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祝谣等昌安换好衣裳、看完郎中,才悄悄去到他房中,也不讲什么虚的,直言道:“辛苦你了,这是一两银子,你拿去买点补药吃罢。”

昌安偏过身,揪着薄衾,委屈道:“怪不得去忘忧湖之前,你问我会不会游水,更怪不得你之前说我能帮得上大忙,原来是要我当着县主的面落水。”

“咳咳,一码归一码,我问你会不会游水前,也不晓得后面会发生什么,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祝谣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至于一语成谶,也不是我希望发生的。若当时情势允许,我会自己跳下水,只是毕竟在场的,还有你这么个男子,我若落水了,我们俩就彻底洗不清了。”

昌安听了进去,点点头:“你说得有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阻止县主接近侯爷?我观县主性子和善,将来若与侯爷缔结良缘,不像是会苛待珍珠的。”

听到前半句时,祝谣还在想该怎么搪塞过去,直到听完后半段,她才发现女子和男子的想法是存在壁垒的。

“你真的觉得,珍珠将来安分守己地做个姨娘,再生个儿子,便是幸福了吗?”祝谣一字一句道,“既是两情相悦,男子为何还要左拥右抱?既是两情相悦,为何要给女子划分正妻、妾室、通房、外室等等身份?既是两情相悦,为何女子还要委屈自己喝避孕药,连自行决定生育的权利都没有?”

昌安被她一连串的质问震得哑口无言,他本能想反驳,却在祝谣的逼视下,不自觉吞下了辩驳,只弱弱道:“这、千古以来都是这般,现实是现实,话本里的情爱终究是幻想,你不能混为一谈。”

祝谣出奇地冷静,她知道这不是辩论赛,在当前的大环境下,不存在打打嘴炮就能赢,就能扭转对方思想的可能。

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是,你说得对。银子我放在这了,你若是不要,便给山庄外的叫花子,做点好事。方才我们的谈话,你若说出去,对谁都没好处,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你就这么走了?”昌安下意识喊道。

到底累他落到冰凉的湖水当中,祝谣耐着性子道:“不知爷有什么吩咐?”

昌安摸了下竖起的汗毛,觑着她的脸色,道:“当不起这声爷,我懂得分寸,这银子我收下了,但我现在想吃牛乳糕……”

“好,还有别的想吃的吗?”祝谣应道。

“没有了没有了,辛苦你了。”昌安讨好地笑道。

祝谣颔首,利落地走了。

走到半路,意外撞见了郎钰。

只见他满脸急色,双颊泛红,鼻头挂了颗汗珠,应是一步也未停地赶了过来。

郎钰一见祝谣这好端端的模样,怔愣之余,也松开了蹙紧的眉头。

“你、你没事就好。”

祝谣觉得有些莫名,便道:“郎君风采依旧。”

郎钰解释道:“我以为是你落水了,见婵娟担心你,便随她一起来了。”

婵娟瞟了眼自家主子,到底没拆穿他。

也不知落水的消息是怎么传到别的院子里去的?祝谣内心升起一丝疑惑。

“是昌安落水了,劳郎君记挂,奴婢代他谢过郎君。”祝谣蹲身行礼道。

“免礼。”郎钰见她手中提着食盒,“眼下还未到黄昏,你饿了?”

祝谣回道:“昌安想吃牛乳糕,奴婢去灶房端几碟糕点送给他。”

“他真是好口福啊。”郎钰只觉口齿似乎都泛起了酸。

婵娟找补道:“郎君的意思是,昌安有你这个朋友帮着照顾,是他的幸事。”

那便是客套话了。祝谣未作他想。

本想就此告退,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巧了不是?竟在这遇见了我那异父异母的兄弟。”

祝谣一个激灵,绕到婵娟身后,和她一并行礼。

郎钰对秦曜观感说不上坏,但也算不得很好,幼时两人倒是能玩到一起去,可随着年岁渐长,秦曜的脾气便愈发古怪起来,他就不再与之往来了。

“许久未见了。”郎钰维持体面道。

秦曜对其视若无睹,略过婵娟,定在其后的祝谣身上,勾唇笑道:“我倒是好奇了,怎么回回见你,你都在不同的主子身边。第一回是宁远侯,第二回是孟辰良,现在又是郎钰,你的心还挺野的。”

他偏过身,幽幽道:“郎钰,我奉劝你一句,这丫鬟可是三姓家奴啊。”

秦曜原觉着在这山庄上的日子太过清净,便下令让小厮将祝谣捆过来,再透口风给郎钰,看他会怎么做。

哪想都是废物,半天绑不来人,又见小厮说得那丫鬟如何机警,便自己下场。

这下好了,郎钰就在这儿,倒省了功夫。

“身为勋贵子弟,言辞不能失了礼数,更不能无中生有。”郎钰不悦道,“她手上拎着食盒,要干正事,并非私下来示好于我。”

秦曜嘴上不饶人道:“我只相信眼见为实。那日晚宴,我和自己的小厮说话,哪想出来时就发现她在偷听,你觉得有此品性的她值得你这般维护吗?”

见郎钰的脸上露出难看的神情,秦曜愉悦了,他假意好心道:“好,便如你所说,我信你一半,还剩下一半存疑。如今既然是她主动凑到我眼前,那我就得替宁远侯好好教育她一番,杜绝她日后吃里扒外的可能。”

“你既清楚她是宁远侯府的人,便无权插手长庚的府中事。”郎钰回绝道。

秦曜嗤了声,早料到他会和孟辰良一般,用相同的理由打发他,于是改了口风:“正好我得空,要去灶房一趟,就让她给我带路。”

他侧首用眼神揪住祝谣:“还不出来?要我请你吗?为奴为婢,竟还挑拣上主子了。”

祝谣穿越后头回遇到这么难伺候的人,连郎钰都被他衬得乖巧了许多。

讨好秦曜是不可能的,只能顺着毛捋,免得遭罪,再说已经在郎钰这儿露过面,秦曜便是想做坏事,他身边的小厮总得顾忌一二,警醒着罢?

她默默从婵娟身后走出,却被郎钰拦下。

“蝉儿要到我院子里取些东西,替我转交给长庚,便让婵娟带你去灶房罢。”

秦曜又不通厨艺,所谓的去灶房,便是张嘴胡编,毫不遮掩自己的企图,郎钰自不会交人出去。

秦曜总是这般,什么都要和他争,和他比较,似乎从他手中抢到任何人或物,堪比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不过是点个人给我带路,你这都不肯相让?”

黑瞳一转,秦曜肆意打量着祝谣,倏地擒住她的手腕,往上一拽,道,“这丫鬟莫非精通妖术,懂得摄魂之技,竟令你这般紧张她?”

他的嘴角上扬,挑衅地睨向郎钰,在半个身子倾斜的祝谣眼里,像极了死于话多的反派。

“放开她!”

郎钰一着急,握住女子的另一只手腕,往身前一拉,祝谣顿时成了一根被两头拉拽的麻绳。

秦曜向右扯,眉眼一沉道:“你说放便放,那我岂非很没有面子?”

“秦曜,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就是,何必牵连进其他人?”郎钰朝左拉,面色严肃道。

“笑话,我堂堂襄王世子,将来继承所有家业,有何不满?”

“既无不满,那你便放手!”

婵娟见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郎君,世子,你们不要再拉了,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只是无人听入耳,祝谣便被拽了好几个回合。

秦曜带来的小厮便站在不远处,既不拱火,也不灭火,只笑嘻嘻地看戏。

……幼稚死了。

除了婵娟,还有人在意她的感受吗?

祝谣深深地叹了口气,继而双臂同时用力,总算制止了两人的拉锯战。

“怎么?迫不及待要给我带路了?”秦曜虽停下动作,却扔未放开祝谣的腕子。

祝谣只能先挣脱郎钰的手,再掐着秦曜的虎口,使劲从他那儿拯救下被攥红的手腕。

怎料一个小丫鬟力气不小,秦曜冷哼一声,率先甩开她的手。

祝谣也不恼,一一蹲身施礼,波澜不惊道:“奴婢何德何能,得两位郎君的厚爱。奴婢想到个好法子,世子和郎二公子不妨同去灶房,再回郎二公子的居处,这样就不必争了。”

*

邀请两人同行,约等于点了火药桶,一拍两散。

祝谣顺利把秦曜恶心走了,局便算破了,她见郎钰真有几分要同行的意思,立即寻了借口先溜了。

到了灶房,她被接连两个消息砸得猝不及防。

好消息:她的配方被选中了。

坏消息:她的配方被一个婆子捏在手中,有人要冒领她的银子!

祝谣感到愤怒:和她过不去,可以;骂她啐她,也勉强可以;但是抢她的银子,万万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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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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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昭日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