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公司现在配的这辆车可比之前那辆好多了,这座椅可真软和啊。”向小夕坐在公司给叶知秋重新配的车上,扭了扭屁股,“看来公司比之前还要重视你了呀。”
叶知秋翻着剧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可能我又有了商业价值。”
这倒是,她们公司一向如此,谁的价值高就给谁最好的优待。
以前叶知秋刚进公司的时候,还没接到任何工作,在公司当了两个月的小透明,连基本的福利都没捞着,更别说优待了。还是后来和向小夕一起争取到了一个女二的角色有点小红之后,公司这才给她配了车和助理。
车子停在了江北影视城,叶知秋把剧本塞进包包里,戴上口罩,拿出黑色渔夫帽往头上一盖,对着后视镜照了照,确认没问题后才打开车门。
外面北风呼呼,却仍聚了不少人群,有一些走走停停的游客,也有一些不知是谁家的粉丝,举着个小粉旗,上面的头像小得眯眼都看不清。
各色各样的小旗子,就是没有她家的,叶知秋戴上墨镜,扭头往里面走去。
向小夕背着个大包包走在她旁边,暂时充当小助理。
来到剧组所在的拍摄场地,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机器、布置场景,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
向小夕四下打量了一番,还真没有供台啥的。听说许晚一拍戏从不搞开机仪式,来到片场都是直接开拍的,竟然是真的。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场务匆匆小跑过来领她们去化妆间。
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另一个女主也来了,正在化妆呢,她叫顾盼,入圈五年,现在已是当红小花了,比叶知秋最巅峰的时候还要红一点。
向小夕戳戳叶知秋的手臂,对着顾盼的后脑勺看看,示意她过去打个招呼。
不想落人口舌,叶知秋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款款走过去喊了声“顾前辈好”,然后乖巧站在一旁。
顾盼从面前的梳妆镜看着她,点点头,“你好。”
大概是不熟,她说完就轻轻闭上眼眸好让化妆师给她上眼影。
这样也好,虽然叶知秋挺外向的,但她也不是小话唠,对着谁都能唠两句。见人家都闭眼了,就识趣地退下找了个空座位坐下,等着剧组安排的化妆师过来给她上妆。
这个流程她熟得很,以前第一次进组时,她等化妆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想自己化来着,结果人家说剧组有化妆团队,会根据每个角色设计最贴合的妆容,让她不要自作主张,此后她就再也没有“自作主张”过。
化妆的时候,梁礼之过来了一趟,但也仅仅是来看上一眼而已,目光在叶知秋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又挥挥衣袖潇洒离去。
她回到许晚一身边,往小椅子上一坐,“别说,叶知秋比以前漂亮多了,那小脸嫩得能滴水了,清纯又带着三分艳丽,这张脸演狐狸精演白莲花都可以,可塑性强。啧,漂亮极了。”
她大学时和叶知秋、许晚一是校友,就大她们一届而已,叶知秋被评为新一届的系花时,她还特意去瞧过几次呢,不过后来她的目光被叶知秋身边的许晚一吸引了过去,带着点萌动的春心莽撞地跑过去跟人家表白,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好在她陷得不深,还能及时抽身。
后来叶知秋退学了,她还有幸见证了一把淡漠的人为情所困的样子呢,如今回想起来还颇为感慨。
梁礼之瞄向正在看剧本的人,见她没啥反应,继续感叹,“唉,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网上只扒出一个小女孩,也没扒出她结没结过婚,老公、男朋友什么的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扒出来。你说,她是不是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在生活啊?”
“那个小女孩肯定是她生的,这长得也太像了,连鼻子上的痣都一模一样……”
“准备开拍了。”许晚一将手里的剧本拍在她身前,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啧,着啥急,人都没出来呢。梁礼之看着她的冷脸,没敢吐槽出来,只默默翻开手里的剧本。
难怪刚才盯着剧本的眼神仿佛有刀子似的,原来在看亲密戏呢,啧,啧啧啧。
等了一会,两名女主角同时走了出来,一个披着一袭薄薄的白色纱裙,如烟似雾般的身影像小龙女似的;另一个,一身紧身黑衣黑裤,纤细笔直的大长腿硬是踩出了两米八的气质。
梁礼之看看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的大佬,无奈地一抹脸,对两位女主角招招手,和她们讲一讲等下要拍的戏。
没办法,她们这些位居第二的,总要看上面的脸色行事,许晚一摆明不想说话,她就要做好狗腿子的工作,充当她的嘴替。
反正讲得不好也有人给兜着,她放心大胆地对着两位女主角滔滔不绝起来。
其实也就几句话,没一会便说完了,梁礼之满意地看着她们,“没问题的话,那咱就开拍吧。”
叶知秋朝椅子上坐着的人看了一眼,鸭舌帽盖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微抿的嘴唇,猜不出是何表情。
收回视线,叶知秋跟着顾盼走到镜头下。
这一幕戏要拍的是若水刚带着望卿回到大都市中招手拦出租车的场景。
刚开拍,许晚一就喊了“咔”。刷刷刷,好几道视线看过来,而她只是用平淡的语气,说:“重来。”
然后就一连咔了好几条,梁礼之凑近她,语调低低,“咋了?这不拍得挺好的吗?你老喊咔做什么?”
“挺好?”许晚一转头看向她,表情一贯漠然,“第一次第十秒出现一个两秒钟的停顿,第二次第二十二秒看见了白眼,第三次第二秒嘴角往外扯了两毫米,第四次第一秒拿包的手太过用力,这就是你说的挺好?”
有吗?梁礼之怀疑地转头去翻回放,嘶,还真是,观察得这么仔细,而且这些都是叶知秋犯的小错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不过顾盼的眼神有些不对,没能表达出望卿的人设,她怎么没喊咔?
但这些梁礼之不敢问出口,只对两位女主角招招手,打算再跟她们讲讲戏,转而又想了想,决定还是把顾盼带走单独讲,把叶知秋留给许晚一。
“许导……是对我有意见?”周围没人后,叶知秋坐到梁礼之刚刚坐的小椅子上,稍低头,自下望上去,开口的语气有一些些重,像是咬着牙问似的。
她倒要看看这死女人要怎么说,竟一点旧情都不念。她自认演得还不错,角色也认真揣摩过,就该那么演的。
许晚一眼眸闪了一瞬,看着她上下牙紧紧挨着,却笑吟吟的脸,假笑得很明显。她心下有些软,但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地往后倾一点,好让鼻尖的洗发水残留的香味离她远一些。
“你觉得我在为难你?”许晚一反问回去。
“不是吗?试戏的时候,你咔了我大半天,今天刚开拍你又一直咔我。”
她只是陈述自己遇到的事情,语气很平静,脸上的笑也收了回去。
许晚一定定看她几秒,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呵,叶小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抬起下巴对着面前的导演监视器点了点,“你自己看完回放再来跟我说我有没有为难你。”
叶知秋狐疑地看她一眼,带着一点不确定扭头望向监视器。
虽然第二次第二十二秒时她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是因为她想起当初试镜时没忍住翻的,确实是不敬业了,她认错。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问题了呀,怎还咔了那么多次。叶知秋又转过头看向许晚一,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质疑。
许晚一被她看得心底有些虚,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怎么?叶小姐没看出问题?”
她该看出问题吗?
叶知秋摇摇头,“只翻了个白眼。”你却咔了我四次。
她的眼神无辜又带着控诉。
许晚一呼吸微顿,抬手指过去,“这里,你为什么要停顿?这个嘴角,还有这个手。”
她一一指出那些小问题,然后身子往椅背上轻靠过去,跷着二郎腿轻轻摇晃几下。
叶知秋一阵无语,观察得这么细微,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她盯着监视器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刚好被屏幕的反光面投射进许晚一的眼里,嘴角微微放松往上翘了几秒。
叶知秋坐在椅子上悄悄吸着气,脑子做着天人斗争,要不要认个错?可是很奇怪,她以前在各大导演的否定下都能做到虚心请教,怎么面对许晚一时就低不下头了?
摸摸鼻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没等她内心争出个结论,梁礼之和顾盼回来了,叶秋知心里竟然无端松了口气。
“怎么样?这次可以重新开拍了吗?”梁礼之的视线在叶知秋和许晚一身上转了个来回。
许晚一不吭声,叶知秋只好扯着嘴角笑笑,然后梁礼之就以为她们讨论过剧情了,弯腰拿起喇叭又开始吆喝着准备开拍。
叶知秋站起来深吸几口气,稳定稳定心态。再重新站在镜头下时,摒除一切杂念,将自己代入角色,很顺利的就过了。
一下戏,向小夕就拿着保温杯凑了上来,“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吧,就是某人要求太高,心眼又小,容不得丝毫瑕疵。”
叶知秋穿上羽绒服,眼神瞄向盯着监视器的某人,音量稍稍抬高了点,见对方正正帽子起身朝她走来,又赶紧掩饰似地打开保温杯盖子,张嘴含住吸管吸溜起来,几颗黑色圆球顺着吸管被吸溜上来。
许晚一瞥见那一闪而过的黑色圆球,眉头蹙了蹙,保温杯里装奶茶,也就她能做得出来了。
几缕清风刮过脸颊,叶知秋悄悄瞄向从她身边路过的人,轻蹙眉头,心里好似有一丝不甘,又好似带着一丝不舍,细微地撕扯着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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