的眉毛又给他添了几分温润,鼻峰挺秀,唇色寡淡中透出微粉,是很漂亮的人。抬头看见她笑眯眯走过来时,一双安静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呆样。

如今枇杷树犹存,故人却已不在,处处显得冷清寂寥。

日落时分,江司元果真带来了卦师霖,还有几个拿着洒扫工具的布衣小厮,模样不似修士,云窈还以为他作为少堂主,支使堂里人不过顺手的事。卦师霖依旧斗篷掩面,面具遮脸,云窈早已知道他的真身是一只三尾猫,就是还没见过他化为人形的真实模样。

“卦师大人我给你请来了,你有何事便直说吧。”江司元道。

云窈手握茶盏,微微一笑“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卦师霖面向江司元,淡声道“少堂主,还请回避片刻。”

江司元气的牙痒痒,可这位是他爹的救命恩人,他当真是做不了什么又不好反驳。面色阴晴不定片刻后,说道“那我带着人先去外面,你们谈完了或者有事就叫我。”

卦师霖点头。

云窈眯眼笑“请吧,少堂主。”

一方小桌,她与卦师霖相对而坐,面前的空气像被洒了冰霜,凝滞冻结。上次会面,还是你死我活的架势,如今冷静相对也是各怀心思。

“你还恨我?”云窈直截了当发问。

“不恨了。”卦师霖平淡回答。

“为何?上一次你分明是想杀了我,像是恨极了我。我只是好奇,你是恨我没救下祝容,还是恨我没被那妖怪抓走?我虽不是尧光人,可在卦师眼里祝容恐怕也不单单只是尧光人吧?”

她听见面具下的人轻咳一声,未作一言。

“他对你很重要。”云窈盯着他继续道。她在灵海境枯燥的时候便会默默分析盘算,卦师霖那一日的激进是她那时候最不理解的。“若你单单只是有一颗救苦救难、打抱不平的慈悲心,你见我没救人顶多恶语斥责就是,可你招招对我下死手。我虽不算尧光人,可据江司元所说,你也不过是个外来者,同尧光民众感情也不至于深切至此,卦师霖,最让我费解的是你一定跟踪了我们很久,你的出现绝不是偶然。不过,相较于我,你对祝容该是更感兴趣。我说的对不对?”

“你很聪明。”卦师霖正坐着,面具遮挡了他的神情,令人看不出悲喜。“他对我很重要。我为先前的鲁莽无礼向你道歉,同时想恳求你,帮我救他。如果可以,我愿为我的之前的冒犯以死谢罪。”

云窈的好奇心更上一层楼,她依旧微微笑着,看着他。如同他所佩戴的假面,坦诚的笑容也能作为真心的掩饰。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比起这个,我更想看看斗篷下的你,真容是什么样子,当然了,我也要知道你不惜性命也想救他的理由。”

可没人跟他说过,英招是只猫妖。

卦师霖并没有丝毫犹豫,那青铜面具被他一把摘下,斗篷也被随手掀开。他坦诚在她面前的模样,是云窈怎么都设想不到的,她想象中的卦师霖要么生得老谋深算,要么冷漠寡淡,怎么也不该是眼前这看着我见犹怜,浓眉大眼的水灵公子。那一双含羞带怯的含情眼看得云窈在心中抓耳挠腮,赞叹不已,这世间竟有男子生得比女子还娇弱曼妙。原来他戴面具不是为了遮丑啊。

虽生得柔美,但他嗓音还算中正清冷,将云窈拉回现实。“祝家公子,是我恩公之子,我费心力追寻至此,也正是为了报答曾经欠下的恩情。”

“你的那位恩公,是英招?”

“是,我曾渡劫不利惨遭人族屠戮,是他与祝家夫人救下了我,还渡了五百年修为于我,令我得以保命至今,我希望替他守护他无法守护的妻儿,可我没做好。我还是对不起他们。”他看起来有些歉疚痛苦。

“世间之事多有变故,创世神也无法做到完满,你我又何必总是苛责自己。”云窈知晓大致,便也谅解了他的鲁莽行为。“若是祝容能够活着,我与你合力去找回他,我也为我的失误做个了结。”

卦师霖取出巾帕擦拭了面庞,从容重戴了斗篷与面具,又从广袖中拿出一副烫金铭文龟壳置于桌面。他交代道“小公子还活着,卦象指示的方位在东北,中土大地。”

“那我们便即刻启程,前去中土。”

卦师霖对她的提议没有异议,只平和道“你既自主封锁了灵力,一切便会难上许多。需要些时间安排,我也需要时间从炎武堂离身,我们明日启程。”

他看穿了自己封锁灵力?云窈心惊,又很快平静下来,取下结灵珠他照样不是对手,只不过这卦师算卦确实有些道行,她得小心提防。

她礼貌笑笑“听你的,卦师大人。出门时记得把少堂主叫进来,这房子还没清扫干净,我夜里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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