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之人鱼贯而入,皆手执利器,对着房中扫视一圈,发现目标早已自窗口遁出,领头之人挥手一摆,手下皆自窗口而出搜寻二人踪迹而去。
陆云带着林玥一路奔跑,林玥自小生长在山野,从未见过这般真刀真箭的追杀,为了自己的小命,自是拿出全力狂奔。心中对陆云身份存疑,一个商贾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死敌要寻其性命,但眼下不是询问的最好时机,看着对方紧握住自己的手,全力追赶上对方的脚步。
转眼逃至一片树林之中,陆云看向一棵长势最为繁茂的大叔,抱住林玥,足尖轻点,两人齐齐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之上,没等林玥缓神,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众多黑衣人环顾四周,搜寻二人踪迹,二人皆屏息凝神,深怕被黑衣人察觉。远处丛林传来一阵晃动,黑衣人被其吸引,皆朝远处声响而去。林玥这才敢深呼出一口浊气。
“陆云,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有这么多人来杀你。我从小生活在山里,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多杀手是冲我来的!”林玥质问。
陆云看着少女因逃跑而涨红的脸庞,带着少女飞身下地,只回道“这些人确实是冲我来的,连累姑娘实在抱歉,若是姑娘有所顾忌现下你我便分道扬镳吧,若是在下可安然回府定会托人将重金送至姑娘家中。”
林玥心中合计,眼下赶了一月的路才将将要赶到京城,现下一折腾,自己所有的家当就剩几钱,要是一个人原路折返,八成要乞讨方能回到。再说离他所说目的地也不过几里地,真的要半途而废吗。林玥心中天人交战,终是对金钱的渴求打败了对死亡的恐惧。
她看向陆云,眼神坚定“陆云,此番我既然选择跟你出来了,便不会这么轻易地回去,你已经把我家当花的所剩无几了,你不赔我重金,我定跟你没完。”
少女眼神坚定,充满了对金钱誓死如归的渴求,陆云看着少女,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好,那姑娘可要跟紧在下。在下也必定会倾力护姑娘周全。”
两人自林间出来,乔装一番,扮作逃亡的流民兄妹,由于马车丢失,两人便一路步行,途中遇到不少查探的武林中人,甚至不少穿着官服的人也在四处巡查,似乎也在寻找什么人,为了自己的金子,林玥矜矜业业地扮演着流民,虽瞒过了不少人,但仍有几次不慎被追查之人盯上,秉持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态,这些追查之人一旦锁定二人,便是全力攻击,陆云自是护着林玥奋力杀敌,为此身上难免挂彩;林玥见自己金主对自己安危如此上心,内心颇为动容;在二人相互搀扶行至城内,眼见胜利在望,天不遂人愿,偏偏在陆云受伤后不良于行时,二人再次被人注意,陆云告知林玥已被人追踪,林玥犹豫再三,说服自己是为护住金主,将陆云藏于不远处草垛之下,自己以身为饵,将探查之人引走,凭借身形瘦小掩于市井,待甩开来人后绕回陆云藏顿之处,将陆云从草垛之中拉出,搀扶着来到方才绕路时寻到的一处庙宇之中。
该庙宇地处偏僻,香火甚少,但供桌上仍可见少许瓜果,林玥将陆云移至软垫处坐好,眼光瞟向供桌上瓜果,虔诚对着庙宇正中的神像拜了又拜,随后拿起一个水果,在衣裙上蹭蹭便大口吃起。
见陆云盯着自己,林玥叼着苹果,又拿了一个在衣服上蹭了蹭,递予陆云。一张平安符随林玥剐蹭的动作,自怀中掉落,陆云只觉熟悉,先林玥一步捡起,细细一看内里,只觉震惊,抬头看向仍举着苹果递给自己的林玥,不由怔住。
一晃三日过去,陆云修整完毕,带着林玥继续出发。
天是这么蓝,心是那么凉。
当林玥知道已经达到目的地后,看着眼前壮观的牌匾,就像看到了像自己招手的金子,推搡陆云赶紧进去。
哪知陆云却道“不急,还不到时机。”满心欢喜被盘冷水当头浇下。
林玥看看两人褴褛的衣衫,心想也是,这般模样,想来他家里人也不好认出他,许是要找个地方修整罢。
眼见有人朝此处看来,陆云拉着林玥来到一个隐蔽的墙角,伸手拿出几块砖头,转眼间一个狗洞出现在眼前,林玥看着男人轻松钻过,不由一阵风中凌乱。
不是,大爷,这不是你家吗!怎么还钻起了狗洞,这真的是你家吗?
“怎么不进来。”陆云看着外面愣住的林玥。
林玥忽略掉所有的不合理,心中默念金子金子,亦猫腰钻了进去。
一出狗洞天地宽,看着眼前亭台楼阁,屋瓦房舍整齐有致地林立着,从未见过大世面的少女,不由惊叹出声“原来京城老爷们住的地方长这样呀!”
听到一旁有侍从经过,陆云将林玥按在墙
边,以竹林为遮掩,待侍从经过后,看向被自己压在里面的少女,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充斥着害怕又充斥着对财富的渴求,虽蓬头垢面,但不失少女的清秀,再次勾起十余年来不曾有过的异样情绪。
察觉到自己的失神,陆云立马远离林玥,“抱歉,冒犯了。”
“接下来跟紧我”陆云不再解释,带着林玥一路前行至一处下人房中,在其中寻得两套下人服装,再次盖头换面,与府中下人无异,林玥不会这么多易容之术,一路上的乔装打扮皆由陆云主导,颇具效果。至少她是认不出她自己的。
作为下人,便可在府中行走自由些许。
林玥跟着陆云七怪八绕地来到一间房中,看房中摆设像是书房,陆云行至桌案前,极为熟稔地扭动桌案左上角摆放的一尊小石狮,忽而见桌案后的紫檀木架自中间分开,露出一条暗道,陆云赶忙进去,林玥见状也赶忙跟上。随后紫檀木架从外自动合上。
林玥一看入口被封,忙回头去掰,嘴里喃喃“关了怎么出去呀!”
陆云手执火折子,行出数米,发现身后小姑娘未跟上前来,折回去看到林玥努力掰开暗道门口,无奈叹息“别掰了,出口不在这。”
林玥心知自己可能又被他忽悠了,这可能根本不是他的家,甚至自己还可能做了帮凶,但他为什么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呢?还那么清楚知道哪里有暗道,难道这人早已踩过点?完了完了,这下金子没挣到,又成了小偷的同伙。林玥泪流满面。
现下已然坐上贼船,林玥只能紧跟陆云,把这条路走到黑。
昏暗的通道中,两人前后行走着,一点烛光为两人照明前进的道路。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座金丝楠木棺材前,陆云将火星点于四面墙上的烛台之上,室内瞬间光亮起来,陆云吹灭火折子,收于袖中,对着眼前的棺材,拜伏于地,诚挚地磕了几个头,而后似下定决心般运劲推开棺椁上方,看向棺椁中未曾腐烂之人嘴中所含珠子,不再犹豫拿出吞入口中,一瞬间只觉河水终于突破高筑的堤坝,汹涌而出,曾经失去的力量再次回到体内,回眸看向棺中之人已化为齑粉散于空中。
林玥虽觉恶心,但一想到眼前之人乃自己的金主,不敢多言。
陆云从棺中拿出本戴在棺中人手上的扳指 ,戴于自己拇指,回头看向一眼不发的林玥。笑道“玥儿,走吧,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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