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直奔沈岩的卧房,时候已经不早了,沈南冥的父母都准备就寝了,却被两人硬喊了出来。
“瑶光,这不好吧。”沈南冥有些心虚:“父亲母亲休息了,这样唐突他们会不高兴的。”
瑶光丝毫不理会他的担忧:“我最了解你们人类了,兴起时若不把事情办了,等你回去想一夜左右权衡犹犹豫豫,你就说不出口了,到时候你被迫娶妻闷闷不乐也就罢了,李绾小姐跟着你活受罪不是更可怜。”
沈南冥听完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长长地吐了口气平复紧张的心情。
片刻之后,沈岩来到院中,看到瑶光时陪了一张笑脸:“姑娘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瑶光看了一眼沈南冥,他垂着头不开口,一副很惧怕父亲的样子,瑶光心里骂他没出息,可表面还是礼节性的微笑着:“沈家主,打扰了,我来是想跟您说,南冥他并不愿与李家小姐定亲,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沈岩一听这话先是怔了片刻,而后忽然间喜上眉梢:“难道是瑶光姑娘?”
沈南冥和瑶光都被他这突然转弯的思路吓到了,动作和语言非常一致的表示否认。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沈岩脸上的喜色退去,转而看向沈南冥:“那是谁?”
沈南冥低头,应该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最后咬着牙吞吞吐吐道:“是...是唐姑娘。”
“哪个唐姑娘?颍州百余世家,并无姓唐的。”
“不是世家...是臻悦馆......”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沈南冥说完,抬头心虚的看了一眼沈岩,他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瑶光是眼看着沈岩脸色骤变的,严肃的样子让她不由得为沈南冥捏了一把汗。
“你说你的心上人,是那个舞姬唐潇?”
“正是。”
“胡闹!”
见父亲暴怒,沈南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沈岩快步上前欲扇他的耳光,好在瑶光动作快,先一步挡在了沈南冥面前。
“瑶光姑娘,这是我的家事,我教训儿子,你便不要插手了吧!”
“沈家主,今日实在不是沈南冥想要忤逆你,是我告诉他,若不愿便要说出来,所以你要打他,我就不能不管。”
沈岩闻言,再没了适才的温和态度,他怒视着挡在自己和沈南冥之间的瑶光,半晌后冷冷启口:“瑶光姑娘觉得我儿子放弃世家小姐,娶一个舞姬,便是好的?随他心愿,便是对的?”
面对斥责,瑶光依旧不卑不亢,她扶起了跪地的沈南冥,转身又对上了沈岩肃然的目光,缓缓道:“沈家主,是唐姑娘还是李小姐都不重要,要娶妻,你儿子的心意才重要,不是吗?”
仿佛是被她这一语点醒,一直瑟缩惧怕的沈南冥挺直了脊背开口:“父亲,我不知道未来我会不会和唐姑娘在一起,可我如今心中有她,不想耽误李小姐,您让我放弃游历修仙,我答应。但要将终生绑在一个没有爱意的人身上,对我,对李绾都是一种伤害,倘若日后为此,让我们沈家与李家再生龃龉,得不偿失。”
瑶光对他投去肯定的目光,这才像沈南冥,他可是能巧舌能战九重丹阙仙师的人,怎么能见了爹就成了口不能言的哑巴。
“可若不结亲,你待如何与李家再修旧好?”沈岩追问道。
“修好之法千千万万,可让门下弟子到其世家里交流学习,不仅李家,其他三姓,其余百家都可如此,彼此学习互助,岂不比联姻更好?”
沈岩听罢良久不语,而后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说的倒也是个办法,我明日与各家商量一下,既然结亲之事你此刻不愿意,就暂且搁置。”
他一松口,沈南冥也长舒了一口气。然而旋即沈岩又厉色道:“但唐潇的事,只要我活着,你想都不要想!”
堂下,瑶光与沈南冥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再开口,能争取到如今的结果已经算是好的了,多说恐会再触怒沈岩。
瑶光在人间修炼千年,知道凡人中的等级制度最是分明,世家大族的公子喜欢上欢场女子可以写在话本子里,可以演在戏台上,人人都可以津津乐道,但就是不能出现在自己家里,尤其是在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身上。
两人从沈家主那里回去的时候,另外三人还没散,见他们回来,锦沅急着问他们争取的结果。沈南冥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但想到唐潇得不到父亲的认可,还是高兴不起来。
“算是,争取到了...一点点吧。”沈南冥勉强一笑道,随后将沈岩的话学给了三人听
“你也不用为这个难过,就算你爹答应,唐潇愿不愿意还不一定呢,说不准你家愿意八抬大轿娶她,人家不愿意呢。所以不必为你爹的话心烦”亦煌分析得非常客观,可以说是毫不顾忌沈南冥的感情。
朝安也点了点头:“是啊,唐姑娘独自打理臻悦馆,不愁吃喝乐得自在,若要跟了你还要受世家约束,反倒不如现在了。所以你眼下要争取的不是你父亲的同意,而是唐姑娘。”
沈南冥苦笑着,一时不知道他们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泼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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