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往昔

若是知道那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他还会狠心赶走林瑜吗?

陆云摇头苦笑,当时自己被武林中人追杀,还有林毅在一旁虎视眈眈,更不知晓暗处有何人在盯着自己,与林瑜在一起于她并无益处,本以为让她回去林府是对她余生最好的保护,未料竟被林毅送给齐王,自己或许才是林瑜悲惨命运的始作俑者。

视线落在桌上的碗筷,想起方才少女执迷不悟的模样,眉头微蹙,林玥是林瑜拼死也在呵护的孩子,绝不能让她再同她母亲当年那般为情所误 ,当年欠林瑜的,他定会百倍千倍地补偿给林玥。

门外响起敲门声,将沉浸在思绪中的陆云拉回现实。“进来”

红衣美人推门而入,坐于陆云身旁,右手抵住下颌,媚眼如丝看向陆云“道主可是在想小姑娘?”

陆云正了神色,一脸淡漠看向美人“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是信鸽传递不了的?”.

“当然是想道主您了”美人玉手搭上陆云肩膀,逐渐向上移动。

陆云视线落在对方乱动的手上,微微眯眼,“再乱动,你的手就别要了。”

美人动作停顿,面上显露遗憾“道主对人家还是一样不解风情呀。怎么在小姑娘面前就这么知道扮柔弱呢?若是小姑娘知道道主当初将冰魄珠刚在送予她的金猫内,不知道小姑娘还会不会这般护着道主。”

“钟玉,你今天话有些多了。”陆云眼神严肃,看向对方。

察觉陆云有些生气,钟玉识时务不再讲这个话题。

一本正经跟陆云汇报“宫中来报,苏相已向皇帝禀报三皇子与武林中人勾结之事,凭帝王多疑之心,想来这三皇子接下来可有些忙咯。另外孝亲王负责料理齐王身后之事时查出了些许猫腻,皆按下未曾禀报皇帝,而是……”

钟玉停顿,看向陆云,陆云回看对方“而是如何?”

钟玉唇角一勾,“宫中陆中丞传信说孝亲王将齐王养在暗处的私兵悉数递交于他,真想不到昔日最为刚正不阿的前太子竟会这般忠于一位权臣,还是昔日他最为厌恶与之争锋相对之人。”

“说完了?”陆云面无表情开口。

“嗯,”

“说完了就回去吧。”陆云起身送客。

“道主,怎么这般绝情,人家还想在你这逛逛呢!这些时日料理齐王府费了人家不少功夫呢,难得来你这,就不能让人家歇歇够嘛!哪有这样卸磨杀驴的。”哀怨的语气在话中充分体现。

陆云视线扫向红衣美人,目光落在美人美艳却充满哀怨的面上“想逛陆府是假,想见某人是真吧。”

钟玉闻言,面上轻佻哀怨之色敛去,颇为正色道“还望道主成全,昔日我受林瑜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替其好好看护林玥以报当年相互之恩。”

“看护就不必了,她在这里很安全,至于报恩之事,”陆云上下扫视钟玉,见其一脸诚恳之色“钟玉,当前你可知晓林瑜是如何中的毒?”

“中毒?”钟玉重复一遍陆云所问,在记忆中思索许久,突然似想到什么,瞳孔一缩“原来当年那酒是毒酒,难怪”

“难怪什么?”

“道主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初遇之时……”

自那日赶走林瑜后,陆云便更加不眠不休练习无情剑法,待突破第三层剑法时,渐渐出现缩阳入腹之象,脑海中林瑜那日悲伤神色渐渐淡去,察觉此事后,陆云停下了疯狂的修炼进程,终是下定了决心入京看看林瑜是否安康,他知林瑜真心待他,但是父母的仇他必报,既然二人之间横亘着父母血仇,不如一早断了罢。

陆云给自己易容后简单收拾行装朝京城出发。

入京不久便打听到林府长女嫁入齐王府为妾的消息。彼时正在饮酒的陆云捏紧了手中酒杯,小二再次过来时见桌上只余几粒碎银。

齐王府

陆云乔装成小厮,在府中查探情况,后来听闻齐王近日新一新宠,便随小厮们前去伺候齐王的新宠。

踏入屋内便见有一人身着红衣长裙坐于镜前,乌黑长发垂于身后,一手捏住几缕发丝,一手执梳,悠悠对镜梳妆,行进些许方觉对方并非自己所寻之人。

确定此间无自己所寻之人,转身便欲离开此处。

行至门口,却见一男子身着金丝蟒服入内,未曾给予出出入入的众人一眼,径直朝红衣美人而去。

“玉卿,差人唤本王前来,可是想通了?”

齐王欣喜搂住红衣美人细腰。

“王爷,多亏林瑜姐姐开导,奴还想见见林瑜姐姐跟她道谢下。”美人娇柔开口,虽语调柔美但难掩其中男性声线。

听闻两人提及林瑜,本欲离开的陆云略微驻足,便跟随小厮们一道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时分,见齐王着装离开后,陆云黑衣蒙面,巧身跃入屋内,见屋中无其他下人,悄声行至床旁,掀开一脚床帘,便见一个俊秀的少年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的双臂上可见鞭痕、蜡痕数道,少年似被梦魇所困,面露痛苦之色。

陆云执剑指向少年,手中朝少年掷出一颗石子,少年悠悠转醒,便见一锋利剑尖指向自己。

“林瑜在哪?”少年眸中闪过一瞬震惊后快速冷静下来。缓缓坐起,伸手将自己胸前凌乱的衣衫拢起。

“你是何人?为何寻林瑜?”少年看向来人,毫无畏惧开口询问。

“说还是死?”冷冰冰的声音伴随冷冰冰的剑尖递进。

“不知道”

“看来你是想死。”陆云语带恐吓,锋利的剑尖横在少年脖颈,划出一道血线。

“最后一次见林瑜是三日前,那时候我被关押,后来听说她私放齐王禁脔被齐王发现,齐王动怒,说是罚她喝了一整坛酒,而后将她关押起来,只是不知具体在何处,我也在找她。”

陆云得到想要的答案提剑便欲离开。

身后少年却开口询问“你是陆云吗?”

陆云脚步一顿,回身看向少年,眼中杀意凝聚,“你是何人?”

少年扯唇一笑“林瑜姐姐曾经和我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人会惦念她的存在,就是陆云,若有一日我能见到他,无论他说什么都要尽力去帮他就当作回报她那日的相救之恩。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往,但林瑜姐姐既然交待过了我自当做到。”

陆云眼中杀意敛去,收剑入鞘,“我会找到她”

陆云看向眼前少年“既然林瑜救了你,就好好活着,别辜负她。”随即跳出窗外。

钟玉看着对方身影消失,抬手看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活着,姐姐,真的好难啊!”

那日后,陆云依旧以小厮身份在王府各处探查,却依旧无法寻到林瑜踪迹,在探查之时顺手解救了不少困于齐王府的娈童,娈童即使被陆云相救,却无处可去,陆云一时善心起,将他们皆收入自己麾下,成立了无情道,传授他们无情剑法前两层,根据他们悟性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杨司便是那时解救,他是娈童中悟性最佳者,便提拔其代理道中事物,只是人心总是贪婪,**总是难填,方有后面种种磋磨。

至于林瑜,陆云遍寻王府都无法寻到,在王府寻人之时便明了那个齐王怕是心性残暴之人,本欲将其掳获逼问,却因无全身而退的把握,终是没有付诸行动,后得知林瑜生前为毒药所苦,齐王亦与当年自己父母惨死相关,且后面牵连甚深,恐与当今圣上相关,为了查出当年真相,借着缩阳入腹之象混入宫中从一个小内侍一步步成为如今的陆中臣,世人说他甘愿雌伏于帝王身下才有如今权势,但事实又是世人看到的那样吗?

棋子已落,是时候新仇旧怨一同算,十六年的复仇之路,他寻得一种最为阴狠之法,炼制槐尸丹,这丹药一旦开始服用便无法中止,日久服用者会对下药者日渐依赖,钟玉在王府长期给齐王下槐尸丹,久而久之,齐王便再也无法离开钟玉。

自从知晓林玥母体带毒出生后,对萧家的痛恨达到了巅峰,只是让他以药人身份存活已经熄灭不了他内心的仇恨,然槐尸丹终难完全控制对方神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多次尝试后,终于发现以曼陀罗酿造的三生醉辅之,哪怕对方已断绝生机,亦可以体内尸虫为使,按尸虫主人命令行事。

他要让萧睿死,亦要让他的尸体为他的复仇大计添砖加瓦,他要让皇家子弟相互残杀,让帝王亲手将自己子嗣推向绝路,甚至他要将萧氏江山收入囊中,他断情绝爱无子嗣送终如何,林瑜用剩余生命浇灌出的花朵,他会用余生去守护她,甚至送她万里江山。

思绪回朔,二人皆想到原来当年林瑜受到的惩处竟是被下毒,那么当年她身中剧毒是怎么逃出王府的,二人眼中皆看到一致的想法。

“是时候请齐王府的管家来我陆府做做客了。”

“道主英明。”

钟玉离开后,屋中寂静一片,想到这时候刘忠应该把人带去与林玥相看,陆云起身朝林玥院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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