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你喜欢的人遥远又高不可攀，你这么点成绩，压根不值得炫耀。
反倒……挺丢人的！
高铁上，她说自己念三本，被NICK嘲讽的尴尬和羞耻清晰又深刻，虽然祁苑亲自给她解围了，但那种耻辱的感觉，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你学业无成，你一无是处，你被人看不起。
姜忆长而卷曲的睫毛颤抖了两下，轻声道：“我现在开始努力了！”
许言笙想到那被认真填写的英语作业，想到白板上“华东政法法学院”这三个字，是真的看出了姜忆心态的转变，她闺女是真的开始努力学习了。
就是，怎么说呢，这奋斗的目标也太低了吧！
许言笙淡淡地道：“真努力学习的话，三年时间，华东政法保底吧，争取考复旦或者交大！”
姜忆盯着她妈妈，死死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脆生生喊道：“许言笙女士……”
许言笙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嗯？！”
姜忆嗓音清脆如银铃：“我劝你不要太异想天开！”
许言笙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本科北大，希望女儿华东政法保底、争取考复旦或者交大，竟变成了异想天开？！
姜忆振振有词：“我全校六百多名，考复旦上交，这合理吗？”
许言笙：“……”
姜忆定定开口：“踏实一点，奋斗三年，华东政法有一丁点戏。”
许言笙：“……”
许言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读上海最好的重点高中，并且打算努力学习三年，目标只是华东政法，她闺女未免也太脚踏实地了！
许言笙默了半晌，但到底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这小孩儿，还挺会杠的，歪理一套一套的，能转变态度认真学习已经是个大进步了，许言笙也不急，她打算先观察一阵子再说。
她唠叨起了一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也行吧，既然决定考华东政法了，那就上课认真一点听，晚上把作业写好，把时间分割好，专注一点、自律一点，没问题的。”
姜忆低低地“嗯”了一声。
许言笙瞥了一眼书桌上姜忆贴出来的时间表，晚上八点到十一点这一块，她分成了三段，每小时学习五十分钟，休息十分钟。
许言笙对时间表没意见，只提醒道：“既然做出时间表了，那就好好执行，妈妈去工作了，不打扰你学习！”
姜忆乖巧地应：“嗯，妈妈，再见！”
说完，拿着笔，接着写还剩几道的英语作业，似乎是真的还挺赶的，半点不拖延。
许言笙满意地点点头，离开姜忆的房间，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脚步顿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小忆，你墙上贴的那些照片，是Thunder对吧！”
骤然从许言笙口中听到Thunder这名字，姜忆握笔的手陡然用力了几分，她紧张极了，但又故意做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对，是一名电竞选手，怎么了？”
许言笙对女儿近期的爱好，自然了解过，也大概知道Thunder是许言辞手下俱乐部里的明星选手，只不过一想到姜忆把电竞选手的照片贴在墙上，许言笙就有点头痛：“你喜欢上他了？！”
姜忆心脏“咚咚咚”狂跳，把Thunder的照片堂而皇之地贴在墙壁上，这无异于悬崖走钢丝，危险至极，但她早有准备，便镇定地承认道：“对。”
许言笙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狂跳，看着自己半点也不乖巧的女儿，真的，脑壳疼：“你怎么突然又喜欢上这种电竞选手了，你别老想着打游戏，打游戏那是不务正业。”
对于许言笙的反对，姜忆半点也不意外，但依然觉得压抑和难过，许言笙是那种老派又传统的家长，根本不愿看到电竞这一行业的崛起，连祁苑作为电竞选手这么光鲜耀眼的一面她妈妈都不认可，更遑论她的喜欢。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姜忆拿出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随意地道：“我是云玩家。”
许言笙不解：“嗯？！”
姜忆偏头看她，认真解释道：“我们家网早就断了，我又不可能打游戏，我喜欢Thunder是因为他脸好、成绩好，而且他职业态度好，他非常努力，他现在是我的偶像，是我奋斗的目标。”
许言笙气得胃都在疼，她也知道，十几岁的女孩子，追星的很多，姜忆追星很正常，只是她追星追的有点偏，她喜欢电竞明星。
就不能好好学习、不整这些幺蛾子吗？
姜忆又道：“你不觉得我现在开始认真念书了吗？”
许言笙没出声，只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姜忆嗓音清澈又干净：“那是因为我喜欢上了Thunder，他真的很努力也很优秀，也在自己的行业里闪闪发亮。妈，我现在也想在学业上努力做出点成绩，我希望Thunder会因为有我这样的粉丝而骄傲。”
许言笙沉默了半晌，才道：“……行吧！”
这位Thunder选手，看着挺不务正业的，没想到，竟还有点劝学的效果。
但姜忆也确确实实开始收心学习了，追星的效果是正面的，许言笙觉得自己拦着也不好，不然，又得吵架闹离家出走弄得家宅不宁。
许言笙便只能叮嘱道：“追星什么的妈妈也不管你，但是学业为重，懂吗？”
姜忆淡淡的：“我知道。”
许言笙这才阖上门离开。
姜忆见她妈妈走远，再也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一口压抑在心底的浊气。
喜欢祁苑这件事，没有任何人会同意。
就连姜忆本人，也从来不觉得她会和祁苑有点什么。
只是，在十五岁这个年纪，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姜忆避不开也不打算躲避，甚至是，在这样压抑到近乎窒息的家庭里，这份暗恋或许给她带来了酸涩痛苦，却也带来了轻松甜蜜。
就连影响也是正面的，她会奔着Thunder一路前行。
如是想着，姜忆重新解锁手机进到Thunder的直播间挂机。
距离九点还有一小会儿，她并不打算玩手机，而是打算把英语作业写完再奖励自己看Thunder直播。
时间匀净流逝，待到姜忆写完了英语，便也临近九点。
姜忆放下笔，拿起手机刷弹幕：“来了吗？来了吗？”
几乎是她的弹幕一发出去，那原本黑漆漆的直播间，便出现了祁苑那白皙英隽的脸。
姜忆看了一眼闹钟，恰好是九点整。
他来得未免也太准时了吧！
姜忆心跳莫名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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