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筌下学心事重重回了客栈。
“腊铃我回来了。”
腊铃听见响动兴奋迎上去。
“渝筌!你终于回来啦!快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渝筌见着许多宣纸笔墨心欢喜,温柔搂住腊铃。
“腊铃真好。”
原是要教腊铃写字,可腊铃一撇一捺写着写着越歪越扭,又丑又怪,腊铃恼怒干脆画起只只王八玩。
“哈哈哈哈哈!渝筌快看!我画得好不好。”
腊铃回头满眼期待盯着渝筌,手肘亢奋直贴轻碰她。
“公主看嘛。”
“好,好,腊铃画得真好。”渝筌闷笑。
“哈哈哈哈!”腊铃开心摇头晃脑,“我还会画其它的呢。”
“腊铃还会画小猪。”渝筌轻声打趣她,渝筌至今还记得当初在仙境她往自己衣裳画得肥头大耳丑小猪,当时自己从未见过猪,着实被那怪模样吓了,回缓过神后哭笑不得,没想到初来乍到小妖竟敢戏弄自己。
也是那日下学迷路碰巧见到农家幼猪才知腊铃画的大耳朵大鼻子如此写实。
腊铃无师自通画技卓越,渝筌见她天赋异禀十分欣喜。
“腊铃喜欢画画,可愿去学?我会帮你。”
腊铃连连摇头,“我是画着玩,若着要去学或许我就不喜欢了。”
“好吧。”渝筌点头应和,“腊铃,那我们来画花可好?画许多漂亮花。”
“我不会。”
“我来教你。”
一妖一仙来人间整整二十一日。
家中堆高张张纸,经日复一日勤劳练习渝筌的字越写越好,腊铃替她开心也期盼她学成归来那天。
这二十日,日日在客栈腊铃真真觉得无趣了。
虽说也偶尔出门闲逛闲逛可孤单一人无人分享新奇的确没意思,且尚城如此大她对尚城不熟悉也极怕迷了路到时找不到渝筌。
“唉。”
腊铃无聊叹气,无神看着桌上堆满银子,又看看空空糖纸残留的些些碎屑。
“还是出门买些点心。”
腊铃将屋子收拾干净后戴上帷帽出了门。
腊铃买了点心正欲往客栈走,忽心血来潮,自己还从未去过渝筌上课学堂呢,说不准还能偷偷看她学习,腊铃兴高采烈便往学堂走,因送过渝筌入学她对路程极其熟悉,加快步伐没一会儿便到了。
那是威严庄重大院子,牌匾笔法苍劲有力写着几大她看不懂的大字,虽不识字但透过笔法她也能看出那是极严肃威武的字。
守门婶婶正打瞌睡,她想趁守门婶婶不备,伺机溜进去,可转念一想,若自己真溜进去不过是能偷看渝筌几眼,难说因自己溜进去婶婶受责罚,到时兴许被查出自己是渝筌妹妹,还让渝筌受连累。
实在划不来。
腊铃郑重点头,暗暗欣喜自己未自作聪明偷溜进去。
想见她,那便晚上再见。
既都到了街上再多逛逛。
腊铃新奇看看土陶做的祥瑞小兽。
店家笑弯眼给她一一讲解此些神兽妙处,都是些摆在家宅得平安好运的吉祥灵兽。
“那选个保平安的。”
腊铃喜滋滋拿起小灵兽,想着到底身在人间异乡,求个心慰藉。
不过,这小灵兽看着着实喜人,捧在手心不及巴掌大,可这毛发密密卷卷大眼睛圆溜溜炯炯有神,不失威严又可爱喜人。
腊铃越看越喜欢,欢天喜地拿着走回去,迫不及待要摆在客栈中。
“姑娘。”
忽一声粗重男声喊住她。
腊铃回头,茫茫人群一眼看中他,四目相对间那是不属于人间,独属于漂浮人世精怪的熟悉,视线再度交汇那刻,一切不必宣之于口,腊铃惊喜又诧异盯着他走向自己。
他走至跟前,蝶虫环绕,腊铃欣喜又好奇打量着他问道:“你叫什么?”
“我无名无姓。”
“我叫腊铃,我自己取的。”
二人眼中渐泛泪花,默契寻了个清静无人小亭,坐上石凳开始自报家门。
“姑娘名作腊铃,我叫阿最,同是自己取的。”
“阿最。”
“是。”
“阿最是因何到的人间?”腊铃激动问出心中疑惑,这是她在人间所遇唯一同类,或许能帮她答出此惑。
“不知。”阿最连连摇头,“我本在醉鱼草堆中生长,日日晒日吸雨,可一朝莫名成人形到人间,前因后果一概不知,腊铃呢?可知因何?”
“我也不知。”腊铃惋惜摇头,连这唯一同类都难以解答,还能有谁人知晓,看来真是命中注定的偶然。
“等等!”腊铃忽眼一亮身坐笔直觉察阿最话中重点,难以置信瞪大眼震惊久久回不过神,啊!腊铃重重喘息惊喊道,“你是醉鱼草!!”
“是。”
“我也是醉鱼草!”腊铃兴奋站起雀跃,“我原以为你只是和我同为草类,不料竟和我同是醉鱼草!我也是醉鱼草!!”
“当真!!”阿最同不可置疑站起激动再三询问,“当真是醉鱼草!”
“是啊!千真万确!我真是醉鱼辣蓼!”
“辣蓼?”阿最微微怔住,面露疑惑,“辣蓼是醉鱼草?”
“是啊!”
“我不是辣蓼。”
阿最是根茎灰褐绿叶茂密细长花穗粉紫的醉鱼草,不是辣蓼,是同称醉鱼草,同可用醉鱼,只是不同植物草植。
“可这也是极大的缘分啊!腊铃!茫茫世间能让你我相遇!”
“是啊!”
虽非同种却有同用,同处异乡异界,同莫名成人形,惺惺相惜十分亲切。
二小草放下戒备十分投缘,越聊越热络,腊铃从阿最口中得知,那日他莫名成人形后为谋生计,破衣烂衫几经辗转到了尚城,是脂粉店家看他可怜给了他个平日给官家小姐送脂粉的差事,后是他听下人说道家中小姐得怪病,脸颊发红起疹日日脂粉厚盖遮掩,而他草植通晓药草,毛遂自荐为小姐治病解忧,成后得了官家青睐,赏黄金百两和后宅,还恩赏了他葛姓,算在尚城有了倚靠,如今他在人间顺风顺水。
腊铃听后心中对他生起阵阵钦佩,同是草,他却能自立自强扎稳脚跟如此厉害,而自己依靠的是公主。
“腊铃呢?在人间如何?”阿最说完不觉一笑,“看腊铃锦衣华服,比我好上十倍不止,是生活极好的吧。”
“是啊,我有姐姐!”
“姐姐?是人间相认的姐姐?”
“是……”腊铃一时微愣,这不是人间姐姐是仙境姐姐,可腊铃不敢直言,婶婶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能暴露身份惹事端,她不能给公主惹麻烦。
阿最怔住片刻面色微变,语重心长道:“腊铃,可是十分信任姐姐?虽说衣着看出她家对你很好,可你依得警醒,人心八面玲珑,莫轻信了人。”
阿最心头存疑,从腊铃话语中知晓腊铃来到人间不过七月,不比自己来人间一年余二月见事清楚。人心复杂,她家为何要对一个陌人如此好?
阿最放心不下。
“腊铃,你可知,人心叵测,或有阴谋。遥想当初我初成人形无措游走人间,便有一女子想带我走,花言巧语说尽好处,我一字不信,她百般纠缠,后是与她同路女子说了什么,隐约是说我是男子,她才不再纠缠放我离去。我心存困惑,偷跟着她们才知她们和善面容下包藏祸心,她二人到了一怪异小屋,那床上半死不活躺着一垂死女妖。”
“女妖……”
“是,她们走后,我偷进去,那女妖面黄干瘦如枯草凄惨可怜。她感知我也是妖,她便让我快逃,人取妖血,她的血被取净了。我就是这么看着她灰白凹陷无神的眼,听着她一遍遍让我别信人,可怜我想救她,却救不活,她被人下了药了,没多久就死了。”
腊铃被吓面如死灰,不安咬紧唇。
“那你信我?我能信你?”
“信!你我同为妖,最该信任彼此,我们妖要彼此帮扶信任才能在人的地界立足,腊铃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腊铃重重点头,深信他的话。
“腊铃,你带我去见见你的姐姐可好,我帮你辨认一二你的姐姐是否可信。”
“多谢阿最好意,这就不必了。”腊铃摇头拒绝,“自我到了人间便在她家住着,她不会害我,且她在学堂学习,不好打扰。”
阿最眼一亮,“在学堂学习?她家许女儿家识字学习,那的确是好人家。”
“是啊,她家可好了,对我也极好,也同让我学人间字,只是我学不明白,我不识字。”
“我也不识字。”
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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